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1章 調解

  這頓飯，前面吃的有多愉快，後面就有多不快。

  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從知道王默的真實想法後，馬正山就摘去了自己的面具。

  馬正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說道：「你知道嗎，其實我是真的挺欣賞你的，原本我們是可以成為朋友的，但是這條友誼的線，被你自己生生的斬斷了。」

  其實王默最好的辦法，就是前期和馬正山虛以委蛇，等到手裡有足夠的證據後，再和他翻臉。

  但是這段時間王默收集到的消息，讓王默怎麼都不能繼續和他同流合污下去，不然王默都過不了自己那關。

  王默正色道：「你說的沒錯，原本我們是可以成為朋友的，我也沒有想到以前的戰鬥英雄，部隊的精英，回到地方後，短短的幾年時間裡，居然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馬正山，你是一個黨員，你還有自己的黨性嗎？

  你看看你最近幾年幹的好事，外面都是怎麼傳我們計生局的，你知道嗎？

  還有姓趙的那些人，他們居然也能被提拔到領導職務，你是在把計生局當自己的家了嗎？」

  老奸巨猾的馬正山，雖然知道王默手裡肯定已經有了自己很多把柄，但是當著王默的面，他怎麼可能承認呢？

  「你說的什麼我不懂，也許小馬他們幾個工作中是有一些失職，但是誰還沒有個失誤的時候？」

  看到馬正山不承認，倒也沒有出乎王默的預料之中。

  王默站起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說道：「馬正山，我來的這段時間，謝謝你對我的照顧，不過從此以後，我們就是兩條路上的人，我要讓這裡的人知道，這裡不是你馬正山的一言堂！」

  說完王默摔門而去，看著離開的王默，馬正山臉色陰沉的喝著悶酒。

  果然，第二天開始，馬正山就召開了局黨委會議，以各種各樣奇葩的理由，暫停了王默的工作，而且禁止他再去檔案室。

  會議後，知道這個消息的人，都是面面相覷，不知道這是弄的哪一出，之前兩位領導不是相處的很愉快嘛，怎麼的說變就變呢？

  不過他們知道，從今天開始，想要在計生局繼續混下去的人，就要離王默遠遠的。

  王默也從今天開始正式成了孤家寡人，不過王默倒是不在乎這些，即使馬正山不暫停他的工作，他自己也不想幹了。

  每天都是那些宣傳工作，實質性核心工作根本不會讓他接觸，王默也不想繼續浪費時間在這上面了。

  現在每天他有的是時間，倒是正好可以去走訪調查一些事情。

  隨著王默調查的越來越深，馬正山下面的人也是有些坐不住了。

  他們找到馬正山問道：「局長，就這樣繼續讓他調查下去，他知道的越多，我們就越不安全。」

  「那有什麼辦法，他畢竟是幹部，雖然我們可以停掉他的工作，但是你總不能限制人家的自由吧？」另一個人反駁道。

  聽著下面人吵吵鬧鬧，馬正山抽著煙一言不發，吵著吵著，這幾個人看到馬正山臉色不對，也不敢再說話了。

  「怎麼不吵了，一遇到事情就知道吵吵，你們要是有王默一半的能力，我倒是謝天謝地了！」馬正山沒好氣的說道。

  「我們確實不能限制他的自由，但是這個年限治安可不好，走的夜路多了，難免會碰到意外，你們說呢？」

  有了馬正山的授意，下面的人當然知道該怎麼幹了，其實來之前就有人想這麼幹，但是沒有人敢擅作主張，現在馬正山放話了，他們還有什麼可怕的。

  這天，王默走訪完一戶人家，天色已經很晚了，路上的行人也見不到幾個，只有他一個人步行往住的地方走去。

  當他走到一個巷子時，突然從前面走出來兩個人，而且手裡還拿著東西，雖然看不到他們的樣子，但肯定現在是不懷好意。

  王默回頭一看，後面也同樣有幾個人，都向他走來。

  「看來馬正山他們終於還是坐不住了，他們越是坐不住，那說明我現在的調查的方向是對的。」王默在心裡想著。

  第二天一早，當王默出現在計生局時，看到他後，有幾人都是一臉不可置信，他怎麼會毫髮無損的來上班，現在不是應該正在衛生所嗎？

  昨天晚上發生這樣的事，王默自然不會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徑直來到了馬正山辦公室，此時的馬正山剛剛來到單位，還沒有開始工作。

