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呸，下賤！

  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明理的人生，一定是「過山車」。

  大起大落，非同一般的刺激。

  買彩票中了大獎，以為從此可以輕鬆過活，沒想到轉頭就被車撞了。

  以為這下死定了，沒想到居然穿越了，還是黃金開局。

  加茂憲綱。

  在門第觀念極重的日本，最古老的御三家之一的加茂家的少爺，還是唯一的嫡子。

  特別說明，家族古老到依舊保持一夫一妻多妾制。

  不出意外的話，妥妥滴未來家主。

  簡直是躺贏有木有。

  等等，御三家，加茂？

  這不是《咒術回戰》的設定嗎？

  雖然弄清楚穿越到什麼樣的世界事件值得高興的事，但加茂家的嫡子……是個廢柴啊，原著里連個名字都沒有。

  加茂家是掌握超凡力量——咒術的家族，本身奉行咒術至上的原則。

  繼承到術式的就是天，沒繼承到則與塵埃螻蟻無異。

  管你是不是嫡子。

  不，嫡子的身份反而會成為拖累。

  捧得越高，摔得越狠。

  只不過因為術式繼承的判定不在出生，而是在童年大約六至八歲的時間點，所以加茂憲綱暫時還可以享受嫡子的待遇。

  一旦過了保質期，便會立刻從天堂墮入地獄——這比出生即地獄更讓人難以接受。

  沒有經歷過希望，便不會懂得絕望。

  當加茂憲綱沒有咒術師素養的事實暴露，他的親生父母，加茂當主和她的正妻，做出了一個冷血到無情的決定。

  身份調換。

  側室，當時還是加茂林美所生的庶子加茂憲紀才是嫡子，加茂憲綱是沒用的庶子。

  反正判定咒術師素養之前，信息都是保密的，操縱起來很容易。

  原因嘛，很簡單。

  正室的兒子沒有才能，側室卻生出足以繼承家族的人才，這會極大動搖正室的地位。

  為了守護地位，也為了家族的所謂「穩定」。

  不僅要做，而且要做絕。

  一邊對外放消息，對內還散播留言，詆毀側室的名譽，一邊對側室「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你走了，家裡才會真的安穩，你的孩子才會有光明的未來。

  至於把孩子強行從母親身邊帶走的殘忍，側室和加茂憲紀自己的想法，乃至被迫隱姓埋名的嫡子的感情，誰又在乎呢？

  區區一個出身卑微的側室，翻不出花來，兩個孩子更翻不出花來。

  結果如正室所想，側室做出了「明智」的選擇，離開加茂家，徹底劃清界限，還說服加茂憲紀接受現實。

  唯一出乎意料的是親兒子加茂憲綱的選擇，以反正我當不了咒術師，不如當個普通人為由，和側室一起離開。

  不過這算不了什麼大事，從宣布加茂憲紀為嫡子的那一刻起，加茂憲綱就和正室沒關係了，倒不如說這樣更好，徹底消除痕跡，不留隱患。

  這正是加茂憲綱想要的。劇情中的透明人如何選擇不重要，重要的是穿越者加茂憲綱再也不想在咒術至上的地方待著，受人冷眼。

  外面的世界那麼大，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沒了你們，沒有咒術，我一樣可以活得很好，連這都做不到，我前世枉活二十有六。

  就算脫離家族需要接受非常嚴格的契闊——「契闊」，即契約的古老叫法，施加上咒力後會變成有強制力保證的條款，違者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就算需要到在指定地點居住，接受加茂家的監視五年也沒關係，年輕就是最大的資本。

  然而，明理算到了所有的事，唯獨沒有算到命運之神他喵的是個從來都不按常理出牌的瘋子，你以為摸到了她的底褲，沒想到她是真空上陣。

  這邊剛搬完家，那邊金手指就覺醒了——寶可夢訓練家系統，並附送新手禮包，寶可夢蛋一枚。

  孵化出來就是沙奈朵、奇魯莉安最初的形態，拉魯拉斯。

  明理當時的心情四個字概括——

  范進中舉。

  要不是最後肚子餓了，他能HIGH一整天。

  再往後，沒什麼好說的，寶可夢養成。

  明林美也沒多說什麼。

  生活在咒術界的她不會被常識限制，更何況她知道明理是個不同尋常的孩子。

  這一養就是八年，一直把拉魯拉斯養成沙奈朵。

  到了這個程度，能對明理造成威脅的少之又少，正好年紀、時間點、條件都合適。

  是時候下山入世了。

  有先知先覺的優勢不用，是浪費。

  有寶可夢訓練師系統，卻只有一隻寶可夢，同樣是浪費。

  「媽，這八年辛苦你了。從現在開始，你不用再委屈自己，放手去追逐更美好的未來吧。」

  這話既是對明林美說的，也是對明理自己說的。

  八年隱忍，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不用再忍？

  少年站起身來，一手握住母親的手，一手牽起沙奈朵，將心意傳遞。

  有生命中最重要的兩位在，他一往無前。

  明林美沒有急著答應兒子，也沒有拒絕，猶豫再三，還是問出了一個問題：

  「關於你剛才說的選擇，我想聽聽你的意見，你希望我留下，還是回到憲紀身邊？」

  「對我來說其實差不多。留下，我孝敬媽一輩子。回到憲紀身邊，你還是我媽，我看望母親，孝敬母親難道不行？憲紀敢有意見，我就揍他，你到時候別太偏心就行。」

  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何況他明理既有道理，也有物理。

  「我知道了。」

  聽到這個答案，明林美終於放下心來。

  「孩子長大了，媽媽不可能一輩子管著你，你想搬家就搬吧，這裡確實有些冷清了。」

  「媽媽賽高~」

  可能是舉高高習慣了，明理想把明林美也舉起來。

  東京，我來啦。

  更廣闊的天地，更多的寶可夢，更大的機遇。

  還有明理自己的野望——到了異世界，當然要拿出真本事，如此方不負這第二次的人生。

  當然，立刻就被明林美拍頭了：「沒大沒小的，媽媽不是你養的小丫頭。差點忘了，她現在叫什麼名字？」

  「沙奈朵。」

  「沙~」沙奈朵應聲，將乖巧貫穿始終。

  「那沙奈朵，從今天開始，你和明理分房睡。」

  「沙（啥）？」X2

  「小時候就算了，你和沙奈朵都長大了，這樣不好。」明林美理直氣壯，「還是說你們真打算生出個孩子來？」

  明理：「……」

  沒記錯的話，寶可夢和人類是生殖隔離？

  下意識地看了眼沙奈朵，發現她也在看著自己，大大的眼睛中滿是純淨與疑惑。

  明理反手給了自己一個嘴巴。

  想什麼呢，人不能，至少不該……

  更何況，她才八歲，才八歲！

  呸，下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