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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8:35:02 作者: 沃木
    「……」他收回同季青也對視的視線,低垂著頭難以啟齒地道了聲,「對不起。」

    一開始夏席誠和夏攀星兩人就一直處於弱勢。

    夏懷雁從來沒有在夏家人面前占過上風,此刻複雜的情緒湧上心尖。

    說是解氣,卻也不全是,可要說不解氣,那也是不可能的,只是從前他未曾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從夏攀星嘴裡聽到對不起這三個字。

    因為他知道這很難實現,所以從來沒幻想過。

    現在從夏攀星嘴裡聽到了,還愣了一會兒,他轉向季青也,想看看對方現在是什麼表情。

    男人面容確始終是印象中的那般冷峻,看不出什麼來,只是他輕捏著自己手心的手指動作溫柔,像是在刻意安撫自己。

    夏懷雁見他的目光朝向自己望過來,冷然的眼底淬滿溫柔。

    夏懷雁不爭氣地在這種場合下燒燙了耳尖。

    他才發現自己從一開始好像就沒有特別緊張,也沒有因為夏攀星和夏席誠的所作所為而感到特別生氣。

    便冷靜了下來,心頭那種複雜的情緒稍稍褪去,有意地去學著季青也的表情,不讓自己把什麼事情都寫在臉上。

    不用被人欺負他當然是高興的。

    聽見夏攀星跟自己道歉,他也是高興的,可要說原諒,倒也不是一句沒有什麼誠意輕飄飄的一句道歉就能真的原諒。

    他雖然不小肚雞腸,但也不是什麼大聖人。

    可能這種想法並不太好,可他並不覺得現在跪在自己面前的夏攀星有多可憐。

    夏懷雁還在想著,便聽到季青也冷冷開口,一句簡單的問話說得平鋪直敘,「夏總呢。」

    他質疑的話語沒有什麼波瀾起伏,總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連眼皮都未抬。

    夏懷雁看著季青也,又看向站在一旁顫顫巍巍滿臉不可置信的夏席誠。

    第一次嘗到被人護著的滋味兒。

    面對這樣的場景,夏懷雁的心跳了一跳,他突然有些壞心眼地想著,這種有恃無恐的感覺真好。

    「我……」

    夏席誠才不情不願蹙眉張口,門外卻突然被保鏢推進來一個人,「季總,這人在外邊鬼鬼祟祟的。」

    夏雲風踉蹌著腳步被推到大家的視線中心,他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夏攀星,以及即將跪在地上的夏席誠,佯裝冷靜。

    這一天,他雖然沒想過,但也不覺得不完全會發生。

    除了上次在學校里幫著夏席誠抓夏懷雁以外,他平時里對夏懷雁可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夏懷雁應該也不會為難到自己頭上來。

    「季總,這大動干戈的,」夏雲風笑,「我們私人恩怨,您想要我們做什麼,我們好好商量一番,定然能夠解決。」

    他才上前一步,立刻便被保鏢擋在了原地,反手按在了地上,推到夏懷雁面前。

    夏雲風倒是夏家三個人中最冷靜的那個,即使跪在那兒也不聲不響的,只冷眼瞥了眼身旁第一次老實下來的夏攀星。

    自己的這個短命鬼弟弟。

    「懷雁,」夏雲風開口,笑,「你想要什麼跟哥哥說就是了,這樣讓哥哥跪著多難看。」

    夏懷雁聞言,默默轉頭瞧季青也,想知道如果季青也是自己,這個時候在想些什麼。

    他從未有過這種待遇,心裡那種隱秘的情緒噴薄欲出,又被狠狠壓回。

    後者將他鬢角的碎發捻起,攏到耳後去,「雁雁怎麼想就怎麼做。」

    男人的話像是鼓勵,夏懷雁聞言,略一思考便望向了夏雲風,搖了搖頭。

    「不難看。」他的聲音輕細柔軟,卻一票否決了夏雲風想要從地上站起來的想法。

    說完又朝季青也看去,期待對方給自己一點反應。

    季青也就知道夏懷雁說不出什麼難聽的話來,但這句話接上這個場景,著實太過可愛,他眼帶笑意地望著夏懷雁,沒有插話。

    「那,哥哥就先跪著,也挺好的。」夏雲風咬牙低著的頭臉色難堪,他現在既不敢站起來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顯然季青也一條心站在了夏懷雁那邊,他再說話估計跟旁邊的夏攀星差不多是一個下場。

    真是麻雀變鳳凰,夏家本只想利用對方卻沒想到倒給人一個騎到自己頭上的機會。

    站在一旁的夏席誠見此場景,早已說不出什麼話來,再見夏懷雁朝自己看過來時,他本想立刻躲避掉對方的目光,可想而知無處可逃。

    夏懷雁從季青也腿上下來,朝夏席誠走去,「我想跟你單獨談談。」

    密閉的房間裡,空氣有些渾濁。

    菸灰缸里塞滿菸頭,沉澱在空氣里的滿滿都是難聞的菸草味。

    夏懷雁捂了捂鼻尖,走到窗台自己做主打開了窗,他站在窗邊,不知何時下起的雨水混著潮濕清爽的氣體,一下撲面而來。

    「我媽呢?」

    夏懷雁靠在窗邊,濺進窗口的雨水很快打濕了他的衣服下擺。

    冰冷的雨水觸碰到皮膚表面,帶著些刺疼,也讓他清醒。

    夏席誠沒有聽見他叫自己爸爸,反而見他用著一副強硬的口吻和面貌質問自己,同從前那個整日低著頭,一聲不敢吭的青年很不一樣。

    至少他不會這樣站在自己面前,抬著下巴像是在審問一個犯人一樣審問自己。

    只單和夏懷雁兩個人,夏席誠顯然就冷靜了許多,面對季青也時展現的唯唯諾諾消失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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