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我把未來寄託給你們

  昨兒回到家便早早向徐老做了請示，到了他這個層次的人物，另外老人家也年事已高，不是誰想見就見，在得到他老人家同意之後，第二天一大早就帶著幾斤思茅古茶，還有給黃奶奶的織錦。

  柳蔭街。

  帶領下，往大院裡面走。

  過了一道門，見徐老在擺弄他種的那些花花草草。

  「您來了。」徐老的生活秘書小聲和駱濤打了一聲招呼。

  「哎！曲秘書好。」駱濤同樣小聲應答。

  他們都生怕打擾了徐老的興致，竊竊私語了幾句。

  這時徐老的聲音響起，「這次滇省之行你有什麼感受啊？」見老爺子已經放下手裡的花圃工具，拄著拐杖，面色平和地問了這麼一句。

  駱濤來不及細想老爺子話里的深意，便照實回答，「······苦難無情，地方上的百姓卻很英勇。」駱濤同徐老講了自前進的故事。

  「嗯，我們從來不缺英雄，他是個好|兵，是個好|同志。」

  他又接說:「你們搞得那個老|兵基金會很好，聽說了都很認可，上面的意見是不只是在滇做，要做就要全面的做，······要求你們搞出的這個基金會，要給我們最可愛的人最大幫助。」

