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好人難做

  「麻溜的，產婦已經開了三指。」醫生催促。

  謝勉想回一句爺沒有愛人，小韓一聲痛苦的尖叫把他到嘴的話壓了下去。

  「沒輪椅？急救床？」

  這個丈夫當的太不稱職，醫生不耐煩的說：「都用著沒閒的，快點，她這麼瘦你還抱不動？」

  謝勉讓她堵得無言以對。孕婦家屬不在，女醫生瘦瘦弱弱的估計抱不動，這個時候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只能把小韓抱起來跟著醫生去產房。

  小韓痛到臉部扭曲，像個瘋婆子似的搖著頭鬼哭狼嚎個不停，哭著喊著不生了。

  美女的形象蕩然無存。

  陣痛厲害的時候一隻手使勁兒擰著謝勉後背。

  謝勉倒吸一口涼氣，磨牙警告道：「別動，掉下去我不負責。」

  小韓痛得幾乎崩潰，才不管謝勉說什麼，該幹嘛接著幹嘛，自己痛的狠擰的也狠。

  謝勉咬牙：「鬆手，再擰我不管你了。」

  女醫生鄙夷地看謝勉一眼，這種人她見的多了，又是個沒良心的男人。

  女人生孩子如同分筋錯骨，那種痛是個男人都受不了，掐他幾下也是他該受的。

  謝勉心情不爽，冷眼看醫生：「我不是她家屬，不認識她。」

  女醫生瞬間收回鄙夷的眼神，同情地看他一眼：「不好意思，弄錯了，她家屬呢？」

  「不知道。」

  「那簽字怎麼辦？」

  「你問我我問誰？她本人不能簽？難不成她家屬沒來就不讓她生？請問，醫院的意義是什麼？」謝勉臭著臉嗆她。

  女醫生梗了一下：「我不是這個意思，萬一有危險情況，做手術得有家屬簽字同意。」

  「怪事，有危險情況搶救就是了，沒人簽字就讓病人等死？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女醫生沒再多說，規矩是醫院定的她只是照章辦事。

  小韓痛得生不如死，偏這兩人還在她耳邊嗶嗶，帶著哭音煩躁地大吼道：「老娘快痛死了，能不能別吵了。」

  嗓門太洪亮，走廊兩邊病房的病人和家屬都探出頭來看。

  謝勉黑著臉把小韓送到產房，剛出來，裡面的助產士喊道：「家屬，新生兒的衣服和包被送過來。」

  謝勉頓住腳步：他錯了，不該分雞肉給她，饞著她說不定孩子能等到親爹到的時候才出生。

  後背一抽一抽的痛。

  媽的，痛死了，這女人，力氣都用來掐他了。

  小韓一聲高過一聲的痛呼和助產士讓她用力的聲音，讓謝勉不由得頭皮發麻，快步往病房走。

  電影情節看過不少，但遠沒有現實中嚇人，女人真偉大。

  謝勉想到他母親，是不是一樣艱難的生下他，為何生了他卻把他當皮球踢來踢去。

  沒盡過一天當母親的責任，連他的生日都不記得，十八年，從未陪他過生日，甚至所有的節日。

  「阿勉，你沒事吧？」謝園園見他臉色不大好，追問道。

  謝園園太懂女人生產時那種痛，簡直想撞牆，更是逮著什麼抓什麼，她生老大時就把凌天的手抓的血肉模糊。

  要是謝勉給傷那就太冤枉了。

  謝慢慢也緊張地看著他。

  謝勉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沒事，醫生讓送孩子的衣服。」

  段姐指著小韓用的柜子說：「就在裡面。「」

  「小韓這是頭胎，生的太快了，我生我家老大整整痛了一天才開三指，她運氣也太好了。」謝園園羨慕地說。

  段姐：「每個人對疼痛的忍受度不一樣，她之前應該也疼，但在承受範圍內還能忍，這會兒疼的越來越厲害抗不住了。」

  謝勉拉開櫃門把一包東西拿出來，他不知道該拿什麼，乾脆全部拎走。

  「大姐，有沒有什麼辦法能通知到她的家屬？」

  產科就沒見到一個男醫生男護士，她家屬不來，他就得繼續當壯丁。

  謝園園也不知情：「小韓昨天住進來，一直是她婆婆照顧她，沒見過她丈夫和別的親人。」

  段姐倒是打聽過，說道：「她父母哥哥都在外省，丈夫搞科研工作，一年到頭回不了幾次家。她婆婆回家拿東西，應該快來了。」

  謝勉明白了，一時半會兒他走不了，認命的嘆口氣：「我去送東西。」

  護士把東西拿進去，謝勉站在外面等。

  小韓中氣十足地哭喊，助產士見怪不怪地說：「別喊了，往下用力，孩子馬上就出來。」

  「不生了，痛死我了。」

  「你說不生就不生啊，孩子憋在肚子裡你難受他也難受，使勁兒。」

  「沒力氣了，我愛人呢，他來了沒有？他說過今天回來的。」小韓哭唧唧。

  沒力氣還喊恁大聲？一旁的醫生自然而然地忽悠她：「來了，剛到，你生了出去就能見到他。」

  小韓聽了她的話又哭又笑，只覺得渾身都有勁了，身體好像也沒那麼痛。

  聽助產士的指揮，深呼吸後咬緊牙關，緊緊拽著產床，所有的勁兒都往一個地方使。

  片刻之後嬰兒洪亮的啼哭聲響起，謝勉跟著鬆口氣。

  助產士將哇哇大哭的嬰兒抱到她眼前：「看看是男孩還是女孩？」

  渾身汗淋淋的小韓偏頭看著紅彤彤皺巴巴的小猴子，無力的笑了笑：「男孩，好醜啊。」

  護士笑道：「剛出生的孩子都一樣，長開就好看了。」

  「兩千八百克。」孩子擦乾淨稱了體重，穿上衣服包好放在媽媽身邊。

  「等胎盤娩出，觀察一會兒就可以回病房。」

  謝勉又等了一會兒，產婦和孩子都沒出來，看看時間快四點了，找趙長河的計劃只能擱淺。

  這時，一位五十來歲衣著樸素的老太太咚咚咚地跑過來，焦急地看看產房，感激地對謝勉說：「小同志多謝你了，我媳婦，就是韓嫣，她進去多久了。」

  謝勉笑了笑：「舉手之勞，孩子已經生了，家屬沒來醫生沒把孩子抱出來。」

  「哦，那就好，小同志貴姓，家住哪兒？」老太太心裡繃著的弦鬆了，對謝勉越發感激，等兒子回來得好好上門感謝人家。

  「我叫謝勉，是航空學院的學生，阿姨，那你守著我就走了。」謝勉可沒有做好事不留名的風格。

  「哎，好好好，耽誤你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