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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2章 師徒同性別不同命

2023-12-12 14:33:59 作者: 六道紅葉
  「頭頂一個天,腳踏一方土,風雨中你昂起頭,冰雪壓不服。

  好大一棵樹,任你狂風呼,綠葉中留下多少故事,有樂也有苦。

  歡樂你不笑,痛苦伱不哭,撒給大地多少綠蔭,那是愛的音符。

  風是你的歌,雲是你腳步,無論白天和黑夜,都為人類造福。

  好大一棵樹,綠色的祝福,你的胸懷在藍天,深情藏沃土。」

  教師節,獻給我們永遠敬愛的老師。

  四月中旬,京城的雨更加連綿,真應了「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這句傳唱了千年的不朽詩句。

  現在這個時節下點雨也是好事,臨近穀雨,雨生百穀,這個時候田地里的莊稼農作物最需要雨水的滋潤,充足的雨量才能很好地讓莊稼茁壯成長。

  四月二十三日,周末,難的是一個大晴天。

  大半個月沒見面的慎之,在這一個天,突然,也不打招呼一個人就登門來看望他。

  「喲?今兒什麼風把張會長吹來了?」

  張慎之拎著東西進院,駱濤躺在葡萄架下的逍遙椅上,眼也沒有睜,嘴裡揶揄之詞如虎狼一般咆哮而出。

  這小子翅膀越來越硬,自從當了他們五道口學校學生會的會長,連來家的時間都擠不出來。

  慎之也不覺得尷尬,喊了一聲剛才給他開門的何姐,「何姐,勞您累幫我把這些給師爺師奶還有師娘買的東西拿過去。」

  何姐接過東西,快步離開。

  「老師,今天我就是來給您請罪的,您就不要生我的氣了,這段時間在忙一些事情,實在分身乏術。」

  駱濤微微睜眼,打量著他,看樣子沒有說謊,看他這段時間老老實實沒有搗亂的份上,「嗯!」這事就算翻篇了。

  可想到他今兒好像沒有給自己買禮物,就有點小不開心。

  「你小子今兒可有點厚此薄彼啊!」

  這話慎之一聽就明白了,感情老師也在意這些俗的東西。

  臉上帶著笑,從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東西,駱濤的眼睛死死盯著他掏東西的左手。

  一個長方形的藍錦匣子,看著就透露出不凡,駱濤對裡面的東西充滿了好奇心。

  「老師您給掌掌眼。」藍錦匣子沒有打開。

  駱濤疑惑的把東西接了過來,掀開藍錦匣子蓋,一卷長筒躺在紅布上,一看就是新裝裱好的。

  裝裱後看上去長度大概就在十五公分左右,不是大書畫作品,像碑帖和手札之類的小作。

  輕輕拿了出來。

  慎之非常有眼力勁兒,趕緊從駱濤手裡接過藍錦匣子。

  未解開扎帶,駱濤道:「回頭從家裡拿個香楠木的匣子放,這樟木的匣子太次。」

  慎之高興的應了一聲。

  駱濤很小心地慢慢展開,就見黃韻的紙張上寫著:承事松軒盧君廷玉像讚。范陽之望華,葑塘之世遐,善為家寶,義作生涯。於乎,堤於我乎,甃梁於我乎,構槥於我乎,給粟於我乎。授義之就也,圭田被郭驗其孝,書聲滿屋驗其教,命章之錫驗其貴,宅里之表驗其道。善之效也,無煩余贊,風聲永耀,吳公有文,孝皇有詔。應天府通判祝允明贊。

  以上所寫簡單匯成一句話,這就是祝允明看人家畫像寫的一個人物小傳,寫的人叫盧廷玉。

  「不錯,哪兒淘的?」

  「前幾天在西單陪子君閒逛,在一個大爺手裡花六百塊錢,勻給我了。」

  得到駱濤的肯定,他很是得意:「這不裝裱好就拿家來讓您給掌掌眼。」

  前天剛買到手,慎之就急不可待的想過來讓駱濤給看看,但他也知道這陣子駱濤事太多,也便不好來打攪。

  擱至今日才來。

  「嗯,你還算有點眼力見兒,占了個大便宜,這是祝允明的真跡。」

  慎之買的時候憑直覺就感覺這東西不假,再加上書體似祝允明,還帶有「趙」的韻味,另外這幾年他也得了一些駱氏秘決,學到不少怎麼判斷紙張年代的方法。

  憑他所學的兩把刷子,認定這幅作品所用紙張應在明朝之前。

  除此之外,慎之就沒有多少判斷這副作品的真偽例證。

  「老師,您是怎麼就如此斷定這就是祝允明的真跡?」

  駱濤關愛的看了他一眼,這翅膀真是硬了,現在都敢質疑老師的水平。

  慎之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話問的有問題,慌忙糾正道:「老師,我是說您有什麼依據……」

