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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8:40:40 作者: 程與京
    「是啊。」陳寬在他工位上吃了口包子,記起什麼,轉頭說:「對了,嚴紅要被辭退了。」

    文徵拆粥盒的手一頓,抬頭。

    他們像回憶似的,說:「查了才知道,她來咱們台乾的一些事可多了,收受好處,仗著有個阿姨在台里專門打壓有能力的新人,據說,連帶著她那阿姨也要被查咯。」

    「誰查的?」

    「不知道啊,反正突然爆出來的,她那阿姨也是可憐,其實人還好,都是聽嚴紅攛掇的,現在有這黑料,下份工作背調都別想好過了。」

    文徵把粥放到桌上,別人問:「文徵,怎麼了?」

    她搖頭:「沒有,記起來一點事。」

    那天中午她和張寄見了一面。

    就南都大學這事,他們要做資料,那些受害人的家庭背景,具體受傷情況,都要做一個細緻總結。

    新聞匯報數據可不能隨意,都得去切實調查,這是作為新聞媒體人的基本素養,只是太過繁累,現在一般人還真不願意跑,就願意待辦公室里隨便打打字舒舒坦坦,才導致一些媒體記者的口碑越發差勁,到大眾眼裡狗仔這詞也沒了褒義。

    他們還是去了那家咖啡廳,找了個面對面的位置。

    張寄說:「走之前希望這件事能處理完,到時候,你幫忙發布就好。」

    文徵還在想白天的事。

    事實上嚴紅白天還給她發了一條簡訊,她覺得很匪夷所思。

    上面都是給她道歉的,說不該欺負她,打壓她,文徵在想自己過去有哪裡受她打壓了。

    這事,有點蹊蹺。

    所以過了半天才回神,說:「嗯,是的。」

    張寄說:「你最近是怎麼了,看著有點虛,對了,喝不喝什麼?冰美式?」

    「我不喝冰的。」文徵說:「上次生理期,挺疼的。」

    說起生理期,張寄記起來什麼,說:「不好意思,我忘了。那給你點熱的?」

    她搖頭:「熱水就夠了。」

    張寄把東西遞給她,還是有些在意文徵情緒,說:「對不起,工作太忙了,這些細節平時都沒能顧得上。我最近也和我爸說了,過段時間咱們就一起回家吃個飯,我家裡人都挺想你的,一家人聚聚,也挺好。」

    文徵抬眸,說:「張寄,你現在還覺得,咱們能走到結婚嗎?」

    張寄動作停頓,說:「怎麼了,你……不想了嗎?」

    文徵搖頭:「其實結婚原本並不是我人生目標的,只是去年你提起,你對兩個人未來有個確切目標,我才跟著有這個雛形想法。才試著覺得,或許每個人是可以有個依靠。」

    張寄說:「徵徵,你信我嗎。」

    文徵不語。

    他坐她對面,道:「我這麼努力,只是希望未來有一天可以是我們兩個人一起,我母親去世那天不是說了嗎,以後,這條路我們一起走。」

    文徵望著眼前的人,面前卻恍惚浮起另一個畫面。

    那年南都大學漫天大火。

    二十多名學生被困火場,文徵是最後一個被救出去的。她在實驗室那一刻完全沒有任何生機,她拿著最終測試出的實驗數據,她和張寄共同測驗出的作業結果,她以為生命會終結在那一刻。

    可有個人冒著火光頂著一切把她抱出火場。

    她從沒見過那個人那麼著急的樣子,渾身顫抖,滿眼是淚,他喊她徵徵。

    他說他這輩子最怕的事情,就是他的徵徵離開他。

    她被別人嘲笑沒有車,宋南津就去挑了頂配系列十輛車到她面前,要她挑,只要她一句喜歡。

    別人找茬到她面前,他直接開車把那人的車撞了個稀爛,要那人給文徵道歉。

    花錢如流水的宋家公子哥。

    在文徵面前。

    更是揮霍無度毫無節制。

    他說:「別人有的,我們家徵徵也要有,還要比別人多無數倍。」

    他說:「誰也別想欺負到我們徵徵頭上。」

    他說:「徵徵,你喜歡嗎?只要你喜歡,我全部都給你。」

    他的喜歡,病態且沒有克制。

    而此刻,再度上演。

    「文徵?」

    眼前男人喚回她思緒。

    畫面重疊,文徵久久盯著面前清雋的男生。

    以往和文徵聊起這些,她總會回應。

    會認真傾聽,也會給出反饋。

    可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張寄會覺得心裡有些空落,好像有什麼在下墜。

    貌似是從很久以前開始,他們之間距離越來越遠。

    「你在想什麼?」

    「沒有。你繼續。」她說。

    「我剛剛說到我們的未來。」

    文徵說:「我對我的未來,暫時沒有什麼規劃,得過且過,有一天也是一天,不想結婚,怎麼了?」

    張寄忽然語塞。

    心中一些想法更確切了。

    他覺得,女友好像在時間這條河流中慢慢變了,不是錯覺,她在變,他也是。

    他知道她是個倔強決斷的人,上次有隔閡,她心裡沒有輕易消除,哪怕現在可以和他自然說話,那也不過是最大的讓步,他們沒有變好,也不會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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