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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8:40:40 作者: 程與京
想到這,文徵不禁苦笑。
「最近工作怎麼樣?感覺你嘴看著都白了些,又低血糖了嗎。」茶餐廳,張寄把手裡的甜點放文徵面前,關懷地往她面前推了推。
「南都大學這事情我是覺得有點端倪,咱們抽空去看一趟,但在這之前,你還是先把自己身體顧一下,身體重要。」
文徵在摘抄下午要上傳的公益語錄,聞言,手一頓,摸了摸自己胳膊。
「沒吧,應該是最近天冷了,就沒怎麼注意。」
「嗯,你也老體虛,是要好好休息。」
張寄握了握她的手,挺冰的,像冬日一捧雪。
他手熱,以前大家冬天在大學社團做背景板布置的時候,教室空調壞了,一群學生擠台階上拿粉筆玩。
文徵體涼,老容易坐著坐著人就歪了。
一個人坐不住,張寄就會把自己肩膀給她。那時他們是朋友,是好友。
「累了就休息,沒關係的。」他說。
那時候出去買個烤紅薯回來一人分一半,溫度就跟他這個人一樣熱。
文徵盯著面前筆記本,靜置著感受了他的掌心許久,最終把手抽了出來。
「聊聊居民樓賠償這件事吧,你的意思是,有人曾經收受過賄賂,拿了擴建學校的錢偷工減料,導致原宿舍樓年久失修倒塌一部分,砸倒了附近居民樓造成6人傷亡?」
文徵把筆記本上的數字特別圈了起來。
「是,這事維權難。沒有聲援,因為當時事情被壓了下去,有受傷的民眾甚至沒有及時醫藥費,導致半身截癱……」張寄語句微頓,「那還是個十六歲的孩子。」
文徵盯著紙筆並未出聲。
「你知道的,那些有錢人,怎麼可能讓自己釀成的禍傳出去,那只會影響某些人的仕途、財運,事情一敗露,當年維修款的事要清查,扯出一條線,沒人願意動。就和上次你經手的飯店一事一樣。」
「我知道了。」文徵說:「有時間我會暗訪,儘量,還公眾一個公道。」
「嗯。」張寄往後靠靠。茶餐廳中午飯點有些吵,忙完了,他也要回科室,文徵回辦公室,大家都要散,短暫聚這麼會,也不過是中午休息時間。
張寄突然覺得除了這事以外,跟文徵好像沒什麼私人上的話題了。
他舔了舔唇,有些無所適從地看了對面女人一眼,說:「那下午呢。你有空嗎,我們……吃個飯?」
「不了。」文徵已經去拿相機包,挎到肩上:「今天台里來重要人物,上下都忙,我要回去了,晚上說不定還要加班。」
「明天呢。」
「明天的事明天說吧。」
「好吧。」
張寄忽然有些頹然,說:「知道你忙,當然,我也是。如果不是我一個親戚剛好在這事裡面,也不會委託你,對了,機票什麼的我已經辦好了,下個月,也許要啟程。」
文徵手一頓。張寄看著她,希望她可以說出一些挽留、或是安慰的話。
就像之前那樣,也會有點小女人樣子,抱怨他們好久沒見。
她沒有,嗯了聲:「一路順風。」
採訪工作還未完全結束,文徵作為科里的實習生,今晚要加班。
其實她入職台里蠻久了,年底入職,目前秋收,早已過了轉正期。但在他們台要轉正很難,不僅看業績任務,還要看時間長短,要入正式編基本半年到一年起。
領導沒提,那也就頂著實習生的身份繼續幹了。
聽說今天台里要來很多財經頻道的人物,文徵在猜想會有誰,去辦公室的路上出神沒注意,迎面走來一行人也沒注意。
「文徵。」同事喊了喊她,文徵才回神。
迎面而來的一群人中,她一眼看到裡頭穿著西裝的宋南津。
她拎著相機包的手一愣,人就被拉到了邊上。
「主管好。」經過的工作人員禮貌歡迎,來了重要人物,大家對領導也就越發客氣。
文徵夾在人群里,也跟著低下了頭。
他還是和上次一樣眾星拱月,去一個場合,什麼時候都是人群中間,哪怕是接受採訪或進行攝製也是坐沙發正中。
面前是台里主持在進行提問,他們是行業交流,旁邊還有好幾位認不出名的人。
文徵做了一會心理準備。垂眼,悶不做聲進去了。
燈光大亮的鏡頭前,擺著寶紅色沙發。
主持人坐在一邊,正拿著台本和話筒有條不紊地提問。
「這兩年宋先生的商業決策都保留了一些自己個人想法,引得不少人追隨。關於商業上的,我有些好奇,您每次裁斷那么正確的基本原因都是什麼呢?」
下邊除了拿著機器工作人員,還有不時經過的保潔人員。
光鮮亮麗的台後,是只有從事這個行業的人員才知道的急促與忙碌。
文徵經過時台上男人正好回答,聲線頗淡。
「決策方面,我想每個人的想法與方式都不同。什麼樣的事取決於什麼樣的辦事態度,對我而言,我覺得做好事最重要的是坦誠和公信力。如果股市總是波動起伏令人望而止步,我想股民也不會傻到去押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