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最誠實的學徒

  「門羅。」

  少女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門羅伯爵半跪地看著巨大落地窗前，正在欣賞日出的少女面前。

  金色的晨曦是血族最恐懼的光輝，但是在少女身邊，他卻很享受這溫暖的日出。

  「小姐。」

  少女伸出晶瑩如玉的手指，點向了遠處上玄下纁的天空，「晨星升起得太快了，已經開始遮擋住太陽的光輝，這不好。」

  門羅順著少女的手指望去，啟明星在半升起的朝陽中形成一個黑色的小點，學貫中西的他記得這種天象的描述，「這是太白經天？」

  少女轉過身，看向門羅，「傳我的諭令下去，那升起的晨星是復活之光，也是災難之兆，重生之人必將歸來，魔王和救世者本為一體，正如古蛇銜尾一般，命運的齒輪重新開始轉動。」

  「你去阿爾巴尼亞的森林之中，那裡有一條蛇，告訴他，你會支持他，讓他動起來。」

  門羅內心微動，他開始忍不住解讀這則神諭。

  在瑪雅和阿茲特克人眼中，晨星，也就是金星，是復活，死亡的雙重象徵。

  而在舊約以賽亞書中，晨星和古蛇也是撒旦的象徵，傳說中撒旦在墮落前，曾經是天上最明亮的那顆星，是上帝最信任的天使。

  「明亮之星，早晨之子啊，你何竟從天墜落？你這攻敗列國的何竟被砍倒在地上？你心裡曾說：我要升到天上；我要高舉我的寶座在神眾星以上；我要坐在聚會的山上，在北方的極處。我要升到高雲之上；我要與至上者同等。然而，你必墜落陰間，到坑中極深之處。」

  「因為耶穌對他們說，我曾經看到撒旦從天上墮落，就像閃電一樣。」

  所以，門羅身體忍不住輕顫起來，阿爾巴尼亞森林之中那條蛇是誰？

  他恭敬地低下頭，轉身離去。

  少女轉頭看向漸漸升起的朝陽和隱沒的晨星，嘴角勾起俏皮的微笑，「這可不算撒謊喔。」

  ·····

  翻倒巷，一座二層小樓內，身穿黑袍的巫師看向報紙上艾倫燦爛的笑容，自言自語道，「這就是晨星嗎？」

  就在他準備將找到晨星的消息上報給教會的時候，突然一個年輕人匆匆忙忙走了進來。

  「大人，剛剛吸血鬼變革派那裡傳來消息，聲稱他們再次得到了血之魔女的天啟。」

  黑袍巫師一邊寫著報告，一邊說道，「說。」

  年輕人用鄭重，標準的讀音複述道，「那升起的晨星是復活之光，也是災難之兆，重生之人必將歸來，魔王和救世者本為一體，正如古蛇銜尾一般，命運的齒輪重新轉動。」

  黑袍巫師手中的羽毛筆頓住了，他看向未乾的黑色墨跡愣了一會兒。

  然後起身，走到檔案櫃，從下層拿出一份被標註紅線的報紙。

  《大難不死的男孩！英倫巫師界的救世主！》

  看了一會兒，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手下，「這位『救世主』算算年紀，也該入學了，也就是說神秘人反撲的時間不多了。」