  這一段話像是徐老在自言自語，一點沒有同駱濤交流的意思。

  但駱濤從中聽出了深意，老同志都很認可，那不就代表間接認可自己嗎？應該是這樣。

  這就是所謂的東方不亮西方亮，他們中的一些人不太認可自己搞經濟，但他們也不反對自己捐錢做慈善。

  他們這波操作著實讓人看不太明白，首先邏輯不對，反對搞經濟，可沒錢怎麼做慈善呢？

  看不明白，那就等什麼時候能看明白了再看。

  有了徐老的這番話，駱濤心中那根緊繃的弦立馬就鬆弛了不少。

  一老一少就坐在花壇邊的石凳子上又聊了聊其他事情。

  徐老對駱濤此行很感興趣，連在羊城發生的偷窺事件他都關注了。

  駱濤很是汗顏，徐老那麼大年齡，每天還要處理很多事務，他居然還這麼關心自己。

  「雖然事情澄清了，但也給伱提了一個醒，以後做事要小心，不要再被一些人給鑽了空子，今時不同以往啊！」

  徐老說的駱濤也明白，自己這是被一些人給死死盯上，也證實了之前他的猜想，羊城偷窺事件有京城某些人的身影。

  對徐老的教導駱濤全部虛心接受，老人家站得高看得遠，也比自己知道的多，聽他的准沒錯。

  「您老的教誨，我一定牢記於心。」

  徐老笑了笑，抬頭對他的生活秘書曲秘書道：「他啊比耀國可要強太多了。」

  曲秘書笑著說：「駱先生和耀國他們都是京城的青年才俊，各有千秋。」一碗水端平，不變偏不向。

  徐老對他這圓滑的回答，也是一笑。

  聽到徐老拿自己跟好朋友徐耀國比，他心中倒是沒有對此的喜悅，反倒問起了徐耀國什麼時候回京。

  徐耀國1977參加了高考，在東北某高校讀大學，畢業分配工作也是在北方做研究工作。

  他們除了每年過年的時候見上一面敘敘舊，平常連電話都少打，不是他們之間的關係處的不好，而是耀國人家現在不一樣了，上班的單位級別過於太高。

  徐老告訴駱濤，耀國可能在今年的六月份調進京，至於做什麼，老爺子沒說，駱濤也沒問。

  這事兒都不要多想就知道，回京後要麼繼續他的研究工作，要麼像他父親和叔叔那樣二選一挑著干，不管他選擇做什麼，都將前途無量。

  他徐家的長子長孫的身份可不是開玩笑的，弄不好駱濤都要巴結這位曾經的老弟。

  爺倆兒又聊了一會，黃奶奶聞聲從廚房出來招呼駱濤，「濤子來了」。

  駱濤忙起身：「黃奶奶好，您老這是忙什麼呢？」

  「昨晚兒聽說你要來，想著中午給你做炸醬麵吃，怎麼樣？」

  黃奶奶這麼一說可把駱濤給感動壞了。

  「那感情好，勞您累今兒多做兩碗。」

  駱濤說話也投老人家的喜歡，她同徐老說：「這孩子打小就愛吃這一口，現在還是一樣，沒變。」

  駱濤回城之後兩家又開始頻繁走動，他可沒有少來徐家吃飯，不過卻很少數能吃到黃奶奶親手做的炸醬麵。

  「這孩子和端之一模一樣，不喝豆汁，就愛吃炸醬麵。」老人家說著就憶起往事，想起駱濤爺倆兒有個一模一樣的趣事，「還不需要菜碼，面里拌點醬，再配一根黃瓜就好。」

  爺倆兒這飲食習慣也算得上是一則京城軼事了。

  中午的餐桌上駱濤放的很開，大快朵頤，盡情享受炸醬麵的味道，這大冷天黃瓜都多吃了一根。

  吃過飯，用自己帶來的思茅古茶給二老泡上一壺茶，陪二老閒聊了一會兒，才告辭離開，順手又帶了兩條好煙家。

  就算空手來，回去的時候一定不會空手回去。

  回去的時候又轉道後海南沿看望了一下潘先生。

  「您老留步，明兒朱霖就帶小丫頭來看您。」

  今兒一早駱濤來徐家，朱霖則帶著小丫頭去了丈母娘家，看望老家。

  「那好，我也有兩天沒看到你家那兩個孩子了。」潘先生站在門內和駱濤說的話。

  待駱濤騎車走了，她老人家還倚門目送，人上了年紀不僅念舊，還十分孤寂，他們也希望有人每天陪著說說話。

  駱濤也是有過這種體會，所以囑咐何姐跟二梅，要她們經常帶著孩子過來陪陪老人家。

  她們跟張先生都是豫省人，先生仙逝，潘先生就很喜歡和她們聊天，不因別的就是一個念想。

  張先生說話就帶著很濃的豫省口音。

  還沒進胡同，駱濤就碰見好幾個同他打招呼的，大家很熱情，駱濤也不敷衍統統笑臉相迎，嘮兩句閒嗑。

  「您好。」

  「您慢走。」

  「得嘞！」

  就這麼一路騎了過來，剛到門口，就聽小丫頭的聲音。

  跟她媽吵著架，極力同剝削者爭取玩玩具的時間，她要自由，她要民主。

  朱霖可不慣著她，巴掌一揚，她瞬間就老實，一臉的委屈，遠遠躲著她媽這個無情的大老虎。

  「站好了。」

  「反了天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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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的一天只准玩兩個小時，再看也是兩個小時，你要哭就哭，我不攔著你。」

