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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8:40:40 作者: 程與京
文徵繼續平靜說:「叫劉青,現在他們不說要什麼醫藥費,但朋友最近條件不咋好,那相機是他唯一家當,他只希望那四萬……」
「找我要?」
「不是。」文徵說:「你朋友都是什麼性子的人你也知道,我朋友他們哪說得過,只是希望……」
「什麼性子?」
他繼續反問。
像有點好奇,聲線輕得像壓根沒在聽她說的重點。
文徵跟他對視,憋的那股氣忽然軟了。
她沒回。
視線微微閃避,沒直視。
他又接著說:「跟我一樣壞,是嗎,不講理,不近人情,還喜歡逼人做一些不喜歡的事?」
「沒有。哥,我不是說這個。」
「你挺久沒喊我哥的了,真久違。」
他字字都在踩她雷點。
知道她不愛聽什麼,他就講什麼。
她在心底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
宋南津背靠了回去,繼續聽她講。
「總之就是,您跟他關係好,希望您幫忙去說一下,應該事半功倍,就覺得可以讓對方鬆口。」
「嗯。」他又是鼻音里出的一聲,像全然不在意,又像不置可否。
文徵停頓幾秒,又繼續了。
「再就是,張寄。」
「張寄家裡也出了點事,他爸……」
這事文徵也是才知道,她自己都沒緩過勁,現在又要和宋南津講。
剛提出一個請求,立馬緊接下一個。
論是文徵,都不能厚臉皮做出這事。
沉默兩秒,文徵還是壓著講了:「他爸爸剛生病住院,我也是才知道,但他最近還有點別的事很是為難,他……」
「他的前途出了點事,是嗎?」
宋南津一針見血,很是貼心地幫她把講不出口的話給提了出來。
他說:「這麼讓你難堪,那怎麼猶豫半天還是要來說呢。文徵,你求人也不專心。」
她抬眸,看向他的側臉。
車窗外有光打進來,他削瘦的側影在光下,明明暗暗。
文徵就看著他偏薄的唇,他無動於衷的眼。
「你知道。」她說。
「我不知道。」宋南津像聽得蠻困的了,頭往後仰,懶倦得緊:「一些無聊的事,不關心,當然了,他跟什麼老師出事的,又和我沒關係。」
文徵更確定了。
他就是知道,一早知道,說不定比她知道得還多。
說不定知道的那一刻就知曉她遲早要來找他,所以一併就等著了。
那。
剛剛他還要她進去,刻意看她態度。
文徵想到那些,又不可避免想到曾經那些,他為她設下的溫柔陷阱,善用的請君入甕的把戲。
他就是喜歡這樣。
曾經沒挑明前好歹能忍,挑明以後再要他裝什麼好人,不可能的。
她說:「張寄說他沒有,比起不信,我覺得應該確實是被人陷害了,我跟他認識挺久的,知道他為人,平時可能說話做事是容易惹人,但……」
「文徵,你真單純。」他盯著後視鏡眼也沒眨。
「一個男人最不該信的,就是他事後跟別人說的所有話,再就是東窗事發後和你說沒有,我覺得這樣的話很虛偽。」
淡漠的聲線,要她喉嚨慢慢發澀。
「他說你就信了嗎,那我說的,你怎麼不信。」
文徵面也沒變,她繼續陳述:「我說這些也是想表達,他爸生病了,這件事或許對他影響是挺大,不然我也不會管。我不是說他出那事對錯如何,我只是念及過去的情分。」
「為了個男人,值得嗎。念及過去的情分,怎麼沒見你念及你哥哥我的情分?我以前對你那麼好。」
文徵是徹底說不下去了。
值得嗎,好像也沒什麼值不值得。
到現在事情疊加起來或許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麼昏了頭坐在這裡,他的車上。
從這就開始說不清了。
她記了起來,是朋友,本來是為了柳碧琳她們,可話題重心不知怎麼就偏移到她和男友的關係上。她知道宋南津在意,他從頭到尾,從幾年前到現在,沒有不在意過。
她一直沒吭聲,他們之間像一張弓終於拉到最開,再講,就要崩了。
文徵坐在車裡,望著外邊繁華的城市夜景,站著侍者的會所門口,燈火通明,夜夜笙歌。
她望到車窗倒影上自己的臉。
「分開時候我說過了,以後,我不會再找你的。」
「你也不會再為難我。」
「你說了再也不想見到我。」
「是。」
宋南津淡聲應著,像是也想到什麼,眼睫輕垂。
想到那時候她倔強的樣子,跟什麼似的。
「所以呢。」
她不說話,他們之間像死亡倒計時。
她像不忍,又像如今接受不了這種氛圍。
很多畫面在心中閃過。
最後都匯聚一片平靜。
她終於妥協,有些服軟地,喊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