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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遺願《照夜白圖》

2023-12-12 14:33:59 作者: 六道紅葉
  「哦,放那吧。」駱濤也沒有急於看帳,隨手指向石桌。

  這事我現在是沒什麼心情管,太小了,看不上眼,還有就是公司帳目的事,現在歸朱霖負責(只負責不定時的查帳)。

  徐樂輕輕把帳目放在了石桌上,也不客氣就大大咧咧坐了下來。

  手法嫻熟,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現在的他也跟著駱濤學的高雅了起來。

  一杯甘露入口,神清氣爽,這懂與不懂,不就在於表面所做的樣子嗎?

  徐樂不吝誇獎:「這茶地道,絕對的仙露。」

  駱濤把院中的花花草草給伺弄好,放下灑水壺於屋檐下的台階上,緩步走向石桌。

  「你這嘴是不是去寺里找大師開了光。」

  「沒啊。」

  「那你怎麼跟那幫人一樣滿嘴跑火車。這茶我喝了快一年了,我也沒喝出地道來,還仙露?你可真能吹。」

  駱濤喝著這仙露,懟了他幾句,他也不在意。

  「哥,你這是當局者迷,又是天天喝,自然喝不出那仙露的感覺,不像我……」

  話音到了這兒,駱濤就知道他的那點小意思,「得~~這盒拿走。」

  徐樂等的就是這麼一句話。

  他眼疾手快,就把那盒茶葉了起來,然後才抽出功夫,笑著感謝駱濤兩句。

  「謝謝哥了。」

  駱濤也不甚在意,以他現在的身價就不缺什麼名茶名酒,只要是正當用錢能買到的,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

  徐樂從他這兒拿走茶葉也不是自己喝,而是討好他那未來的老丈人。

  駱濤喝的茶以現在的社會環境,還真有些是用錢買不到的。

  「對了,沙子河小學那邊的事,你多上點心,還有七子的事。」

  七子自上次得到了駱濤的幫助,擰轉了一下局面後,煤礦的生意也不做了,又開始倒騰起了服裝。

  加上又有駱濤的支持,聽說做的還是不錯,他們走的是低端路線,消費群體面向的是廣大的鄉鎮和農村。

  採用薄利多銷的營銷策略。

  當然了服裝用料都是便宜料,樣式也都是接地氣的國防綠之類。

  駱濤這麼幫七子,自然也是有私心的,那就想給徐樂在西昌外找一個發財的門路。

  現在的駱濤也開始布新的局了,奉行狡兔三窟的原則,那就是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君不見自古富者之結局。

  時代的大潮那是越來越洶湧,誰也不能預料誰會停在哪一個浪頭之下。

  「這兩件事……」

  ……

  六月初來,盛夏以至。

  後海南岸風華正茂的垂柳,一個個正迎風展揚。河岸,街道,來往的過客,都帶著笑容,他們在享受新時代帶給他們的福利。

  於他們不同的是,今兒的駱濤看什麼都是灰色的,聽什麼都是悲傷的。

  駱濤待著臃腫的眼袋,提著沉重的腳步走進一座院落。

  「您來了。」

  駱濤並沒有回覆來人的問候,就點了一下頭,算是打了招呼,便徑直進去。

  開門的人也不在意這一點,現在她的心情也同駱濤一樣。

  小院還是那個小院,但今日之後再進小院恐怕再無好心情。

  目光所到皆是傷情的景,小院的花兒,此時雖然都開的那麼豐盛嬌艷,但在駱濤的眼裡則是那麼令其討厭。

  開的那麼紅,還那麼有活力,這是不應該的。

  百花無情,絕非戲言。

  從大門處到待客廳這一路走來駱濤都沒有和同行者說一句話,此時的他實在是沒有和人談論的心情。

  人在門外,還未進待客廳,就見裡屋出來一人,駱濤不相識。

  年歲頗大,看情況應該是先生的友人。

  駱濤進來,潘先生就由張女士攙扶著迎了上來。

  她面色憔悴,眼睛無神,口唇乾裂。

  看來這幾日潘先生一定是日夜不安,勞神傷身,茶飯微食。

  「先生,還望您老一定要保重身體。」勸慰的話駱濤也沒有多說,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勸慰她。