  不如不解釋。

  駱濤咳嗽了兩聲,反問道:「你是怎麼認為這是真跡?」

  他回答的十分爽利,把他知道的都說了一遍。

  駱濤白了他一眼,「你真是傻人有傻福。」要是沒學紙張斷代的知識,他這次純屬走狗屎運。

  不過,也要必須承認,他確實有些運道在身上。

  另外,真跡看多了,很能鍛鍊人的眼力見兒。

  慎之站著傻樂。

  他還是想聽聽駱濤是如何斷定這作品是否是真跡。

  對於慎之的求知若渴,駱濤也是有求必應,「你知道祝允明做過應天府通判嗎?」

  「這上面不是寫著嗎?」他不理解駱濤為什麼會如此問?謎底就在謎面上,老師是看不到嗎?

  此時駱濤翻白眼的技術一點不輸朱老師,這孩子沒救了。

  唉,嘆了一口氣,真後悔收他。

  「這上面寫什麼就是什麼了?這些年你都學了什麼東西在腦袋裡?辯真偽之前,記住了這上面所有的信息都必須是假的,然後你用真憑實據,一個一個把這上面假信息都成真,有一條信息對不上,就不能說是真的,嚴謹點叫疑似真跡。」

  「祝允明他做過應天府通判,祝京兆的別號就是從這兒來的,他在應天通判的任上大概做了近一年時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嘉靖元年。」

  「你看最後他明署的是應天府通判,這個很符合他書風嚴謹的特點。」

  又道:「你再看此內容寥寥百餘字,很有古風。『於乎,堤於我乎,甃梁於我乎,構槥於我乎,給粟於我乎』。

  這些力追古奧的句式都彰顯他作為「古文辭」運動的主要倡導者的文學追求。

  一般人是寫不了這類有此古風的短文來。」

  看著他一幅受教的模樣,駱濤很是滿意,不懂不可怕,就怕還不學。

  「還有他寫的盧廷玉,史書上確有其人,義門傳里還提到過他,盧廷玉的義舉跟祝允明的價值觀很合,這一點也能證明這是他的真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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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慎之不解道:「為什麼?」

  「這能說明祝允明給盧廷玉寫畫像讚是有根源的,不是平白無故。」

  說完自己的鑑定觀點,駱濤輕輕地把作品給卷了起來。

  放進藍錦匣子裡,道:「此作品祝允明所用的紙是宋代的。」

  「我也感覺差不多是宋代,就不是很肯定。」

  他說出這話,駱濤很想給他一戒尺,丟人的玩意兒,這話真好意思說出口。

  師徒倆切磋好書畫鑑定技術,駱濤才想起一個問題,這東西花了六百塊錢,他哪裡來的這麼多錢?