  手下恭敬地說道，「是。」

  黑袍巫師重新看了看梵蒂岡下達的命令。

  「晨星從島上升起，命運的齒輪重新轉動，但祂也是黃昏之兆，找到那顆『晨星』。」

  他將面前寫好的報告揉作一團，自己差點就被預言迷惑住了，觀星台那群神棍的預言連吸血鬼都不如！

  黑袍巫師重新寫好一份報告，遞給手下，「傳回梵蒂岡，讓那群神棍好好驗證一下預言的真假。」

  「是。」

  ······

  校長辦公室內，火紅的壁爐散發著舒服的暖氣。

  鄧布利多笑著看向坐在馬鬃沙發上的艾倫，「看來今年格蘭芬多有希望打破斯萊特林壟斷的學院杯。」

  這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情嗎。

  艾倫在心裡吐槽道，不過這次他是另有事情來找鄧布利多。

  他抬起手中的魔杖，輕輕一揮，一隻奇特的神奇動物從光輝中凝聚而出，祂全身燦爛神聖，周圍有零星的光點，將校長辦公室照亮。

  福克斯從假寐中驚醒，他本來不想要理艾倫這個想要拔他毛的傢伙，但是眼前的守護神實在是太特殊了。

  讓他這種從火焰中誕生的神奇動物都能夠感受到溫暖。

  福克斯震動自己金紅色的羽翼，在校長室內更隨著阿爾宙斯虛影騰挪飛翔，灑下燦爛的火星。

  鄧布利多臉上的笑容收斂，他背後的校長掛像們一個個忍不住發出驚嘆。

  原本最擔心艾倫的，拉文克勞前校長科雷亞忍不住驚嘆道，「我不得不承認，自己第一次看走了眼。」

  格蘭芬多前校長菲爾諾哈哈大笑道，「果然不愧是我格蘭芬多出生的巫師！」

  斯萊特林前校長菲尼亞斯厭惡地說道，「分院帽這蠢貨，這孩子就應該進斯萊特林，我當初應該將這頂愚蠢的帽子燒掉！」

  這個時候水晶櫃中的分院帽氣憤地抬頭，「這可不怪我，這孩子就是天生的格蘭芬多，天生的，懂嗎？！」

  鄧布利多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手掌壓了壓，「先生們，女士們，還有分院帽，請安靜一下。」

  艾倫將自己的守護神召喚到身邊，「校長，似乎我的守護神有所不同。」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在艾倫面前凝聚出守護神咒的魔文。

  他繼續說道，「守護神咒其實最開始是德魯伊教派的咒語。」

  德魯伊教，艾倫感興趣地看向鄧布利多凝聚出的魔文。

  這個教派在巫師界並沒有消亡，特別是在英倫巫師界，在基督教占領英國之前，德魯伊教就是凱爾特神話的主導宗教，提倡魔法，自然和人三者和諧相處。

  在現代巫師界中，也有大量的巫師信奉這個宗教，就比如令人討厭的烏姆里奇，就是德魯伊教的信奉者。

  甚至梅林也是德魯伊的一員。

  「怪不得我們凝聚出的實體守護神都是以動物的形式出現。」

  鄧布利多指向中間的原始魔文和周圍的凱爾特文說道，「在德魯伊教中，自然會賜予我們庇護，這個核心原始魔文本身的意思就是『自然庇護你我純粹之心』。」

  「然後一位智慧的先賢將其改變成為我們現在使用的守護神咒，以心靈的力量，顯化自然的庇護之力。」

  「那為什麼我的守護神咒是神奇動物，而絕大多數巫師是普通的動物？」

  艾倫問出了他第一個好奇的問題。

  鄧布利多猶豫了一下，「是血脈。」

  他揮動魔杖，召喚出一隻銀色的鳳凰，和福克斯翩翩起舞。

  「就比如我的家族血脈和鳳凰有關，所以在我召喚出守護神的時候，這股力量影響到了自然賜予我的庇護。」

  那我自己就是因為系統的關係了。

  艾倫想到。

  然後他露出微笑，「校長，按照我們之間的約定，你可以幫助我舉行那個接觸魔法之源的儀式嗎？」

  那個真名儀式的材料純血貴族已經提供了，而且自己也擁有了LV3級別的守護神咒，算達到了鄧布利多當初提出的要求。

  雖然『稱號』自己已經得到了，不過他還是想要通過這個儀式驗證一些東西，這樣他之後的道路才更加寬廣。

  接觸魔法之源啊，這可是許多巫師一輩子都達不到的地步。

  鄧布利多看向艾倫，「可以，你將材料拿給我，我會幫你布置的。」

  「謝謝校長。」

  艾倫驚喜地說道。

  原本他還以為鄧布利多會以他實力和年齡不夠推脫，沒想到這次鄧布利多這麼爽快。

  他將嗅嗅口袋中的材料一一取出來。

  鄧布利多檢查了一下，然後對艾倫說道，「你這三天請一下假，儘量平息你的內心。」

  艾倫離開教室之後，鄧布利多背後的掛像又開始爭吵起來。

  格蘭芬多的前校長菲爾諾大聲說道，「鄧布利多，你瘋了嗎？那孩子這么小，你居然讓他接觸這麼危險的魔法。」

  斯萊特林的前校長菲尼亞斯不屑一顧，「沒有風險哪裡有回報，這孩子有極大的可能推開傳奇之門，用庸才的教導方法只會耽誤了他。」

  然後他矜持地看向沉思的鄧布利多，「雖然你只是一個守成之君，但是在這點上你做得不錯，有幾分霍格沃茲校長的魄力。」

  菲爾諾還想要爭論。

  拉文克勞的前校長科雷亞解釋道，「菲爾諾，這個儀式的重點不在於魔法的強弱，而在於心靈！」

  她皺著眉轉頭看向鄧布利多，「如果我沒有看錯，那孩子的守護神已經走上了『集眾之道』吧？」

  聽到集眾之道這個詞，周圍的掛像都沉默了，目光齊刷刷集中在鄧布利多身上。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他飛舞在校長室內的鳳凰守護神周圍也出現了光點，這些光點如同星辰一樣拱衛著鄧布利多的鳳凰，比艾倫身邊的光點更亮，也更多。

