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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8:45:22 作者: 西山魚
他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所以這幅畫什麼時候變成鹿與寧的了。
一個念頭從鹿予安腦中閃過。
他是知道前世楊春歸是因為一幅畫才收鹿與寧為徒的。
而這幅畫前世也差不多在這個時候就再也找不到了。
深深的荒謬感從他心裡瀰漫開。
他突然意識到,前世鹿與寧也是用了他的畫才成功的?究竟還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
他原本以為他雖然討厭鹿與寧的性格,但是鹿與寧還是有身為畫家的底線的。
隨即淡淡的怒意湧入鹿予安的身體,他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因為他想到——
前世顏老是始終沒有找到李老頭的,而書中的劇情,顏老因為病重少出現,在劇情尾聲已經去世了。
如果不是鹿與寧,顏老是不是能夠找到李老頭的下落,一切是不是又不一樣了?
他幾乎稱得上咄咄逼人的拽住鹿與寧的衣領質問道:「你說這是你的畫?」
他的態度並不算好,鹿予安也沒有辦法對鹿與寧和聲和氣。
而看著這一切的鹿正青卻皺了皺眉,被予安拽著衣領的寧寧看起來很不對勁,臉色慘白不說,似乎整個人都被嚇到,他擋在鹿與寧的前面喝止道:「予安?你這是要做什麼?你快放手!」
鹿正青剛制止鹿予安。
莫因雪卻上前一步拽住了鹿正青的手。
鹿正青神情不算好。
莫因雪卻道:「鹿叔叔,安安和鹿與寧之間的事情讓他們之間自己說清楚吧!我們就別插手了!」
鹿予安卻沒有理擋在鹿與寧前面的鹿正青,一字一句的盯著鹿與寧問道:「這明明是我的畫,為什麼變成你畫的了?」
這話一出,就連鹿正青都愣住。
眾人的視線都不約而同朝他們兩個看去。
顏老聽聞拐杖重重一錘,吹鬍子瞪眼:「什麼?這個是予安的畫!」豈有此理,他們師門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情,簡直是奇恥大辱。顏老只覺得一張老臉都瘮得慌,慶幸他剛剛還好沒有喝下那杯茶。
鹿正青幾乎是立刻反駁道:「不會的。」與寧不是這樣的人。
鹿望北想說什麼,但是他想起那天他問與寧時,與寧眼底的那絲忐忑,向來對從沒有懷疑過與寧的他這一刻竟然有一絲動搖,他看著兩個弟弟,嘴巴動了動,但是最後還是神情苦澀什麼都沒有說。
顏老才不管這麼多,白了眼鹿正青,瞪著自己的大徒弟,示意他說話。
楊春歸苦笑一聲,但是他也沒有去定兩個孩子孰對孰錯,只是臉上不由的嚴肅起來,朝他們問道:「是怎麼回事?」
他明白這件事性質有多惡劣。無論是冒認別人的畫,還是誣陷別人冒認畫,對任何一個畫家而言,都是足可以將他們定在恥辱柱上一輩子,將他們藝術生涯毀之一旦的大事。
正因為這樣,他才更要問清楚。
所有人都看著鹿與寧。
鹿與寧全然注意不到他們所說的,他只抬頭看著鹿予安,他們兩個鮮少有這樣劍拔弩張的時候。
走到現在這一步,鹿與寧心底反倒沒有什麼恐懼,他知道他的職業生涯已經毀了。
瞞下那幅畫已經是他能夠做到的極致,他是畫家,也有自己的自尊。
他做不到撕下最後的臉面譁眾取寵的去和鹿予安辯駁,最後的抵抗。
他只是——
他只是不敢去看此刻爸爸和哥哥眼中的自己。
鹿與寧沒有絲毫的解釋。客廳里頓時陷入尷尬的沉默中。
這樣的沉默讓在場所有人都明白了問題的答案。
楊春歸心裡嘆息一聲,看向鹿與寧眼神中滿是失望。
他竟然看走了眼,雖然與寧的畫沒有之前的好,他也只覺得是與寧沒有找回狀態,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他的不加防備,竟然被與寧利用。好好的拜師竟然變成了一場鬧劇。
可楊春歸卻不得不打氣精神收拾爛攤子,他看了眼神色難看的師父一眼說:「與寧,你竟然承認這件事,你就知道我不可能在收你為徒。」
師門裡面絕對不可能收這樣的弟子的。
他在師父眼裡大概變成了是非不分的瞎子。
楊春歸向來寬厚,怎麼處理鹿與寧卻犯了難。
鹿望北疲憊的嘆了口氣,他再三和與寧確認過,但是與寧還是騙了他,要是與寧那個時候和他坦白,他會想辦法處理好,再不濟也不會鬧成這樣人盡皆知——
與寧以後該怎麼辦?
哪怕在此刻,在鹿望北心中,鹿與寧也是他的弟弟,親人之間永遠不會因為對方犯了錯而選擇拋棄。
鹿正青也無法為鹿與寧說什麼,甚至沒有辦法幫助予寧收拾爛攤子。
與寧這次犯的錯太大了,他神色複雜的看向鹿與寧說:「與寧——」他的聲音中帶著失望,他好像從來都不了解這個小兒子,他竟然將騙了所有人。
他無聲的嘆息。
而這一聲嘆息,卻像是刺激道鹿與寧。
哪怕到了這個時候,鹿正青任何一句話對鹿與寧都是至關重要的。
他無法承擔起他們任失望的目光。
「爸爸。我——」鹿與寧不後悔自己的鬼迷心竅,但他無法面對爸爸的失望,他最後還是辜負和爸爸和哥哥,鹿與寧眼眶已經泛紅,急促的看向鹿正青解釋,「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