  「你小子最近發財了?」

  他樂了,很是得意,「老師說笑了,我看看書還可以,對做生意那是一竅不通,不能跟老師您比,您學究天人,在經濟、文學、書畫鑑定等等領域都造詣極深……」

  這拍馬屁的水平見漲,已經跟上他學生會會長的身份了。「打住,打住,再說下去,我就要躺在鮮花翠柏之中了。」

  他拍的這通馬屁,聽著更像是墓志銘。

  他呵呵笑著:「那您老也是永遠活在我們心目中。」

  駱濤上去就是一腳,這小子來京城上大學,好的沒學多少,老京城這點損人的把式他倒是給學個透徹。

  慎之吃痛的咧嘴笑。

  「說錢的事?」

  「呵呵,這也沒什麼好說的。」他還忸怩作態了起來。

  「說!」不嚴厲點,他不老實。

  他有點不好意思道:「子君的錢。」

  這話可沒把駱濤的老腰給閃出門外去,好傢夥,這就屬於吃軟飯了。

  駱濤愁眉緊鎖,手指點點,半響兒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

  「也不全是花她的錢,還有我的一半。」

  這句說的更不要臉了。

  「爺們兒,咱們有點志氣好嗎?花你媳婦的……」駱濤覺得自己說的不嚴謹,及時糾正道:「花你女朋友的錢,這可不太像話。」

  慎之被駱濤說的更是窘迫,苦著一張臉,解釋道:「我也不想花她的錢,是她硬塞給我的,讓我先買下這東西。」

  越聽越氣,同是男人,做人的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

  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朱老師什麼時候能這樣,不,一半自己就省心了。

  駱濤發現不能跟他繼續聊下去了,年齡大吃不消這一把把狗糧。

  「中午留下吃飯吧!」

  「哎!」他好似就在等這句話。

  兩人聊完,朱霖才走過來,「慎之,以後想買東西到家來,別老讓子君幫你出錢,時間長了,就會有風言風語,對你們的關係不好。」

  「哎!師娘說的是,以後我會注意。」又笑著說:「那天也就是趕巧了,不然,怎麼都不會讓她出錢。」

  「嗯,心裡知道就好。」朱老師淺談即止。

  進了客廳,蘇桂蘭見到慎之,她就沒有什麼顧忌,問人家明年就畢業了吧?還出主意讓他畢業就跟夏子君結婚,不能吊著人家姑娘,吊長了人家就跟你不親了。

  「哎!您老說的話我都記在心裡。」

  「你小子真是榆木腦袋,我說的是要你行動,別總停留在嘴上。」蘇桂蘭擺出一副怒其不爭的模樣。

  「啊?」老太太的話,震的慎之老半天回不過來魂。

  心想如今京城老太太的思想都這麼前衛了嗎?

  「啊個什麼?你這思想觀念還沒我個老太太超前呢,孩子,現在社會變了,你們小年青談戀愛自由著呢。」老太太對男女情感問題現在研究最深。

  沒辦法,想給人家介紹個對象,就必須學習男女感情這一課。

  「以前搞對象都是偷偷摸摸的,恨不得找個老鼠洞,到裡面去談,現在不一樣了,公園、護城河隨處可見談戀愛的小年輕手拉著手,還……」

  「那畫面我是說不出口,他們的有些行為,我就夠開明的,在我看來還是過了,有礙觀瞻,影響市容市貌建設。」

  幹過小腳偵緝隊就是不一樣,說話都能給扯到城市形象上來。

  慎之聽的很想逃,可在老太太一雙眼睛盯著下,他又不敢。

  「現在年輕人膽子是真大,特別是女孩子,穿衣服太不會保護自己,露肩,露胳膊,露腿,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有手有腳,淨學人家老外的臭毛病。」

  慎之心想這才一會兒的功夫老太太的態度轉變這麼快。

  作為五道口的高材生他此時對男女情感問題很是迷茫,實在是一時分不清老太太的話哪兒是對?哪兒是不對?

  聽老太太絮叨了十幾分鐘,駱濤才把他解救出苦海。

  飯後。

  「老師,這東西是我送給您的祝賀禮物,還希望您收下。」

  慎之以駱濤到地區開發小組當顧問為由,把祝允明真跡作為賀禮送給他,感謝他這些年對自己的關心幫助。

  「快拿回去,我怎麼能要你的東西,說出去讓人嗤笑。」駱濤極力不要,學生的東西自己要是要了,肯定招人罵。

  而且還是如此貴重的東西。

  慎之也是極力要送,師徒兩個推來推去推了半天。

  駱濤道:「這東西算是你和子君在一起的一個見證,我不能要,我可以先替你保管著,等你們結婚時,物歸原主。」

  慎之也知道這事不能強為,東西在自己眼裡是好東西,在老師眼裡可能就很平常。

  「我聽您老的。」

  「你給我把那個老字去掉。」

  見面才幾個小時,就扎了好幾次肺管子。

  「哎!」慎之笑著回應。

  駱濤懶得看他,把祝允明真跡放博古架上。

  手上多了幾本書,道:「今後要老老實實在學校裡面讀書看報,少點玩心,多在所學領域上面下功夫。

  今兒也暴露出你的知識面還是太窄,給,這幾本書都是一個收藏家要涉獵到的典籍,多數是晚明時期所著,對你在書畫鑑定之道上多有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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