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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8:54:18 作者: 子初酒
她怎麼可以自私到這種地步,用所謂的責任困住他?讓他餘生都不得自由?
眼尾慢慢泛了紅,晏晞緊緊揪住床單,眨了眨長睫,極力不讓眼淚落下來。
少時,裴令從浴室出來,看見她坐在床邊看著窗外發呆,徑直走到她身旁坐下,抬手攬住她的腰,將她摟入懷中。
「想什麼呢?」他湊近問,氣息掃過她脖頸。
男人身上帶著潮濕的水汽,頃刻間將她包裹。
晏晞抬起眼,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眉目,想起他先前在台上的模樣,不由生出幾分不真實感。
她動了動唇,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麼都開不了口。
裴令也沒等她回答,摟住她的腰,低頭熟練地吻了過來。
溫熱的氣息侵入唇舌間,晏晞被他親得暈暈乎乎,反過來抱住了他。
兩人很快倒在了床上,迷迷糊糊中,晏晞忽然想起什麼,抬手抵住了他的肩,眼底波光瀲灩:「你明天不是還要早起嗎?」
「不要緊……」
裴令含糊地回了一句,不由分說扣住她的手,俯身重新吻了下來。
晏晞想著今晚確實不是談事情的好時機,便也沒再多言,仰起臉回應著,只當這是最後的溫存。
後來,雲收雨歇時,她偎在他懷裡,聽著他的心跳聲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裴令便起來了。
晏晞睡眠淺,聽到響動,也跟著起了床。
兩人下樓吃了早餐,一同趕往機場。
到了機場,兩人自然不能再一起走,晏晞站在角落裡,目送裴令離開,眼底慢慢聚起水霧。
巨大的玻璃牆外,朝陽明燦。
一架飛機掠過長空,在爛漫的日光中漸漸遠去。
許久,晏晞撥通了岑青澤的電話——
「你說的事情,我考慮好了。」
……
-
之後的時間過得渾渾噩噩,仿佛走馬觀花一樣。
晏晞先申請了留學的學校,然後在岑青澤的幫助下,緊鑼密鼓地安排好一切。
期間她幾乎沒再主動聯繫過裴令,偶爾裴令打電話過來,她也以課業忙為藉口,敷衍幾句便掛斷了。
半個多月一晃而過,八月初,裴令終於空出了幾天假期。
他回來的那晚,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個夜晚,月白風清,夏蟲輕鳴。
晏晞早早做好準備,在家等他。
從黃昏一直等到深夜。
終於,屋外傳來響動,裴令風塵僕僕地推開門進來。
晏晞坐在床頭,抬起眼朝他看去。
白色燈光下,他的面容竟有些模糊。
裴令進屋,見她呆呆坐在床頭,微微笑道:「不是說讓你早點睡,不用等我?」
晏晞抬眼看著他,沒有說話。
明明做了無數次心理準備,連腹稿都打好了,到這一刻卻仍說不出口。
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裴令以為她是困迷糊了,走過去,俯身親了親她的唇:「先睡吧,我去洗澡。」
他將行李安置好,拿上睡袍,一邊解襯衣扣子一邊進了浴室。
晏晞看著他進去,忍不住抱緊雙膝,紅了眼眶。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等裴令再出來,看到晏晞泛紅的雙眼,終於察覺到了不對。
要換了往常,在他進門的時候,她就已經高興地撲過來了,可今天卻連個笑容都沒有,實在奇怪。
他走過去,攬住她單薄削瘦的肩,貼在她耳畔輕聲問:「怎麼了?」
晏晞蜷起手指,閉了閉眼,終於把那句話說出了口——
「裴令,我們離婚吧?」
裴令,我們離婚吧。
裴令當場愣住,以為自己聽錯了。
「發生什麼事了?」他攬住她,低頭觀察著她臉上的神色,嗓音放得溫和。
晏晞抬起頭,纖長的睫毛濕漉漉的,眸子裡泛開水澤。
她望著他,慢慢重複了一遍:「我說,我們離婚吧。」
短暫的沉默。
裴令終於意識到事態的嚴重,緊蹙起眉頭:「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晏晞心口發堵,僵著臉道:「什麼事也沒發生,我就是……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裴令眉頭蹙得更深了:「為什麼?」
晏晞垂下眼睫,悶聲不語。
「是不是最近我太忙了,沒顧得上你,你不高興了?」裴令放輕了語調哄道,「等過了這陣子,我……」
晏晞搖搖頭:「不關你的事,你沒做錯什麼……是我後悔了……」
她極力壓制著鼻間的酸澀,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至於哽咽,「我不該為了讓爸爸安心,一時衝動拉著你跟我結婚……現在事情都過去了,這段婚姻也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了……」
裴令聽了她的話,只覺得荒唐:「什麼叫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了?這就是你心裡想的?」
晏晞紅了眼圈,抱緊雙膝,再次沉默下來。
確認她不是在鬧著玩,裴令慢慢鬆開攬在她肩頭的手,站了起來,臉色沉得可怕。
「你當我是什麼?」他看著她,雙目幽深,冷聲質問,「你傷心無助時的慰藉嗎?不需要了就一腳踢開?」
晏晞頭一次在他臉上看到狀似失控的情緒。
她鼻頭一澀,控制不住地落下淚來:「你覺得是,那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