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賭一把

  回到別墅的陳宇，上樓拿了換洗衣物，來到樓下浴室放滿一浴缸的溫水，然後將自己泡在浴缸中。

  今晚他去酒吧街那幾家酒吧，注意到的氣氛和情況，讓他意識到自己最近接連幾天去酒吧挑選扶桑人做試藥對象，已經有點過火了。

  否則，他今晚去的幾家酒吧里，不可能都有便衣警察在盯著。

  理智告訴他——繼續去酒吧挑選試藥對象的話，已經很危險了，隨時都有可能被警方發現，甚至抓捕。

  ——也許，這次的試藥該結束了。

  他腦中忽然閃過這個念頭。

  十支藥劑，已經用了六支，六支藥劑試驗的結果都不錯，沒有一例失敗。

  雖說六支藥劑的試驗數據還是少了點，但，六支藥劑全部成功的結果，已經能說明一些問題。

  至少，他覺得剩下那四支藥劑，應該也沒問題。

  眯眼泡在浴缸中，他心中想要賭一把的衝動越來越強烈。

  至於……賭什麼？

  當然是賭自己使用這批藥劑，也不會有危險。

  他覺得可以賭。

  一來，那六支藥劑試驗結果都不錯。

  二來……

  自己自從拿到基因藥劑的配方之後，已經多次與20年後的自己聯繫過，這本身就能說明在過去的幾個時空中，使用過基因藥劑的「陳宇」，並沒有出現生命危險。

  既然如此，按道理說：他這次使用第二代基因藥劑，應該是安全的。

  此時，他心裡唯一不確定的只有一點——他此時臨時做的這個決定，會不會導致自己的人生軌跡偏離之前那幾個時空的軌跡？會不會之前幾個時空的「陳宇」做第二代基因藥劑試驗的時候，更謹慎？而他現在這麼冒險去賭，會導致不一樣的結果？

  自己會不會因此而死？

  這個疑問，沒人能給他答案。

  畢竟這涉及到時空的問題，除了他自己，大概誰都沒法做時空試驗。

  骨子裡，他有冒險的精神。

  在浴缸里泡了大半個小時，心中拿定了主意，他才開始洗澡，很快就洗完、從浴缸里出來。

  出來後，他隨手扯來一條乾淨的浴巾，系在腰間，身上的水漬都沒有心思去擦，穿著拖鞋，回到樓上衣帽間。

  他今晚帶回來的四支基因藥劑，他之前來拿換洗衣服的時候，都順手藏在衣帽間的一件西裝口袋裡了。

  此時回到衣帽間，他伸手從那件掛在衣櫃裡的西裝口袋中，掏出那四支藥劑。

  看著手中的四支藥劑，陳宇眯了眯眼，暗暗咬了咬牙，隨手將其中三支藥劑放在衣櫃裡，剩下最後一支藥劑，他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突然狠狠扎在自己左手手臂上。

  這藥劑有點像是《生化危機》電影裡的那種藥劑，每一支藥劑都自帶針頭。

  藥劑被陳宇一點點注進自己體內。

  最後，猛然拔出針頭，隨手將空了的針管扔在地上。

  他眯眼定了定神，一步步走出衣帽間，走進臥室，深吸一口氣，坐上床沿，緩緩仰躺在床上。

  沒有管身上的水漬，也沒有管濕漉漉的頭髮。

  就那麼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看了一會天花板，就緩緩閉上眼睛，等待體內的藥劑生效。

  閉上眼睛後的他，腦中閃過很多念頭與記憶。

  他忍不住想：如果這次賭輸了，自己就此嗝屁，自己這一生虧不虧？

  隨即，他心裡又狠狠地想：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陳宇原本只是一個渾渾噩噩的高中生，按照原本的時空軌跡，37歲的時候，窮困潦倒、房子、票子、妻子什麼的，統統沒有，還得了肺癌晚期，如果幾年前，我沒有和20年後的我聯繫上，如果我沒有一次次改變時空和命運，按照原本的時空軌跡，20年後的我，應該早就死了，根本不可能活到41歲，所以，我陳宇本來就是一條爛命，賭到現在，我早就已經賺了，賺大了！先是上了水木大學，這幾年又賺了那麼多錢，睡了好幾個大美女，柏珺雅還給我生了一個女兒，我來到這個世上，能得意這幾年，已經賺大了，就算今天死了，也不算虧本！活得是長是短，有什麼關係？如果活得不如意，活得長，不過是受罪受得長，如果活得痛快，短一點又有什麼所謂？

  我這一生，縱然如曇花綻放一般短暫，縱然如流星一般，只有剎那閃耀夜空的時光，那起碼也曾絢爛、閃耀過，總好過窩窩囊囊過一輩子……

  除了這些念頭，他腦中還閃過很多回憶。

  從小，他就不以學習成績而耀眼。

  每次期末考試的分數，最多也就在班上排個中游，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卻也泯然於眾。