  「居然達到了這種程度。」

  菲尼亞斯驚嘆道，這是他當初也沒有達到的地步，因為這種程度的守護神天賦，血脈，機遇缺一不可。

  守護神是心靈之力承接自然的庇護。

  而一些特殊的人，他們的心靈如同大海，他們的信念如同道路，甚至讓其他人甘心奉獻自己的心靈，並且沿著這條道路走下去。

  這就是集眾之道，也是大多數信仰的開始。

  「我有預料，但沒想到這麼快。」

  鄧布利多走回自己的桌前，看著桌上的一張紙，上面寫著一則預言，「那升起的晨星是復活之光，也是災難之兆，重生之人必將歸來，魔王和救世者本為一體，正如古蛇銜尾一般，命運的齒輪重新開始轉動。」

  他嘆息道，「太快了，時間不多了，我必須要做好準備。」

  科雷亞認同地點了點頭，「確實，那孩子不知不覺間走上了集眾之道，如果他不能夠掌握這種力量，最終會被其他人的心靈壓垮，你的做法很對。」

  艾倫心情愉悅地穿過走廊，自己在老鄧那裡的好感度刷爆棚了吧。

  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叫住了他。

  艾倫恭敬地走過去，「哈里森教授。」

  這位黑魔法防禦課老師雖然心機不純，但是艾倫不得不承認，對方在自己的魔法之路上提供了大量的幫助。

  如果不是黑魔法防禦課這個位置本身有問題，艾倫甚至希望伊西絲一直當下去。

  伊西絲今天穿著第一天時候的白色長袍，同樣帶著金色的面紗，她笑著說，「恭喜你艾倫，沒想到一個聖誕節不見，你就要成為史上最小的梅林騎士團一等勳章獲得者了。」

  「還在申請之中。」

  艾倫謙虛地說道。

  伊西絲黑色眼影下的眸子飽含笑意，「我最近有個課題，你想不想要參加？」

  「課題？」

  艾倫疑惑地看向伊西絲。

  伊西絲遞給艾倫一張紙。

  《驗證死亡神明在魔法之源中殘留痕跡》

  艾倫的瞳孔放大，呼吸加重，然後看著這段文字緩緩消失，手中的紙張重新化為白紙。

  伊西絲笑著說道，「這是你研究滿月藥劑給我的靈感，你有興趣嗎？研究神明的隱秘。」

  伊西絲的話語很輕，但就像是貓的肉墊，在艾倫的心尖撓痒痒。

  明知道伊西絲要搞事情，但是這種魔法實驗，艾倫怎麼能夠拒絕呢？

  他眼神掙扎了一下，「教授，一周後可以嗎？這周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忙。」

  「當然。」

  伊西絲款款從艾倫身邊走過，留下馥郁的桂花香氣。

  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火光映照，將她的影子拉長，突然影子開口道，「你覺得他就是『晨星』嗎？」

  伊西絲修長白嫩的大腿迭放坐下，讓她以一個舒服的姿勢靠近爐火，「我只是驗證一下。」

  「驗證就要花費這麼大的代價？」影子疑惑地問道，「血族不是傳出了新的預言嗎？」

  「伏地魔？」伊西絲嗤笑道，「冢中枯骨也配稱之為晨星？老鼠就只配活在陰溝之中，在陽光之下，他只會死得更快！」

  影子沉默了一會兒，「所以莉莉絲傳出的是虛假的預言？」

  「虛假的預言？」伊西絲嫵媚一笑，「怎麼可能，她可是我最誠實的學徒啊。」

  「你又恢復了一些記憶？」影子逐漸顯化，拉長，成為穿著黑袍的伊西絲。

  白袍伊西絲微微皺眉，「還差很多，不過這次剛好可以驗證一下，告訴阿蒙教會那群蠢貨，計劃照常進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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