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拜師一心道場

  霜月村並不很大，一心道場在村子裡很有名氣，因此沒花多少時間萊特就打聽到了正確的位置。

  不過，作為曾經的「老海米」……萊特清楚地知道這個村子的背景，在普遍實力較弱的東海，對海賊來說，霜月村這裡簡直就是個隱藏的龍潭虎穴。

  應該有不少海賊在這裡栽跟頭了吧，比如剛才那伙混混……

  「也許我剛才問路的大叔大爺中，就有幾個霜月家的武士？這種人隨便拿出一個放在東海都可以稱霸一方了吧。」

  萊特倒是注意到，很多村民的身體都比較健壯，至少也是用心鍛鍊過的樣子，甚至……可以說是「訓練」過。

  前方就是一心道場，已經可以聽到小孩子們練劍的呼喝聲。

  道場主人耕四郎正和妻子觀看著弟子們練劍。年輕的耕四郎一頭黑髮紮成馬尾，戴著一副圓圓的眼鏡，雙眼總是微眯著，嘴角噙著笑。

  努力練習的孩子們大的有十五六歲，小的只有七八歲的樣子，雖然練得很是認真，不過總覺得……不怎麼聰明的樣子。

  耕四郎微微笑了起來，都是村裡的小孩子，自己的責任只是把劍道傳承下去，讓他們有自保之力，至於能否再現祖先的輝煌……

  「劍士萊特，求見道場主人！」

  一個略顯稚嫩卻氣勢十足的聲音傳來，耕四郎夫婦和弟子們不由轉頭看向道場大門。

  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俊朗小少年正佇立在道場大門前，手執一把比他人還長許多的長刀。小少年一頭金髮扎了一個馬尾，身穿一身做工考究的練功服，似乎出身不錯。

  「……」

  耕四郎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馬尾，剛才這小少年說什麼來著，劍士？

  嗯，這氣勢的確不凡呢。

  只是……從來沒見過，這個年齡，這個氣息……如果是村裡的孩子，恐怕早都家喻戶曉了吧。

  「我便是耕四郎，一心道場館主。求見談不上，小兄弟既以劍士身份前來，還請入內。」

  萊特眉毛一挑，耕四郎果然如傳聞般溫和，也沒什麼架子，看上去挺好說話的樣子。

  一般劍士上門不是挑戰就是報仇吧…啥都不問就叫自己進去了？不會又是這年齡的問題……

  唯獨這個沒辦法。

  萊特謝過耕四郎，進入道場，引得道場弟子們一陣竊竊私語：

  「他的刀好長啊！」

  「他說他是劍士耶！」

  「哇，我什麼時候才能出師成為劍士呀？」

  「師父說咱們才算入門哩！」

  「也許咱們帶上真刀也像他這麼帥氣呢！」

  來到會客間，耕四郎身穿便服，獨自會見萊特。分賓主坐好，耕四郎微微一笑，圓圓的鏡片後面，始終微眯的雙眼仿佛有精光一閃而過。

  「萊特小兄弟不是本地人吧？年紀輕輕有如此成就，擁有衝擊劍豪的潛力呢……真是前途無量啊！」

  「不知特意來我這個偏僻道館有何貴幹啊？」

  萊特並不意外耕四郎能準確判斷出他目前的境界，畢竟，眯眯眼的都是怪物。

  現在的耕四郎與十幾年後不同，正值意氣風發的年齡，雖然性格溫和，氣勢卻不像後來那般圓潤如意，不露分毫——如果是那時候的耕四郎，大概不會這麼直接發問。

  自己這種只習練基礎的野路子在耕四郎這種家學淵源的高階劍豪面前能隱藏得住才是怪事——何況自己本來也沒打算隱瞞。

  「是的，館主。」

  「我名為萊特，12歲，來自哥亞王國……但現在已經與那邊沒有任何關係。」

  「自幼時起，我便有一個夢想——世界和平。」

  「咳咳咳……」

  「……」

  萊特額頭不由蹦出幾根黑線。

  說這話我也挺羞恥的好嘛，好不容易說出來了給點面子的啊！

  「呃抱歉，那個……你繼續……」耕四郎扶了扶圓眼鏡，反射出一片白光掩飾了失態。

  「咳……我曾經聽到過一句話，認為非常有道理。」

  「和平，即是最崇高的理想。但要實現理想，你就必須為之而戰！」

  耕四郎挑了挑眉毛：「好強的氣魄！這話出自何人之口？」

  「是一位偉大的國王在抵抗侵略戰死之時贈予他的繼承人的。」

  「我深以為然，仔細思考後，我認為，力量是實現夢想的基石。」

  「為此，我苦練劍術，卻苦於沒有師父指點，基礎練習現在只能增強我的身體素質，而劍術方面已經數月不得寸進。」

  「因此我出海遊歷，前些日子遇到一夥海賊，聽說他們來到這個村子差點沒能跑掉，而這個村子的人對於您的道場甚是推崇。」

  「所以我希望，拜您為師，學習更高深的劍術！」

  「請館主成全！」

  笑話，能說自己知道你們村里隱藏一堆高階武士，你老爸更是打造出閻魔、和道一文字那樣的大快刀二十一工，你霜月家的祖先就是被奉為和之國英雄的「刀神」霜月龍馬？！

  肯定會被砍死吧，你這便服上還繡著霜月大名家徽居然不怕被發現的嗎！

  反正遇見海賊是真的，至於霜月村的情報…上岸之後自己也沒少打聽嘛。

  理想什麼的……沒聽說過「人不中二枉少年」嗎！

  「……」

  耕四郎端起面前的茶杯輕啜了一口，微微嘆了口氣：「果然是崇高的理想，更難得的是，萊特你已經對理想有了充分的覺悟。」

  「看得出來，在你這個年齡取得如此成就，付出的努力是如何的驚人。」

  「而就你這份覺悟與心智，甚至已經能讓人忽略你的年齡。」

  「在這片大海上，強者不知凡幾，人的理想更是多如繁星。」

  「一心道場只是一個偏僻村莊的不起眼小地方，並不在乎弟子們為何而學劍。」

  「欲強身健體者有之，欲守護家人者有之，欲出人頭地者有之，欲追逐理想者亦有之。」

  「按照自己的心意，全心全意走出自己的劍道，方為一心。」

  萊特已是注意到耕四郎將對自己的稱呼由「小兄弟」改為直呼其名，意味著自己得到了這位高階劍豪的承認。

  對「一心」之意的解讀，聯想到二十多年後耕四郎對於索隆成為海賊後仍支持他走自己的路的態度，不由福靈心至，下拜道：

  「弟子萊特，拜見師父！」

  「必謹遵師父教誨，不負『一心』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