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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8:40:40 作者: 程與京
    第40章

    文徵本來就是抽著時間出來的, 原本酒都沒想沾,慶祝葉嬌離婚才跟姐妹碰了點。

    今天要回宋宅,宋蘭春說吃飯, 順帶著給她發了消息。

    雖說上次坦白那件事兩人之間有點嫌隙, 可回過頭大家該表面工夫的還是表, 該人情世故的還是得顧。

    出去時外頭有點颳風。

    生冷,十一月的天透得骨子裡,文徵攏了攏大衣, 給宋南津發了個定位信息:某小酒館。

    他今天開的應該只是平常商務車, 一起回姑母家, 出來要是被姐妹看見應該也沒什麼。

    文徵出門前和他說了自己是出來聚,聚到酒吧來, 也沒這樣要宋南津主動來接她過的,總覺得兩個人這樣相處有那麼一點奇怪。又或者文徵還沒徹底適應習慣這個方式。

    其實復盤起來還是有點懊惱。

    像跟人吵架完了才記起自己哪句沒發揮好。

    想到上次在車裡對峙和他說懷孕什麼的話。人家宋南津都沒想到那層上面去,她第一反應卻是這個。

    事後想想。

    還真微妙。

    也不知道宋南津事後會不會在心裡回味什麼。

    他很快到了, 車在路邊停下,車門打開,宋南津坐駕駛座上, 文徵上車關門,他遞來一瓶水。

    她接過, 說:「謝謝。」

    「喝酒了?」

    車內有暖氣, 氣溫容易升溫。

    宋南津袖口挽起, 腕骨露了一截在外邊, 搭他那方向盤上有些養眼。

    「嗯。」文徵稍不適應地摸了摸自己脖子:「味道很明顯?」

    「還好。就是這麼冷的天酒又是涼的, 覺得不太好。你和朋友在一起?」

    「孫瀅, 葉嬌她們。」

    「哦。」宋南津應一聲。

    文徵從後視鏡看他臉:「你要見見?」

    「不, 只是問問。」宋南津側頭去看窗外後視鏡路況:「姑母剛發消息說菜好了, 先回吧。」

    「好。」

    說起來吃飯也是臨時決定。

    上次和宋蘭春不歡而散,其實文徵知道對方心裡肯定有根刺橫著。

    宋蘭春做事不是破罐子破摔那種,比起鬧得你死我活,她那種精明圓滑的女商人,一般處理方式更好的是安排一餐飯,找理由把人湊到一起來,大家吃個飯,飯桌上好好聊聊天。

    事情都過了,後面再有什麼新安排也好找了。

    人際推拉一貫如此。

    要原來文徵或許還可能不去,因為她話都說了,那就肯定是事情兩清。

    可和宋南津結婚算是其中一個變故。

    一個完全沒設想過的變故。

    結了婚,性質就不同了。

    哪怕他們沒有很正式的上門談親,沒有彩禮,婚禮,什麼也沒有,他們只是單方面做了一個決定,領了證,暫時有了綁定的夫妻關係。

    即使這關係期限只有兩年。

    即使他們只是形婚或是隱婚。

    但有了這個關係,文徵能拒絕嗎?

    說不會去,以後也不回去,以後她和宋蘭春什麼關係也沒有,從上次開始各自兩寬?

    實在說不出來。

    到了地方停下車,宋南津去拉安全帶,文徵伸手拉住他手腕。

    宋南津動作停住,望過去。

    「待會兒進去了,我怎麼說啊。」她像是一路在想這個問題,視線柔軟又猶疑,無形戳人心。

    宋南津眼瞼很不明顯地闔動了下。

    然後轉頭移過視線,接著解安全帶:「就像原來一樣,該怎麼樣是怎麼樣,說順路碰到一起回來。還是說你想公開?我倒不介意。」

    「我沒,我只是覺得……」她抓著他手的勁更緊了。

    宋南津視線不免落上去。

    文徵注意到他眼神,看見自己下意識的動作,連忙收回了手。

    「不好意思,忘了你有潔癖不喜歡別人隨便碰你。」

    「沒關係,我也沒在意。」

    文徵想了想,說:「好,那我就說咱倆順路,學校碰到,你載我一程。」

    「嗯。」

    -

    這次吃飯不算隆重,也就是很平常的那種。

    就像那年文徵第一次和宋蘭春對峙,她哭紅了眼在對方面前把資料掀了一地。

    她冷著聲說:「我不幹了。但你要知道,不是你們影響我,是我,不,干,了。」

    她特別加重這三個字。

    把態度表達得明明白白。

    宋蘭春由此知道,家裡這個孩子不是任人宰割的,是個有脾氣的。

    可之後,宋蘭春和她同一屋檐下還是該裝的得裝,該收起的心事收起。

    因為吃飯做事,宋蘭春對她和黎纖還是一樣的關懷,她不跟文徵鬧,甚至更貼心關切地待人,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叫人連憋著的那些怒火都無處施放。

    文徵姨母過世後,沒多久張寄的母親也過世了,那段時間文徵過得很低迷,經常要外出辦事,宋蘭春知道,沒攔著任她去。

    文徵姨母下葬後,宋蘭春找到了她,要文徵簽訂一份協議。

    那是一份雙方保密協議。

    因為宋蘭春心裡不安,到底是自己做了虧心事,她也想祈求原諒。

    她說給文徵錢,她們所有恩怨一筆勾銷,但為了不讓外人知道,所有面子都做齊全,文徵繼續在她家待兩年,前一年繼續學校上課,後一年年底開始實習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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