  王默門都沒敲就直接闖了進來，看到來者不善的王默，馬正山揣著明白裝糊塗。

  「王副局長，你怎麼來了？」

  要知道一般在單位里，其他的副職，人們在稱呼的時候一般都會把副字去掉，一個是顯示尊敬，一個是突出對方的地位。

  現在馬正山直接稱呼王默副局長，就是在告訴他，你只是一個副職，要懂得什麼叫尊卑。

  王默今天是來給他下馬威的，可不管他那麼多。

  「馬正山，以前我還覺得你是個人物，沒有想到手段這麼下作。

  襲擊一位在編的幹部，而且還是一位中央來的選調生，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就沒有想過後果嗎？

  真的出了事，即使上面有人給你壓下來，你就沒有想過我有什麼背景，我會不會善罷甘休？

  還是這些年清淡的日子，已經讓你覺得自己可以一手遮天了？」

  王默嗤笑一聲道：「我現在真是覺得拿你們當對手真是對我的一種侮辱，看來這場遊戲還是快點結束吧，不然哪天我都會被你們蠢死！」

  隨著王默的話，馬正山的臉色變得越來越不好看，但是他並沒有反駁王默，因為王默說的沒錯，他確實沒有想這麼多。

  這些年的霸道、一言堂，已經讓馬正山做事情前不會思考這麼多了。

  他即是在生氣王默對自己的嘲笑，也是在生氣自己犯的愚蠢的錯。

  「馬正山，我記得我今年還有年假沒休吧，現在我要告訴你，我要休年假，你既然做初一，那就別怪我做十五了。」

  看著王默離開，馬正山這才知道了害怕，他是在對未知事物的害怕，他不知道王默去哪裡搬救兵，自己面對的又會是什麼？

  王默和馬正山說話的時候，都沒有關門，所以院子裡的其他工作人員都聽到了王默的話，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霸道的王默，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這麼和馬正山說話。

  看著院子裡三五成群的人在悄悄說著什麼，一個副局長厲聲呵斥道：「都在幹什麼，大清早不用工作了嗎，都幹活去！」

  王默走了，而且走的光明正大，走的時候還拿著行李，被很多人看到了。

  當他坐上去市裡的車時，馬正山徹底慌了，他可不知道王默有什麼背景，雖然王默說自己出身普通家庭，但是普通家庭能去財政部工作？

  一個心思陰暗的人，看事情往往都會把事情往陰暗面想，如果不是，那在他想來，肯定是代價不夠。

  現在馬正山越想越覺得王默來頭不小，這也怪他平時傲慢慣了，王默剛來的時候，沒有找人好好調查調查王默。

  人在最無助的時候，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後台，所以馬正山自然而然的去找自己背後的人了。

  就在馬正山惶惶不可終日的時候，王默其實根本沒有出市，別人不知道，他自己還能不知道嗎？

  他哪裡有什麼強大的背景啊，不過要說起來，他的背景還確實挺強的。

  不說自己的老師，就是自己的准女朋友項南方，也不是一個小小的紅安縣可以抗衡的。

  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項南方和老師那裡，王默都不可能去找，因為王默沒有那個臉。

  受委屈了就知道找大人，這是小孩子才會做的事情，王默哪裡能做的出來，他其實是故意嚇一嚇馬正山的，這就是叫借勢。

  現在就看馬正山背後的人，能量大不大，短時間裡能不能把自己的身份調查清楚。

  如果他們調查不出什麼，後面的棋王默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下了。

  不過王默相信，馬正山敢這麼囂張，他背後的人想必能量也挺大的，自己雖然來自京城，但是要調查出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王默的年假一共有七天，到了第六天晚上的時候，馬正山被人叫了過去。

