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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8:45:22 作者: 西山魚
    前世年滿十八歲之後,律師來找他,他才知道母親生前日夜為他擔憂,死前的最後一刻都在擔心他的未來,害怕無人為他遮風擋雨。除了以他名義設立各種慈善基金,媽媽還早早立下遺囑,留給他足夠他一生衣食無憂的財富。

    這也是他前世最後一刻也不覺得孤獨的原因。他知道世界上曾經有人純粹的愛他。只不過她先離開了而已。

    他陪伴了媽媽一程,而媽媽掛念了他一生。

    第15章

    因為拿到了媽媽的畫。

    放學回家的路上鹿予安心情都很好。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回去半路上天空下起了暴雨,鹿家本來是派車接送他和鹿與寧的,但是他不喜歡和鹿與寧呆在一起,再加上鹿與寧經常參加比賽,時間並不和他一樣,所以他一般是自己坐公交車到山腳下。

    暴雨中,鹿予安小心的靠著路邊行走,豆大的雨滴濺在他的褲腳上,更讓人頭疼的是嘩啦啦的雨聲讓他幾乎聽不見背後的汽車鳴笛聲。他只能撐著傘,靠在路邊躲雨,結果發現了只兇巴巴的小土狗。

    小土狗通身是土黃色,前肢大概受了傷,蜷縮在大岩石下,毛髮濕淋淋的嗚咽叫著。

    它很警惕鹿予安,鹿予安但凡有想要靠近的意思,它就會拖著前肢,朝鹿予安齜牙咧嘴,試圖用牙齒狠狠的給鹿予安來一下。這讓他想起前世的小丑橘,他已經去過前世出租屋看到小丑橘的地方很多次,但是每一次都沒有找到它。

    鹿予安怕小土狗翻下山坡,不敢離得太近,只能蹲在岩石上,小心翼翼的給它撐著傘。

    但是這樣遠遠不夠,哪怕他將大半的傘給小土狗,色厲內荏的小土狗瑟瑟發抖的舔著滲著血的前肢。

    這樣的傷要送去醫院才可以。

    鹿予安用手機叫了計程車,但是因為大雨,並沒有人接單,家裡司機的電話也打不通。鹿予安只能等在路邊,加價等著計程車。

    但滂沱大雨的環山路上始終沒有計程車經過,終於一輛黑色轎車從遠處緩緩駛來,鹿予安心裡遲疑,這條環山路通向的是山頂別墅區,經過這條路的大多都是那裡的住戶,非富則貴,日程表幾乎可以按照分鐘來計算。

    他們甚至連車都不會停下來。

    他還在猶豫的時候,汽車已經靠近,他看目光下移,看到了汽車車牌——這個車牌號他認識。

    鹿予安眉心微動,是莫因雪的車。

    明明只見過一次,鹿予安的腦中卻清晰的浮現這個名字,鼻尖仿佛浮現若有若無的一絲淡淡樺木香氣,耳畔那聲謝謝似乎在縈繞在耳。

    好歹是有句謝謝的交情。

    他脫下校服外套,不顧小土狗的罵罵咧咧將它包裹嚴嚴實實摟在在懷裡,徑直大步走向雨幕。

    因為大部分傘都撐在小土狗那邊,豆大的雨滴迅速打濕了他的衣服,雨水順著漆黑的頭髮,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站在路邊,朝遠處從雨簾中緩緩行駛的車揮了揮手。

    遠遠汽車亮起靠邊的轉向燈,汽車緩緩向他這邊靠近,駕駛座車窗緩緩落下來,開車的並不是莫因雪,駕駛座上的中年司機和善的透過玻璃詢問他。

    鹿予安連忙說起了他的來意。

    中年司機朝扭頭朝汽車后座詢問。

    透過棕茶色的汽車玻璃,鹿予安看到后座的莫因雪,他的旁邊還有位穿著深藍色亮片裹胸魚尾禮裙的女人,女人皮膚白皙,一頭黑色捲髮披散在肩,靠在座位上,連看都沒有看向鹿予安。

    而黑車男人難得的穿著得體的西裝,側臉冷峻料峭,連多餘的動作都沒有,甚至目光都沒有從手上的平板上移開,鹿予安目光撇到平板中琺瑯彩千葉蓮碗圖片一閃而過,應該是拍賣會的拍品。

    直到司機說了些什麼,莫因雪才放下平板,袖子中寶藍色鑽石袖扣一閃而過,透過深色玻璃望向窗外的鹿予安,微微點頭,帶著恰到好處禮貌與客氣。

    旁邊的女人見狀,目光才傲慢的上下打量著鹿予安。

    那眼神讓鹿予安渾身不對勁,他摟緊了懷裡不停喵嗚的土狗,快速的補充道:「到山下就可以。」山下就有計程車。

    他說完之後才意識到,兩人之間還隔著車窗,莫因雪聽不到他在說什麼。

    他突然覺得攔車並不是什麼好主意,也許再過一會兒計程車就會來了。其實他和莫因雪並不熟悉,僅有的對話也是那天夜晚花園的幾分鐘。那句謝謝不過是最簡單的客套。

    什麼也代表不了。

    司機低聲詢問莫因雪。

    莫因雪旁邊的女人已經不耐煩:「蕭爺爺已經在家等著,王叔,我們快走吧。」

    莫因雪看了看腕錶,離六點還差10分鐘,他這次不僅是和堂妹是拜訪爺爺的好友,更是洽談莫氏的合作,遲到並不恰當,無論是什麼原因。

    司機抱歉的朝鹿予安搖頭。

    大概是已經做好心理準備,鹿予安並沒有太過失望,後退一步,他禮貌朝司機道謝。

    莫因雪看著玻璃窗外的少年,單薄的少年懷裡摟著只不停慘叫的土狗,土狗用乾淨的校服外套細心包裹著好幾圈,只露出個髒兮兮的腦袋,大雨中,少年將深紅色雨傘大部分都傾斜在狗身上,身體大部分都露在雨中,被雨水黑色濕發貼在額頭,晶瑩的水滴順著下頜落下,划過白皙的脖子,隱沒到同色校服短袖領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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