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秋水」

  古伊娜已經來到了和之國。

  但這次，她並沒有第一時間前去拜訪霜月康家。

  追根溯源，「鈴後」大名霜月牛丸，才是應該是耕四郎這一脈的宗家。

  而鈴後已經毀滅，霜月牛丸戰死。

  20年前，飄雪的北方墓地中，霜月牛丸的搭檔，狛狐·鬼丸和赤鞘九俠·河松致力於收集墓葬中的武器，為20年後的反攻做準備。

  河松失手被捕後，鬼丸獨自繼續著收集武器的工作，直到幾年前，萊特帶著古伊娜前來和之國，找到了它。

  而河松被救出來之後，也專門回來看了鬼丸一趟——

  鬼丸已經不需要繼續收集墓葬中的武器，飛徹等人利用外界的資源，為武士們準備了全新的武器。

  但河松必須回到採石場，不能提前暴露反抗軍的情況，因此鬼丸平時，還是獨自在鈴後的北方墓地，阻攔著盜墓賊們。

  「鬼丸，你在嗎？」

  身著淺藍色和服的古伊娜，腰佩長刀，來到北方墓地入口。

  「嗖——」

  一個小小的身影竄過來，狛狐形態的鬼丸出現在古伊娜面前。

  「嘭！」

  煙霧騰起，鬼丸變化成了一個體型巨大的僧兵，背負薙刀，單膝跪地，向古伊娜施禮：

  「小姐！您終於回來了！」

  「唉……都說了不要叫我小姐啦……我只是流落在外的霜月家末裔而已。」

  古伊娜無力地嘆了口氣，鬼丸實在是太固執：

  「而且，就算認真算起來，我也頂多是個分家而已吧？」

  「牛丸大人的宗室全滅，耕三郎大人那一支，便是鈴後唯一的霜月，在鈴後，您現在的身份，並不輸白舞的霜月康家！」

  鬼丸認真道：

  「您帶著『和道一文字』和萊特大人前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鈴後霜月一族，不絕！」

  「我鬼丸，本應侍奉牛丸大人，卻不得不苟延殘喘，天不滅我霜月一族，讓我等到了小姐！」

  「……」

  古伊娜無奈地將鬼丸扶起來：

  「唉，你可真是倔啊，有些時候跟父親一樣。」

  「不敢與耕四郎大人相比，但想必牛丸大人倘若在世，二位大人會是要好的兄弟。」

  鬼丸站起來，面露興奮：

  「小姐，河松大人……他還好嗎？」

  「放心吧，河松現在每天吃飽喝足，專心修煉，只會比以前更強。」

  古伊娜拍拍鬼丸的手臂：

  「我們進去說吧，這次我來，代表了什麼，你應該很清楚吧？」

  「是的，小姐……」

  鬼丸雙目中閃過精光：

  「清算的時刻，終於快要到了嗎？」

  「萊特大人也會來嗎？」

  走進鬼丸看守武器的屋子，古伊娜和鬼丸來到地下室。

  點亮油燈，鬼丸在古伊娜對面坐好：

  「小姐，如果不是萊特大人找到我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到今天。」

  「對一件虛無縹緲之事的堅持，又有多少人能夠堅守20年呢？十年便是極限了……」

  古伊娜輕輕嘆息，對於十年前高喊「舍名志」沖向鬼之島，一去不回的勇士們，她的心中只有欽佩。

  如果不是大師兄的出現，幫助康家先生打開局面，恐怕到現在，能堅持下去的人，絕對不可能有八千餘人。

  「四五千，便是極限了吧。」

  搖搖頭，古伊娜看向鬼丸：

  「當年大師兄帶我來和之國的時候，曾經提到過，我們還有一位師弟。」

  「是的……」

  鬼丸嚴肅起來：「萊特大人當時還說，小少爺會遇到盜走刀神大人屍體的傢伙！」

  「那個月光·莫利亞，怎麼樣了？」

  「嗯，我這次來，就是想要向你說明這件事。」

  古伊娜點點頭，緩緩將草帽團和莫利亞、龍馬屍體的事情，告訴了鬼丸。

  「索隆他雖然是個白痴，但絕對是有潛力成為世界第一大劍豪的。」

  古伊娜摸了摸腰間的和道一文字，認真道：

  「當年，大師兄向飛徹閣下換了大快刀『二代鬼徹』，擁有兩把鬼徹的情況下，索隆仍然能夠披荊斬棘，一路走到現在，可見他的運勢和氣魄。」

  「雖然我們是競爭對手，而且，現在就算兩個他也不是我的對手，但我畢竟是依靠大師兄給的飄飄果實，才能有如此成就。」

  古伊娜雙手攥緊，又鬆開，沉默片刻才道：

  「純粹的劍術方面，雖然我年長他幾歲，但已經領先不了他太多了。」

  「飄飄果實的能力，我無法放棄鍛鍊，它能給我堅持的事業，大師兄堅持的事業，帶來巨大的幫助。」

  「在那種程度的偉業面前，我個人的願望，又算得了什麼！」

  鬼丸張大嘴巴看著面容堅毅的古伊娜，心中震撼。

  「萊特大人、小姐、小少爺，你們都是一代人傑，我霜月家，能夠同時擁有你們，真是刀神大人保佑！」

  鬼丸淚流滿面，跪拜在地：

  「刀神大人保佑！牛丸大人，您看到了嗎？這便是鈴後霜月一族，這一代的傳人！」

  古伊娜被他一串稱呼搞得尷尬滿臉，綠藻頭那傢伙……

  「咳！」

  古伊娜輕咳一聲，將鬼丸從激動莫名中喚醒，鬼丸大概還沒明白過來，綠藻頭名義上和她是敵對關係來著：

  「重點，『秋水』……現在在綠藻頭手上。」

  「大師兄已經告訴了我，這把刀在和之國的地位。」

  「再過不久，綠藻頭就會帶著『秋水』來到和之國！」

  「……」

  鬼丸沉默片刻，終於明白了古伊娜的意思：

  「小姐……是不打算收回『秋水』？」

  「收回什麼的……」古伊娜擺擺手，「我可沒有資格說吧，秋水又不是我的所有物，那是和之國的國寶啊！」

  「可是小姐，牛丸大人不在了，作為刀神龍馬大人直系的唯一一支後人，您確實就是鈴後霜月家的下代家主！」

  「同時您也是一位剛剛登臨大劍豪的強者，萊特大人他雖然……已經比肩刀神大人，但他畢竟不姓『霜月』！」

  「『秋水』的歸屬，您的話語權，比和之國將軍還要重！」

  「……」

  古伊娜咬了咬牙，她可沒想到鬼丸將這些看得這麼重，本來作為鈴後大名霜月牛丸的搭檔，鬼丸的意見才是最重要的。

  「可我畢竟已經不在和之國，桃之助小子雖然沒什麼意見，但他畢竟還是個小傢伙，不理解秋水的重要性，只有你……」

  「小姐，按您想做的去做吧！」

  鬼丸的大臉上露出一個平靜的笑容：

  「若小姐您說得沒錯，小少爺的成就，配得上『秋水』！」

  「這也是刀神大人的意志……」

  「而且，就憑萊特大人對和之國做的一切，和小姐您的身份，以及將軍繼承人光月桃之助的許可……」

  「秋水的歸屬，鬼丸無異議！」

  深深看了鬼丸一眼，古伊娜輕輕一嘆，用父親教給自己的禮儀向鬼丸一禮：

  「如此，我代索隆，謝過鬼丸叔叔！」

  「大戰過後，我必然帶他前來刀神祖先墓前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