第13章 頭頂天，腳踩地

  蘇小魚自然沒有找到。

  因為那到目光的主人已然埋下了腦袋，舉著手機，正在錄像而已。

  咔嚓。

  素材這次是真的夠了，照片視頻都有很多。

  對陪酒女和女演員的侵犯都有。

  陸陽把手機揣入懷中，轉身就要離開。

  「那個，先生。」

  酒保叫住了陸陽，「您的酒還沒有喝。」

  陸陽停在原地。

  「不要，你們這群禽獸，我不演了，你們的戲我不演了……放開我，我要走，我要離開……」

  蘇小魚的聲音傳來。

  不知道為什麼，陸陽突然想起了前兩天晚上蘇小魚做的飯菜。

  ……

  「光看著我吃幹嘛？你也吃啊。」

  「我不吃，女演員是要保持身材的，晚上吃個蘋果就好了。」

  「這麼慘，真的不吃？嗯，這個魚做的是很不錯的，難怪你叫小魚。我聽說，吃魚肉是不會胖的哦。」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了，事實上，蘋果裡面的碳水含量是很高的，用它來減肥也未必有多科學。蘋果三日減肥法，減掉的更多的是水分，而不是脂肪。真正想要減肥，還是要科學的飲食，並且結合運動。」

  「哇，你懂的好多。我大學的時候就在接戲了，沒怎麼上課，現在感覺錯過了好多知識點。」

  「也不算錯過，你大學不拍戲，也學不到太多知識，這是國情。」

  「就你貧！那我也陪你吃點好了。」

  「喂，不是說這頓是犒勞我的嗎？怎麼你比我吃的還多？你還搶我的魚頭，過分了啊……這塊肉給我吧小妹妹，我這麼大個，真的沒吃飽……靠，算你狠！」

  ……

  往事歷歷在目，陸陽笑著搖了搖頭：「去特麼的經紀人的價值觀！」

  「行業觀念，首先要服從個人三觀，不然，這樣的行業是畸形的，是不配讓我將其視為事業而為之付出一生時間和努力的。」

  「哪怕這樣會讓前路難了點，但沒有難度，又怎麼能體現出我的能耐？」

  陸陽貌似說服了自己，但其實了解他的人都知道，理由什麼的根本不重要。

  有些事，再重複一萬遍，你也會這麼選擇。

  根本的原因就在於，或許，你真的是個好人。

  你是一個好人，這句話，從來都不應該成為一個貶義詞。

  「兄弟，借個火。」陸陽走回到酒吧吧檯，端起了自己那杯B52轟炸機。

  酒保一聽說要借個火，也來了精神，遞出了自己的Zippo。

  行家啊。

  B52轟炸機這種酒，其實也有很溫柔的名字叫愛爾蘭咖啡。是一種由白蘭地、愛爾蘭甜酒、咖啡酒等調製而成的雞尾酒。

  這種酒有兩種喝法。

  同樣溫柔的那種方法是用吸管喝。

  而粗狂的那種，是直接喝。

  嚓！

  火焰在酒杯上升騰，整杯酒被陸陽點燃。

  他端著酒杯，朝蘇小魚那個角落的卡座走去。

  「餵。」

  陸陽的聲音很大，現場音樂剛好處於銜接階段，這一嗓子居然讓整個舞池的人都看向了他。

  DJ一看那杯酒和陸陽的眼神，就知道有故事，也懂水的停下了音樂。

  這種酒吧中的恩怨情仇，如同男人的紋身一樣，是一座酒吧的榮譽。你的故事越多，將來就越具有傳奇性，就能夠吸引更多的人來這裡。

  「好帥一男的！」

  「不行，我要上去搭訕。」

  「等等，他好像是衝著角落那一桌去的吧？」

  「那邊有個女的哭了，還有兩個男的抓住她了！」

  「膽子真大。」

  「那兩個人我挺眼熟的，應該是常客了，手腳很不乾淨，但聽說有點身份，好像是個……導演還是啥的？」

  「怪不得，那個女的確實漂亮，估計是演員了。這是……潛規則現場？」

  「B52？這酒很烈啊。」

  「感覺是男朋友為女朋友出頭？」

  「陸陽，救我！」蘇小魚帶著哭腔的這一聲，幾乎把故事的基調定了下來。

  這是一個惡龍與勇士和公主的故事。

  最簡單，但也最經久不衰。

  「是你！」高製片早就想和陸陽練練了，他看了看李導。

  他們身邊站起來了好幾個劇組的場工。