  她只是笑了笑,「進去吧,他一定有許多話和你說。」潘先生拉著駱濤的手,小聲顫巍巍道。

  待客廳坐滿了人,以張家人具多,其他人有些是駱濤認識的,還有些是不認識的。

  如此多的人聚在一起,氣氛應該是熱鬧的,但他們的臉色都是那麼肅穆,還帶著絲絲哀傷。

  尤其那幾位女同志,臉頰淚痕未去,雙目不見炯神,憔悴已至渾身,玉搖玉落真是傷心之人。

  「哎!」駱濤自推開木門,室內還如昨日來時那般簡樸隨意,處處都透露出此間主人的古韻高雅。

  窗邊那盆三年前送來的劍蘭,此時正沐浴在日光的照耀下,又借著此室賢者的氣運,再看就特別顯得神采奕奕,似要得道成仙。

  駱濤進了屋,又輕輕帶上房門。

  一聲老邁且又虛弱的聲音傳來,「坐。」極其虛弱,駱濤聽之心如刀割,強忍著淚水,挪著步子向床邊移動。

  老人家躺在床上,披著厚厚的無彩色的被子,瘦弱,面黃,離近了都能細數他臉上的青筋,說話有氣無力。

  不仔細聽,真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旬日前他的好友,有著「一代詞宗」之稱的夏先生去世,大家都以為他會非常難過,但他卻興致勃勃的跟駱濤說要暢遊頤和園,實在讓看不透。

  但所有人都……

  那時床上的老人身體雖說不佳,但萬萬沒有到今兒這個地步。

  駱濤同張家人商議得到了他們的同意,便就邀了王、啟、朱、單等八位先生相熟識的朋友。

  可萬萬沒想到就是因為這齣游,卻成了張先生的催命符,回來就倒下了。

  夏蟬不語寒冰,臘梅不迎酷陽。

  他自知自己的身體狀況,就對所有人說就待在家裡,哪兒都不去。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又誰都不願意相信。

  開始還勸慰他,可他卻很灑脫,沒有一點懼怕的意思,有時他還會反過來勸慰眾人。

  幾日來老人都是如此狀態,情況已如雲遮皓月,風雨以待飄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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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濤儘量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走到床邊,雙腿就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握著他老人家的手,哽咽道:「先生今日的面色可是比昨日要好上許多,…」

  「正好大家都在,過幾天,我們還去一次頤和園,還……」

  他眯著眼,露出微笑,慢慢揚起了手擺了擺,虛弱道:「呵,我恐怕這次…要爽約了。」

  駱濤貼著他才算聽清他話的全部。

  駱濤焦急速道:「不會的,您老一定會好起來的。」

  ……

  「人死…燈滅,花開花謝,此是定律,我能活到米壽之年,已是得天…厚愛。

  咱們爺倆此生能相遇,也是你我各自的緣份,這幾年……你性子看似柔和,實則過剛,缺乏韌性。……

  外面的局勢變化,……做事一定要深思熟慮方可下決定。……」

  張先生所說的每句話都扎進了駱濤的心裡,張先生每說一句,聲音就小了許多,但仍然強撐著身子說,直至強撐到那股子勁用盡。

  駱濤聽的淚如雨下,泣不成聲,見張先生說話氣息不平,趕緊用手貼著他的前胸於他順氣。

  拭淚,「先生,您老講的我都記下了,……」

  張先生呼出濁氣,心氣和順,見駱濤已知,閉目微微點頭,「莫哭,你都懂就好。」

  張先生越是這麼說,駱就越忍不住,「嗚~~~」他抽泣的聲音傳遍了房內外。

  待客廳的眾人,有不少淚低的也是聞聲而泣。

  過了好大一會兒,他先是用手輕點了幾下駱濤的手背,駱濤這才止住淚水,兩眼了水汪汪的看著張先生,他道:「還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說這話的時候他手上的力量明顯加大了很多,握著駱濤的手。

