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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8:35:02 作者: 沃木
母親天真地以為夏席誠不願意結婚,只是因為時間還沒到,誰知道他早就有了家室。
那時通訊並不發達,夏家的產業也並沒有大到那種地步,夏席誠在交往的時候多少隱瞞了身份。
母親單純過頭又太過年輕,二十歲不到的年紀懷孕生子,總覺得對方是愛自己的。
直到謊言被戳穿的那一天,一切都像是一場遙不可及的夢,夢總會有醒來的一天。
母親被夏席誠的原配妻子抓姦在床,夏席誠不可能和對方離婚,也不會和對方離婚。
那時母親還傻傻地以為,夏席誠會回心轉意的,現實卻給了她重重一擊。
她瘋過一段時間,狂躁、酗酒、躁鬱、暴力,後來慢慢走出來了。
母親帶著他回了鄉下,對他說,「錯誤犯了一遍就不要再犯第二遍了,以後會越來越好的,雁雁,媽媽做錯了一件很嚴重的事情,媽媽對不起你,你會原諒媽媽嗎?」
夏懷雁用力點頭,苦難好像真的全部過去了。
在鄉下度過的那兩年,是夏懷雁為數不多的快樂時光。
只不過,幸福和快樂好像都是有代價的。
母親突然消失不見的那一天,夏席誠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我兒子白血病急速惡化,你的造血幹細胞同他的匹配上了。」
想要見到你母親,就乖乖聽話,跟我回去幫助治療。
見到夏席誠時那一瞬間的欣喜,了無蹤影。
救了夏攀星,母親再也沒有出現過,像是消失在了自己的世界裡也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他追問過夏席誠,可想而知沒有結果。
他只讓自己乖乖聽話,他得乖乖待在夏家,才有可能見到母親。
前段時間夏懷雁從舞蹈教室回來,聽見幫傭阿姨和門口的安保叔叔在聊天,聽他們說夏家這個月可能連發給他們的工資都拿不出來了。
兩人似乎正商量著要不要提前請了辭呈,也許還能拿到一半的工資。
夏懷雁雖然聽到了些風聲,但壓根沒有在意這事,他以為夏家的事情和自己一如既往地沒有任何關係。
穿過花園,穿過大廳,見到客廳里急得只剩沉默的夏家人,夏懷雁並沒有放在心上。
照例當了回受氣包,他就成功回了房。
安穩的日子並沒有過上幾天,夏席誠又重新找上了自己。
情真意切,老淚縱橫,是夏懷雁從未見過的樣子,「懷雁啊,爸爸需要你的幫助,你一定會幫助爸爸的對不對?」
「你媽媽要是知道你長大了能夠幫助爸爸的事業,她也會感到高興的,事成之後我會找機會安排你們見一面。」
他言語懇切,見夏懷雁漂亮的臉上展露出的無動於衷,又添了把火,這麼說道,「你知道的,你徐阿姨不喜歡你媽媽,爸爸這邊也有難隱之言,暫時不能跟她作對,現在是危急關頭,要是你徐阿姨知道是你幫了爸爸,她一定會高興的,到時候她一高興保准讓你見到媽媽,好不好?」
「懷雁,你是爸爸的孩子,要知道識大體啊。」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又拿了媽媽做條件,半是威脅半是哄騙。
夏懷雁明知道自己不該相信這個滿口謊言的男人,可萬一呢。
萬一夏席誠良心發現,終於不再騙自己了。
他想見到母親,想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再受到欺負。
夏懷雁習慣性地低著頭,瞧著腿上方才被夏攀星推了一把撞在茶几上的淤痕,輕聲道,「商業上的事情我不會,您沒有教過我,哥哥和弟弟都比我更懂,您為什麼要找我呢?」
「不不不,沒關係的,」夏席誠上前牽住了他的手,「他們怎麼比得上你,懷雁啊,你是爸爸最驕傲的孩子,你只要人去就好了,其餘的爸爸都會安排好的,只要見到季總我們就成功一半了。」
夏懷雁抬眸,書房被火紅的夕陽浸潤了一半,背著光的夏席誠面對著自己,臉上的五官沉浸在黑暗裡,夏懷雁都快要忘了父親的模樣,那一刻只在他的臉上看見貪婪和虛妄。
「芷蘭她……」
「我知道了。」
不願從夏席誠口中聽到母親的名字再報出一些威脅自己的事,夏懷雁打斷了他的話,「我會聽話的,您要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但我不保證能成功。」
他喃喃重複著,「我不懂你們生意上的事情……」
那天,夏席誠對自己的態度好得不行,即使是夏攀星出言侮辱自己,夏席誠都會出口制止。
奇怪到讓人不安心,又恍惚讓夏懷雁覺得,夏席誠對自己好像是真心的,是因為出於父愛才開始保護自己。
到現在,夏懷雁都不明白,夏席誠為什麼一定要讓自己過來跟季青也交涉。
「滴滴滴——」
大門傳來門鎖解密的聲音,門被打開,有腳步聲傳過來。
還以為是林峰落了東西在這裡,夏懷雁收回視線和飄遠的思緒趕緊起身,眼前霧蒙蒙地漆黑一片。
有長時間聚焦室外光線的原因,也有體力不支的原因。
他晃了晃腦袋有些站不穩,頭暈目眩,下意識就往旁邊伸手,抓住了什麼才堪堪站穩。
夏懷雁沒完全看清門口的人,先聽到一聲帶著笑意的女聲,「呀,原來先生和客人已經在家了,今天的魚新鮮得很,是想吃紅燒的還是清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