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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8:40:40 作者: 程與京
「繼續。」
「台長那邊有提出過要我提職,我暫時拒絕了,因為我不確定以後我還會不會繼續在這一行發展,再加上專業不同,我自認沒那個資格,我想,工作上我想緩緩。」
「嗯,還有呢。」
宋南津的反應比想像的要平靜。
他很適合做傾聽者,對方講什麼,不論好壞他都會平靜聽著。
可這樣也有壞處。
那就是他不表態,誰也不知道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文徵繞了半天關子,微微猶疑,道:「再就是張寄那事。你也知道了。」
宋南津終於有了點反應,眼皮掀了起來。
「我知道你心裡肯定不舒服,我只想說,不論如何也過了,沒什麼辦法,我總不可能現在去抓他衣領要他把位置還我。人生過去不可追,我要麼重來,要麼重新規劃,至於如何我得看情況。再者,其實當初我會那樣做也有一些我自己的原因,暫時不好告訴你,抱歉。」
他點頭:「好,然後呢?」
「然後。」文徵忽然也有些難以啟齒。一些話,心底的,想說的,她最近做下決定的。
「如你所說,工作上的我也有些事想問問你。」
「什麼?」
「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改變現狀。」
宋南津動作停住,視線完全看向她。
被他這種眼神盯著,文徵心裡有些發麻。
「之後想了想,其實你一些話說得有道理。人活著總要往上走,有什麼想法做什麼事,只是生活就是這樣,在哪也有一些操蛋的。雖然我有時候確實沒覺得同事有怎麼樣,可能是從小再惡劣的環境習慣了,人的心思沒那麼敏感。」
「嗯。」他還是這麼應。
她微吸一口氣。
「但是宋南津,你可不可以好好和我說說,如果是這種情況,我要怎麼做?一些人生路上抉擇什麼的,如果是你,你會怎麼選。」
宋南津出神地看她幾眼。
「我是說,我是真心想來問的。」
他說:「你能有這個想法最好。」
「其實一直都是這個想法,只是……」
「那大概什麼時候可以告訴我?」
他的話叫她忽而止語。
宋南津難得那樣認真地看她,像是就想看她心底想法,就為了看她怎麼說。
「嗯?」她遲疑。
他難得耐心地複述了:「我說,什麼時候可以把那些,主動告訴我。」
文徵心裡揪了下。
她看不透宋南津。
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心裡又是什麼想法,哪怕現在。
他只是單純問一個問題,還是有什麼其他含義?她不知道。
「等我想好的時候。」
他笑了笑,有點自嘲。
「那或許這時候我該問,你什麼時候想好?」
文徵抿唇。
他適時解了圍:「好了,繼續吧。我在聽。」
文徵有點侷促。
有的話,也是打個轉,又咽回去。
「我承認我沒辦法。平時工作的,做自己的事,沒別的通道。」
「但我確實需要承認,或許我更想做的還是自己喜歡的事。」
宋南津說:「我只能說,對於你人生該怎麼走,我給不出建議,因為我確實沒有過多資格。但我能很肯定告訴你的是,與其為別人打工,不如自己爬起來做領導。不管工作還是學習,覺得前面的人礙眼?那就幹掉他。」
宋南津像對應似的,拿刀叉把面前裝飾用的西洋棋的「王」給推掉。
文徵有些訝異,卻仍沒回神。
「還不明白嗎,向飛文是一個,向荷也是一個,不管是誰,都不過是最淺顯的例子。」
「前者沒有能力占了你面前的路,那就處理他,使用直觀的、側面的方式,你可以展露你自己的能力,也可以找他的錯處,都可以。」
「後者,她貴為人師沒有師德,本身就是她的一種欠缺。要真論實力,或許你回去繼續考學讀個兩年,也不比她差。」
「但你要清楚自己的目標,要做什麼事。自己強大了支配別人,遠比被別人支配要好。」
「道理我都懂,只是。」
「只是你少了邁出的那一步。」
宋南津截斷的話語來得正是時候:「其實你什麼都可以,但你因為一些事,自己放棄了。」
她沉默幾秒,說:「所以你這些天做這些也是為了告訴我這個,是嗎。」
宋南津說:「我只是做想做的事,沒有原因,也無關為了誰。」
文徵忽然不言語了。
她只是確定了一些想法。
清晰的,模糊的。
看著他,她突然想到一些事。
宋南津是什麼身份,他又是什麼位置。她遙遙相望的人,她的青春期啟蒙者,也是資本家。他風輕雲淡,他毫不在意,他可以周旋圈子談笑風生,也或許不為人折服,高高在上。
可這樣一個人,那年聽著她說那樣冰冷的、極端的、毫無餘地的話,想法也從未動過。
許是察覺到她視線,他看出來,輕笑:「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