  能讓張先生如此語氣,事情絕對不小,但絕不可能是家事,先生認識那麼多政要名流,隨便一個都能幫助以後的張家。

  再加上兩人師徒名分已定,只要不是觸碰法律的事,又在有能力的情況下,駱濤都有責任來完成老師的遺願。

  聖人有言:「有事,弟子服其勞。」

  便出口道:「先生想念的是不是韓乾的照夜白圖?」

  張先生這次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點著頭。

  韓干(韓斡),唐朝著名的大畫家,《照夜白圖》畫面中,「夜白」拴在馬樁上,鬃毛飄逸,雙耳高豎,昂首尖叫,四蹄相視。

  畫面右上角有南唐後主李煜的「韓乾畫夜照白」題詞。

  歷來為皇家收藏,清末轉至溥偉之手,後又經歷戰亂,清亡民代,他這位皇親國戚的日子就過的沒有之前那麼好了。

  抗日戰爭爆發,京城淪陷,此時的他是擔心畫作毀與戰火,還有就是這位滿清遺老他一直都在做著復辟清廷的美夢,不管家用還是別用他都急需一大批錢財。

  一位英吉利的收藏家叫作戴維德得知此事後,立即就委託了滬海的一位葉姓古董商前往京城購買《照夜白圖》。

  當時身在滬海的張先生得知此事後,便焦急萬分,他十分希望能阻止《照夜白圖》出境離開國土,但這時說什麼都已經為時已晚。

  大名鼎鼎的《照夜白圖》已經隨著輪船的汽笛越漂越遠,漂到了大洋的彼岸。

  其實早在小日子還沒有進京城的時候,那時還是宋哲元執政京城,張先生就向他們提出政府要關注此畫,可惜此時的他們一心都在考慮dang國前途,那有什麼時間來關心一副影響不了國事的破畫。

  再者就是那時候的張先生也已經沒有財力購買此畫。

  這才被英吉利人買走。

  張先生在回憶錄中寫道,「余在滬海聞溥偉所藏韓干《照夜白圖》卷,為滬葉某買去。

  時宋哲元主政京城,余急函聲述此卷文獻價值之重要,請其查詢,勿任出境。比接復函,已為葉某攜走,轉售英吉利。」

  沒那購得此畫留存國內一直以來都是他的遺憾。

  駱濤相伴先生這幾年,對此事那也是了解的,去年就安排人手去英吉利專門打探此畫,可惜至今還都沒有音訊。

  (《照夜白圖》歷史上於1977年幾經周折之後由迪隆基金會捐贈美聯邦大都會藝術博物館收藏)

  這事就算張先生不說,駱濤也會盡全力去做。

  張先生又有意跟駱濤談了幾句紅頂商人胡雪岩,介於他的身體狀況,之後就沒有再談別的事。

  ……

  半個鐘頭後,駱濤拖著疲憊的身子,抱了幾本《商經》、《治學論道之經》、《持家教子之術》、《曾國藩家書》出來。

  看到了潘先生,低頭垂泣,也不作他樣,「先生,叫您。」

  潘先生由著女兒攙扶著他,身子微顫,雙手發抖,她在強忍著悲傷,點了頭。

  撇開扶著她的女兒,還整理了一下衣服,回頭像是在安慰眾人:「我沒事。」

  此時在場所有人,都沒有這位老人心痛,更沒有一個人能替她分擔她的那份痛苦。

  她進了屋,也是輕輕關上了門。

  眾人又都默然退到了一個合適的位置。

  駱濤並沒有繼續待在屋裡,他感覺自己待在房間裡,會窒息。

  抱著書,在其他人的目光下,邁出了門檻,走到大門處,腳就軟了。

  幾本書嘩一下就落在了地上,也許是聲音大,驚到了待客廳的眾人。

  樓家少爺和隨潘先生學畫的學生李祥走了出來。

  他們見書籍散落一地,駱濤頹廢地背靠著牆角,手顫巍巍地在掏著煙。

  「駱先生……」樓家少爺握著駱濤顫巍巍地手疾呼了兩聲。

  李祥則悶聲默默撿起地上的書。

  「我沒事,就是想出來抽根煙,腳滑了。」

  他忍著淚,鬆開了駱濤的手,駱濤才把香菸放到嘴裡,「嗯,我給您點。」

  「謝謝,您抽嗎?」駱濤也不作矯情,實在是因為手顫的厲害。

  他也沒客氣,從那打顫的煙盒裡抽了一根,駱濤又讓了一下李祥,他也是沒有客氣。

  三個人年齡都相仿,又都跟張家有著極深的淵源,面對這種情況。

  也許香菸和美酒才能解愁。

  他們出來未歸,潘先生又未出來,張女士不好輕易離開,就讓朋竹出來看看。

  「你去看看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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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寫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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