  朱霖的盛怒可把進院的駱濤嚇一跳。

  駱濤把車子停好，輕聲輕腳，問道：「又怎麼了？」

  「哼！」她把她手裡拿著的一本不知是什麼的，遞給了駱濤，「你自己看看。」

  駱濤小心接過，原來是給小丫頭買的練習寫字的大字薄，翻開，第一眼感覺還好啊！想著要是無緣無故朱霖肯定不會這麼生氣，便又翻了翻。

  翻到最後幾頁，眉頭一皺，這丫頭沒救了，一個字沒寫，畫的全是王八，這怪不得朱霖生氣。

  本以為就玩個玩具的事呢？現在看來很嚴重，這不是自己能管的事，心裡有了判斷，便立馬做出決定。

  又把大字薄遞還給了朱霖，嗯了一聲，便直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直奔後院而去。

  駱濤無情的離開，可沒把小丫頭給氣死，本以為來了個大救星，沒想到是個慫包。

  就這還當爸爸呢？！

  「看什麼看，今兒誰都救不了你，站好主動承認錯誤。」

  面對朱霖的虎威，小丫頭還是有點看不清局勢，還推卸責任，說是她哥哥小十月教她畫的。

  駱濤在後院聽著，這丫頭是要管管，身上的機靈勁兒全不用在正地方。

  陽曆三月的第一天，駱濤帶著茶葉和織錦又開始了他拜訪之旅。

  同樣是先匯報，等通知，這也就是駱濤，要是旁人准沒有那麼順利。

  「聽說您老身體有點小恙，還望您老一定要多保重身體，養好身體再工作。」看著他的神色大不如以前，心裡也是心疼不已，多好一個人，全心全意為大家服務。

  見面後一個勁兒的叮囑他注意身體。

  「我這都是老毛病了，吃兩片藥，休息兩天就好。」他從老舊沙發旁的小桌子上拿了一包特供煙，抽的還剩半包遞給駱濤。

  「今天我就不陪你了，你自便。」

  駱濤恭敬的從他手中接了過來，「客隨主便，今兒我陪您老也不抽，您看怎麼樣？」把這半包煙又十分自然的放在他旁邊小桌子上。

  他爽朗的笑了起來。

  「好，那咱們今天就聊個無煙的天。」

  駱濤跟著附和。

  他可不敢抽這煙，領|導身體不好，自己怎麼能讓他抽二手菸，這不是缺大德嘛！

  出去一準挨揍。

  「說說你在滇都學到了什麼？」他特別隨和，也很親切，就像隔壁鄰居的大爺。

  駱濤便他在滇省所見所聞所感都說給他聽。

  他頻頻點頭，「不錯，長進了不少，看問題比之前要深了，看到了事的本質。」

  「您老過譽，都是大家做的好，我才能跟著學習到這些。」

  他一聽駱濤又要整一大套虛詞來應付他，有點不高興，批評道：「你啊就這點不好，太過謙虛，過度的謙虛就是驕傲，今後你要改。」

  對於領|導的教育駱濤真誠的接受，自己有時候卻是有點太謙虛了。

  「年紀輕輕的不要太過暮氣，改開的路要想走的遠，還需要你們這幫年輕一代來做，未來你們身上的擔子不輕，要敢拼敢闖敢為人先。」

  「我第一次聽說你的事，就覺得你有腦頭，有想法，後來，你做的一些事更讓我更加的看好，你們這代人是有希望的一代人，是敢於搏擊巨浪的一代。」

  ……

  他說了很多，回憶過往，寄託未來。

  未來，他感覺他是看不到了，他想通過駱濤告訴所有年輕人：我把未來寄託給你們。

  聽著他講，駱濤眼睛發澀微紅，諸葛武侯也不過如此。

  他們都在生命的最後做著他們最後的囑託。

  今日他把他未盡的事業寄託給年輕一代。

  年輕一代……時間會證明，一代又一代的年輕人會用他們最好的年華，終與這個偉大的目標相遇。

  他笑著問：「絮絮叨叨說了這麼多，你該煩了吧！」

  「沒有，我聽著您老人家的故事，讓我很受教育，我們年輕一代要向你們老一輩學習吃苦耐勞的精神，好好利用好青春年華來建設我們的家園。」

  駱濤趕緊保證道，嘴上這麼說，將來他也要這麼做。

  跟著好人做好事，跟著偉大的人自然要做偉大的事業。

  他對駱濤很喜歡，說了幾個好，還建議道：「要建設我們的家園，可不能光靠蠻力，還要大動腦筋，最為重要的是在其位啊！」

  這話很直白了，駱濤怎麼聽不懂，可他對這事兒還是有點牴觸，可面對這麼一位老人，駱濤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

  就在他遲疑該怎麼迴避這事，他已經看透了駱濤的心思。

  「你小子不要亂猜，現在不同以往，不會讓你太為難。」

  心裡的想法被他直接戳破，駱濤傻傻樂著。

  「我還是想讓你入，這樣才能為鄉親們多干點事。」

  駱濤還是沒接話，想著要是入了以後就身不由己了。

  駱濤現在要是加入，他就會成為全國第一個民營企業主的＊員，這自然能給他帶來很大影響，同時也會給他帶來麻煩。

  駱濤在這次滇省之行後有點傾向加入，可一想到時候必定遭到很多人的圍攻，他怕他這小身板抗不了。

  道：「不急，這事你回去再想一想。」

  駱濤帶著新的人生抉擇回到了百花深處，這個能讓靜下心來的小院。

  一夜未睡，在書房抱著祖父的照片同他商量。

  駱濤遲遲不加入，跟老爺子早年的教誨有關，他最知仕途的風險，拒絕後輩從事。

  他老人家為了讓年幼的自己長記性，清楚世途之兇險就拿祖上那些事跟他講，聽著聽著，老爺子就一邊罵他們沒骨氣，一邊又說他們懂變通。

  最後了總會來上一句：還好我們這一支做的孽少，不然就絕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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