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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8:33:15 作者: 榮千樹
果然,人還是睡在了這裡。
房間裡夜燈淺淺,被子裡薄薄地隆起一團。
時承景走到床邊,臉沉得發黑。他整理著襯衫領口,毫無必要的整理得很用力,盯在床上的目光里含著一種在他身上少見的執拗。
最後,冷素的手指放開襯衫布料,他一把掀了床上的被子。
施樂雅和衣躺著,還是下午那身劣質的衣裳。時承景冷著臉,沒有一個字,把人從被窩裡打橫抱起來,不管突然驚醒後的人怎麼反抗,他只是下頜動了動,冷冷地咬著牙,把人直抱進自己的臥室,扔在床上。
「當我的話耳邊風?」
一個月前,他說過:從今往後,不分房,不准再穿這些破衣爛衫。還沒人敢這麼違逆他,沒人敢在他的手裡死不悔改。
甚至算計他,賣了他。
時承景強勢地扒了施樂雅身上的外套,施樂雅仰倒在枕頭上,她緩過一點勁來,就想撐起身,時承景一把就將她掀了回去。
兩個人身量懸殊,力量懸殊,這種相處,像一頭惡虎在戲耍到手的獵物。想要施樂雅老實,對時承景簡直易如反掌。
「我對你是不是太寬容,嗯?」
「你以為你是誰,還是把我當成了什麼人,想揮之即去?」
時承景在憤怒,咬牙切齒的憤怒,但他的憤怒對施樂雅起不了什麼作用。枕頭上的人似乎習慣逆來順受,明知道反抗不了,就只是抱著自己的胳膊,蜷縮成一團。
她的精神早不能與正常人相比,尤其是在這個家,尤其是經過那一夜,那次落水,再面對時承景。
人常說重新開始一切就會好起來,那「重新開始」就是環境,是周圍的人。
施樂雅抱著自己,「我會回家。周姨,會來找我,她會帶我走。」
「誰?」
「周姨,周姨會來找我。」
施樂雅手指掐著手臂,不知道時承景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在鄙夷她當成救命稻草的人。她只是聽著時承景從床上下去了,被褥窸窸窣窣的聲過後是離開的腳步聲。
人是進了浴室,一會兒就有嘩嘩的水聲。施樂雅睫毛掀起,眼眶紅得浸著血,她手指摸索著從這陌生的床上爬起來。
床很大,真正躺上去比看上去還大。時承景個子很高,床是專屬定製的,依著個人條件、喜好。
兩年前,剛來的時候,屋裡打掃的傭人說過這張床用的木料很金貴,即使經過工業的加工也保留著天然的香味,人聞著有安眠的效果。她也確實仔細聞過,倒不是因為木料名貴,只因為它和那人有關。
施樂雅在被人打理得乾淨鬆軟,極致舒適的被褥上煎熬,朝一個方向跪爬,總算摸到床沿。腳尖觸地,是冰涼的木質地板,腳趾下是每天被人用毛巾一寸寸擦出來的乾淨光滑。
施樂雅像逃離荊棘眾似的逃開這些時承景獨享的金貴,她摸索到門口,手指握上門把。她想離開這個房間,但房間門早就被反鎖了。
浴室里的人裹著一條浴巾出來的時候,被他扔在床上的人蹲在門邊,抱著胳膊。昏黃的燈光落在她身上,畫出一幅柔和的陰影印在門板上。
時承景走過去,下頜動了頜,沒說話,目光是沖完冷水後的沉靜。
他蹲下身來,後者立刻就退進了牆角。
他耐著性子跟過去,到一個對方退無可退的位置,伸手,捏住那下巴,轉過來,讓她對著自己。後者想抽走,男人修長的手指收緊,冷硬的手指陷進女人柔軟的皮膚里。
施樂雅開始反抗,抬手,去推握著自己的手腕。
但她手小,手指細得一根根像剛剝下外殼的嫩筍,碰上時承景腕骨清晰的手腕,就是雞蛋硬去撞石頭。石頭自然紋絲不動,她只會硌紅自己的手,疼得眼眶發紅。
強者總算膩味這種不對等的拉鋸,用空著的手一把就握了這雙多事的小手,摁在她身後的牆壁上。
施樂雅不僅手指細,手腕也細得可憐。時承景握著,皺眉,似乎他再用力一點,這手能化在他掌心。他放過那隻手,不再用力。轉而用這邊的手從施樂雅的下巴上,滑到了她的唇邊,然後在手下的人無動於衷下,挑釁地揉過她的唇瓣。
「準備誓死反抗?」
施樂雅一個字沒有,垂著眼睛,似乎不準備再作對抗,打算逆來順受。被揉過的唇肉瞬間就泛上了血色,揉開的唇縫附著唾液,在夜燈下閃著一星乾淨的水光。
垂著的睫毛在打顫。
似乎只要對方下得去手,可以盡情欺負,她最後都會接受。
時承景下頜動了動,微眯起眼睛,修長的手指再一次從施樂雅下唇瓣上原路碾了回去。 「你以為接下來,我會幹什麼?」
施樂雅還是無動於衷。
時承景手指從施樂雅唇邊離開,指尖從她下巴尖一路下滑,觸過她溫熱的脖子,到心口,一根手指挑起落在那處她的衣領。
再弱的獵物也會做垂死掙扎,人總算活了。
施樂雅雙手猛地推人,一下不行,兩下,三下。只不過她就是一隻羸弱的小鳥,當然鬥不過嗜血的老虎。只要它願意,一聲怒吼也能傷了她,隨意揮下一巴掌她也不會承受得起。
幾下徒勞的推打施樂雅已經筋疲力盡,獵物安靜了,老虎卻不張口。像從頭到尾,就是想戲耍她一番。時承景如前還是挑起了施樂雅的衣領,「就憑這副破衣爛衫,」他聲音冷硬,「施樂雅,你自信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