  老師們記得他陳宇，全是因為他調皮搗蛋和長得俊……

  同學們記得他，也是因為他不好惹，與人打架的戰績輝煌，女生們記得他，大概純粹只因為他長得帥，現在想想那些女生還真膚淺啊！

  他記起學生時代被老師罰站的事。

  記起學生時代，被他打趴下的一個個同學、校友。

  也記起學生時代，紅著臉、鼓起勇氣給他遞情書或者當面表白的女生。

  還記起小時候和爺爺一起去江邊釣魚的情景。

  莫名的，他腦中又閃過自己與初戀女友蔣雯雯戀愛、開房時的一些畫面；也閃過自己與師姐湯虹潔戀愛、約會的情景；還有與柏珺雅……等美女。

  如今想想，他這一生活到現在，雖然短暫，睡過的美女，卻已經不少了。

  忽然，他又記起奶奶。

  打他記事起，奶奶就很寵他。

  有什麼好吃的，總是惦記著他，他調皮搗蛋、闖禍後，奶奶總是一邊責備他，一邊竭力攔著爸爸陳光照揍他。

  這個世上，最寵他的人，應該就是奶奶了。

  不管他闖了什麼禍，奶奶總是把他當心頭肉一樣疼著。

  如果說，他今天就要掛了，他心中最大的遺憾……大概就是自己還沒有好好給奶奶盡孝。

  沒能給奶奶養老送終。

  想到這裡，他心中挺不是滋味的。

  他甚至能想像到得知他死訊的時候，奶奶會悲慟成什麼樣。

  也直到這個時候，他心裡才有點後悔自己今天不該這麼衝動，不該只試驗了六支藥劑，就直接把這剛剛配製出來的第一批第二代基因藥劑用在自己身上。

  隨著時間流逝，陳宇能感覺到自己體內仿佛有一團火在漸漸燃燒。

  體內的那團火，似乎點燃了他體內的每一顆細胞。

  他甚至隱隱能感覺到自己體內每一顆細胞，都開始輕微跳動。

  他覺得自己的體溫在不斷上升。

  隨著體溫的不斷上升，他心中的殺意和破壞欲也越來越甚。

  腦中閃過的每一個人，他忽然都想殺死。

  也很想立即起身，將身邊的一切都砸碎。

  好在他心中還有一絲理智尚存，這絲理智讓他竭力控制著自己心中的殺意和破壞欲，但他卻控制得很辛苦。

  雙手早就不知不覺中，緊緊攥緊成拳，指節骨骼被他攥得格格直響。

  不知不覺中，他渾身的皮膚都變得通紅，皮膚紅得發亮，每一寸皮膚都變得非常緊繃。

  身上的水漬和汗漬，早就被蒸發乾淨。

  突然，陳宇感覺自己背部肩胛骨位置的皮膚似乎被猛然撕裂了。

  頓時，他痛得一聲悶哼，身體條件反射地猛然一顫，因為劇痛來得太突然，他身子猛然佝僂著，在床上一個翻滾。

  噗通一聲，從床上摔下，重重摔落在床邊的木地板上。

  落地後，他整個人都佝僂成一團，露出來的背部左右肩胛骨位置的皮膚，竟然真的裂開了兩道血淋淋的大口子。

  殷紅的鮮血往外直冒。

  「啊……啊……嗯……」

  痛呼和悶哼聲，不斷從他口中發出。

  他緊緊縮成一團的身子，在床邊，痛得滾來滾去，身上的骨頭髮出咔咔的錯動聲。

  漸漸的，隨著時間過去，他肩胛骨位置裂開的口子裡，有潔白的骨骼一點點長出來。

  並且越長越長。

  隨著這些潔白的骨頭長出來，他身上的皮膚毛孔中，也開始冒出一根根細細的黑色羽毛。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陳宇口中終於不再發出痛苦的聲音和悶哼，整個人像是劇烈運動後，體力耗盡的模樣，蜷縮在床邊，口中喘著粗氣。

  但此時他已經沒有人類的模樣。

  整個人早就徹頭徹尾地變成一頭黑色羽毛覆蓋全身的巨鷹。

  這次變身的痛苦，竟然比上次使用第一代基因藥劑，變身成猛虎更痛苦。

  良久，蜷縮在床邊的陳宇霍然睜開雙眼。

  一雙冷漠的鷹眼瞳仁呈現淡金色，隨著他雙腿幾下划動，加上翅膀在地板上撐了一下，他終於從地上站起身。

  他回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左邊的翅膀往下一掛，半張開的左翅如攤開的扇子一般，垂掛到地板上，半張開的翅膀上，一根根翎羽那麼清晰、那麼真實。

  他眯眼看了看數秒，然後舉步走進旁邊的衣帽間，來到衣帽間的落地鏡前面，抬頭眯眼看著鏡中的自己。

  果真變成一頭體型龐大的黑色雄鷹。

  是的，第二代基因藥劑用的猛獸基因就是雄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