  這幾個人和其他工作人員不同，他們沒有什麼專業技能，平日裡也不怎麼做事。但有什麼衝突，一般都是他們去處理的。

  劇組要應付的社會閒雜人等可不少，沒點靠得住的武力值，三天兩頭就能被周邊的無業人員逼得停機。

  現在的拍攝環境，就是這麼惡劣。

  「陸陽！」蘇小魚哭了，她的聲音中有驚喜，但也多了一絲擔憂。

  陸陽只有一個人，他怎麼可能打得過那幾個場工？

  下一刻，陸陽舉起手中正在燃燒的酒杯，直接將酒倒入口中。

  喉結一動，烈酒下肚。

  現場不少人倒吸一口涼氣。

  B52轟炸機，最男人的喝法，今天終於見到了。

  砰！

  酒杯劃破長空，發出呼嘯聲，狠狠的砸在了李導腦袋上。

  「干！」

  陸陽順手抄起兩瓶酒，就朝高製片那邊衝去。

  「給我打！」

  高製片一聲令下，幾個場工也如同離弦之箭沖了出去。

  砰！

  陸陽左手一瓶子，放倒一個。

  旁邊有人同樣舉起了酒瓶。

  陸陽也不閃躲，繼續欺身上前右手又是一瓶子。

  然後左手反手格擋。

  咔嚓一聲，不是骨折就是骨裂。

  陸陽吃痛，皺了皺眉頭，動作卻沒有絲毫的停頓。

  洋酒的瓶子，都特別的厚實，輕易敲不碎。

  陸陽再次揮手，又砸翻一個。

  說時遲那時快，這一切都是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的。

  場工已經倒地了三個。

  剩下的那個則開始猶豫了。

  陸陽把手放下，徑直走了過去。

  場工僵直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狠人，遇上狠人了。

  「那個，我告訴你，我……」

  砰！

  高製片話都沒說完，就被陸陽一瓶子砸翻。

  「你……」

  嘩啦！

  李導已經爬了起來，正要說話，又被陸陽一瓶子放倒，而且這一次瓶子都碎了。

  「什麼人敢在這裡鬧事！高製片，李導！」

  酒吧經理很快就來了，帶著十多個黑衣大漢。

  聽他說話，不難判斷出他和李導等人是熟人。

  現場的情況，貌似對陸陽十分不利。

  「抓緊我。」陸陽開口，把左手的瓶子扔掉，然後往後一伸。

  蘇小魚下意識的抓住，這張大手，給了她這輩子從來沒有過的安心和溫暖。

  兩人朝門口走去。

  但很快，就被攔了下來。

  「鬧了事就想走？」酒吧經理面色不善，倒不是因為生意。

  這點衝突酒吧隨時都有，不至於清場。但他朋友來消費被打了，他面子上掛不住啊。

  「鬧事？我朋友在你的場子裡被人騷擾，甚至是用強，你特麼現在跟我說我在鬧事？」陸陽把沒碎的那個瓶子在桌子上重重的敲了兩下，「搞清楚一點，現在，是我特麼的在找你的麻煩！你特麼是怎麼做生意的，場子看成這樣，還想不想開下去？」

  陸陽一反常態，滿口髒話，氣勢囂張。

  酒吧經理反倒是怔住了，這尼瑪，是有人罩著還是怎樣？

  這麼狂的？

  「你混哪兒的？老大哪位？」酒吧經理問道，萬一真要是某位大佬的太子爺，那還真的只能低頭認錯了。

  「種花公民，合法納稅人！頭頂天，腳踩地，老大說出來怕嚇死你！CCYV看過沒，每天晚上七點，準時與你相見！」陸陽開口。

  場中寂靜了差不多三秒鐘，然後全場鬨笑。

  合著，這位沒什麼跟腳啊。

  「你特麼的，有點意思。」酒吧經理都被逗笑了，「兄弟們，雙手打斷就行了，留他一命。」

  黑衣大漢們行動起來，陸陽心口狂跳，眼看著又是一場惡戰。

  砰！

  酒吧的大門突然被踢開。

  無數手電照向大家：「趴下，全部趴下，誰都不要動。」

  「我們是XX局的探員，接到報警電話說這裡正在發生一起鬥毆事件……經理呢，在不在，你是怎麼做生意的？場子看成這樣，還想不想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