  「王默這個人以後你不要惹他了，明天他回來了我會安排人給他們當和事佬，到時候你給他賠禮道歉，這個事就這麼過去了！」

  這麼多年只有別人給馬正山道歉的，馬正山哪裡給人道過歉。

  「吳書記，我這麼大歲數了，怎麼能給他道歉，再說了我也沒做錯啊，他和我們不對付，我還不能警告他了？」

  吳書記一個眼神過來，立馬嚇得馬正山不敢說話了。

  「如果他是普通人，你想怎麼對付他都行，但可惜的是他不是。

  燕大的副校長、經濟學院的院長、工程院的院士，能夠隨便出入華清門的顧問是他的老師。還有蘇省的項高官，他有個女兒對這個王默是情根深種，估計以後會成為他的女婿。

  現在我告訴你了，你可以繼續去動他了，怎麼樣？」

  吳書記的話仿佛一把大錘一樣，直接敲在馬正山的頭上。

  過了好半響，他才說道：「他有這些背景，為什麼要選擇來我們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下放鍛鍊啊？」

  「我怎麼知道，如果你想知道，你可以自己去問他。」

  馬正山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明白了吳書記，您怎麼說我怎麼做，一定不會讓您為難的。」

  「這就對了嘛，他只是在這裡待兩年，時間很快就到了，等他走了，那裡還不是你說了算的！」

  第七天，王默坐車回到縣城，人還沒有走到住的地方，就被一個秘書叫住了。

  「王局長，您可終於回來了，趙縣長等您許久了，請您和我來吧！」

  王默知道，肉戲終於要來了，看來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設想發展。

  當王默和他來到縣委，在一間辦公室門前，秘書敲門說道：「領導，王局長來了！」

  「哈哈哈，小王你可終於回來了，可叫我好等啊！」

  人未致，話先到，門被打開，王默看到一位比馬正山要大一些的中年男人，此時正熱情的站起來看著自己。

  王默也沒有端著自己的架子，他知道自己現在就是狐假虎威，人家既然給他台階了，他再不下，到時候台階沒了，就沒那麼好下了。

  這個人正是分管縣裡衛生、防疫、計生工作的副縣長。

  王默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趕緊走過去握著他的手，說道：「趙縣長，怎麼敢讓您等我呢，有什麼事，您吩咐一聲就好了。」

  看到王默態度如此端正，趙縣長也放下了懸著的心，王默沒來之前，他還生怕王默不給這個面子呢！

  畢竟在馬正山的描述中，王默可是一個驕傲自滿，總覺得自己是京城來的，絲毫不把領導放在眼裡的人。

  但是現在一看，趙縣長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估計是這個馬正山誇大說辭，想要借他們的手整治一下這個王默，立馬，趙縣長心裡就對馬正山有一些不滿了。

  「說笑了，大家都是為人民服務，哪有什麼吩咐的啊！」

  寒暄了幾句，王默這才看到了一旁站著的馬正山，當著主管領導的面，王默禮貌的叫了一聲馬局長。

  「坐，都坐，今天不是工作時間，就是叫你們來坐一坐，聊一聊。」

  趙縣長坐在沙發的正中間，馬正山和王默分別位於兩側。

  落座後，趙縣長看著王默問道：「小王，聽說你和馬正山有點誤會，今天當著我的面不知道能不能解開，你們畢竟在一個單位工作，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事情弄大了，讓下面人看笑話就不好了。」

  他一上來就直接問王默，倒是也在王默的預料之中，他也沒有想過，人家一上來會偏袒自己，怎麼說人家才是一夥的。

  「既然領導問了，那我就說一說吧，其實我和馬局長也沒有什麼解不開的仇恨，最終問題是馬局長看我不順眼。

  您也知道我是來掛職鍛鍊的，但是剛剛來到計生局，馬局長基本不給我安排什麼重要工作，這我也可以理解，畢竟我剛來不熟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