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艾的落幕

  將樹藤散去，雲庭向其內的人打招呼道：

  「好久不見，雷影閣下。」

  「咳咳.」

  聞言，氣息萎靡，面如金紙的四代雷影艾用力地睜大眼睛，正想說什麼時，一連串虛弱無比的咳嗽聲將他的話語打斷。

  見此, 雲庭耐心地等了下去。

  少許之後，勉強緩了過來的艾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頭頂之人，接著收回目光，看了看自己現在狀況後，絲毫不見猶豫地十指在地上一撐，吃力無比地抬起了上半身。

  最後雙腳發力。

  在身上眾多還未癒合的傷口再次崩裂出鮮血之際。

  咬緊牙關，始終不發出一絲痛楚之聲的艾足足花了一分多的時間, 才終於讓自己站了起來。

  看在眼裡的雲庭中途並沒有上去攙扶。

  不是因為雙方如今是敵對關係。

  而是對於面前之人的尊重。

  哪怕明知自己所為會讓自身更加不堪重負，甚至站起來後身子顫顫巍巍, 一陣勁風都能將自己吹倒，但艾依舊要這麼做。

  只因他是雷影。

  在同為一村之影的火影面前，堂堂雷影又怎麼能趴在地上。

  即使是死，他也要維護屬於雷影的尊嚴。

  此刻，終於是能與雲庭平視而對的艾在將湧入口腔內的鮮血強行壓下後，正式回應道：「火影閣下。」

  自此，時隔五年之後，火影與雷影再一次相會。

  只不過相較於上一次，這一次的雲忍和艾卻顯得更加狼狽。

  ……

  「看起來悟已經被火影閣下給解決了。」

  悽厲的冷風在已成廢墟的雲隱村內呼嘯，看著曾經熟悉無比的村子如今已化作陌生廢墟，艾雙拳緊握, 眼中滿是傷感自責道。

  雲庭點頭道：「順手為之而已。極樂之箱已經重新關閉。有我在, 之後不會再讓它肆虐。」

  「不愧是火影閣下。」

  艾深深一嘆。

  回想之前種種，自己還天真地將極樂之箱當做最強的底牌。

  結果沒想到將這張底牌翻開之際，不僅自己一方意外地被反噬, 受到了重創。

  到頭來卻還是被雲庭給收拾了。

  所以，自己所做的一切從一開始就是無用功。

  真是笑話啊！

  「咳！咳！」

  想到這裡，艾再也忍不住地又咳嗽了幾聲。

  等到捂住嘴巴的手掌挪開後，可以看到掌心上已滿是鮮血。

  也就在這時，之前中了雲庭幻術的無為終於是醒了過來。

  只見他看也不看前方的雲庭和艾，只是垂著頭，失神無比地重複念叨著「怎麼會是這樣？極樂之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哈哈！又是一個和自己一樣的可憐蟲。」看到這一幕，代替無為著了極樂之箱道的艾無比自嘲道。

  此刻，目光從無為身上收回，雲庭又看向面前血葫蘆模樣的艾，淡淡道：「確實是可憐蟲。將希望寄托在一個所謂的箱子上，本就是失智的事。實現各種願望？就算是製造極樂之箱的六道仙人也做不到這一點。更何況它本身？」

  艾聞言沉默少許，微微一嘆，有感而發道：「人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若是有一根繩索遞過來的話，不管繩子的另一端是好是壞，也會拼了命般地抓住吧。」

  雲庭搖了搖頭。

  並未經歷過如此處境的他做不到感同身受，也就沒興趣再接話下去。

  看了看四周，是時候回到正題上來。

  命令在外等候的三千名木葉忍者再次進入，雲庭再次向著艾時, 目光已變得冷厲道：

  「敘舊得差不多了，雷影閣下應該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嗎？雖然悟幫我完成了不少工作，但還遠遠不夠。」

  「雲隱村雖然已毀，作為主體的人還在。找到他們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所以，雷影閣下，你現在的答覆是什麼？」

  是戰，還是和？

  看著面前連極樂之箱都只手可壓下的雲庭，又看了眼後方行軍而來，氣息彪悍的三千名木葉忍者。

  艾搖了搖頭，如今遭到重創的雲忍還如何能戰。

  「雲隱村願意賠款割地道歉？」

  「不夠。」

  「雲隱村願奉木葉為主，雷之國向其它四國宣戰？」

  「不夠。」

  「.火之國可以吞併雷之國，雲隱村的力量可以縮小到極限，雲隱村發誓向木葉效忠，但還請保持雲忍的存在。」

  到最後，艾的條件已經縮小到僅保留雲隱村名頭的地步了。

  但云庭的回答依舊是「不夠」。

  在奇襲雲隱村的計劃里，雲庭一開始的目的是消滅雲隱村內有生力量和高層人員，讓剩餘雲忍在接下來戰爭中無力威脅木葉便可。

  想要一下子完全覆滅雲忍所有的力量，乃至於吞併整個雷之國，靠他手中的這點人是辦不到的。

  尤其如今還面臨著其它四國威脅，自己不能久留的情況下。

  然而很多時候事情趕不上變化。

  雲庭沒有想到雲忍竟然主動將大半力量都集中了村內，之後更是搬起石子砸自己的腳，弄出一個悟直接將自身搞了元氣大傷。

  這無疑是讓木葉撿了個天大的便宜。

  既然如此的話，那麼他自然要比計劃當中的胃口更大了。

  直接一步到位，將狀態不好的整個雲忍一舉吞下。

  這就是戰爭，容不得半點同情和友善。

  若是此時艾不同意的話，那麼雲庭便會絲毫不猶豫如悟一樣，去追殺已經逃離大本營，群龍無首的雲忍眾人，取得比計劃當中更大的戰果。

  到了那時，雲忍就算不屈服，但損失慘重下也跟滅亡了沒多大區別。

  等到將其它四國打敗後，派一支偏師就足以覆滅剩下不多的雲忍。

  對於雲庭而言，雲忍的覆滅只是早晚的問題，所以態度很是強硬。

  而艾也清楚這一點。

  但他還是抱著僥倖心理地希望能為雲忍爭取到最大限度的條件。

  只是很顯然，現在看來痴心妄想了。

  「沒想到最後還是得由我來做這個決定。」

  本來抱著必死之心與悟一戰的艾已經將雲隱村之事託付給土代，其中對於木葉的態度也給了提示的。

  結果到頭來被雲庭從悟手中救下的他還是成為了那個最終決策者。

  也好。

  如此罵名還是由我這個最沒用的雷影來承當吧。

  艾臉上滿是蕭索地想道。

  他很不甘。

  但再不甘能如何。

  對於木葉而言，消滅雲忍只是時間早晚的事。

  但對於雲忍而言，這卻是死多少人的結果。

  親眼目睹了兩千多名雲忍死亡，雲隱村被毀的艾實在是不希望看到相識這麼多年，許多都能叫出名字的大量雲忍們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白白赴死。

  並且流了這麼多血後，最終迎來的結局也依舊是一樣。

  至於說以大野木為首的聯軍戰勝了木葉的話，其實結果也差不多。

  忍界從來就是弱肉強食的準則。

  所謂的盟友，所謂的親密無間，在利益面前都會瞬間撕破。

  任誰看到戰後虛弱無比的雲忍，想來都會毫不留情地吞滅乾淨。

  這一點，在艾手中的極樂之箱這張底牌反噬之後就已經註定了。

  當然，木葉和其它勢力之間還是有些許不同。

  前者以一統忍界為目的。如此行事下，因未來都是一國之人，所以吃相不會太難看。

  而後者，在本著自身利益最大化的情況下，卻是會將雲忍吞得乾乾淨淨才滿足。

  如此，既然沒有其它辦法，唯有投降一條路可選的話，那也只能是選擇木葉了。

  雲隱村的名號沒有了。

  但至少，雲隱村的人依舊還在吧。

  「雲忍.願意無條件投降。還請日後火影大人能善待他們。」

  最後，選擇了人而非村子的四代雷影艾終於低下了他的頭，親自將「雲隱村」埋入了地下。

  「明智的選擇。」

  聞言，雲庭燦爛一笑道，「雷影閣下知道我的志向。對於投誠的雲忍，只要他們沒有二心，我對待他們的態度會如木葉忍者一樣。」

  「如此.最好！」艾臉色複雜無比道。

  接著，就見他將體內為數不多的查克拉輸入手指戴著的有短途傳訊功能的雷影戒指內。

  屬於自己的最終決定立馬向著雲隱村背後連綿峽谷傳輸而去。

  很快，一處隱蔽峽谷之內，收到傳訊的土代打開一看，面色猛然一僵。

  「怎麼了？」一旁的由木人見狀詢問道。

  土代沉默許久，最終還是沉重無比宣告道：「雲隱村，沒了！」

  與此同時，雲隱村內。

  做完這一切的艾支撐自己的精氣神就此散去，一邊再也忍受不住地撕心裂肺地重咳，一邊斷斷續續地向雲庭表示收到消息的土代馬上會帶人回返。

  注意到艾此時的狀態，雲庭先是點了點頭，接著微微皺眉道：「你現在的情況已經很不妙了。接下來就不要再硬撐了，或許還能留一條命。」

  換做旁人若是受到了如此傷勢，早就一命嗚呼了。

  只能說艾的體魄太強大。

  若是不再硬撐，就此治療的話，至少還有幾分保命的機會。

  只是艾卻果斷拒絕了。

  「不用了。」

  這一刻，臉色突然紅潤起來的他不再咳嗽道。

  雲庭微微一嘆，知道對方這是主動激發身體最後潛能，迴光返照了。

  「我的使命已經完成，接下來就是我贖罪的時候。」

  這一刻的艾重新挺直腰板，絲毫不在意自己死期將至地平靜道。

  作為雲隱村毀滅，二千名雲忍死亡，乃至於五年前更多人死亡的罪人，他卻是無法原諒自己。

  最後眼神複雜無比地環顧了一遍因自己之過而毀滅的雲隱村，艾深深一嘆後，目視雲庭，最終託付道：

  「接下來就拜託給你了。」

  「放心。」雲庭回答道。

  艾點了點頭。

  下一秒，挺直的身軀再無生息。

  雲隱村四代雷影艾，就此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