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眾位長輩

  如今住房緊張，這般大的四合院大多住五六家人，謝家稍好點只有四家。

  正房和東廂房自住，廚房和廁所與租戶共用，其餘的房間租出去，每月能收點微薄的租金。

  住的人多房子糟蹋的厲害，收的租金不夠修繕費用。

  特別是住戶們為了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常常爭吵不休，很煩人。

  謝家看不上那點租金，但，現實情況擺在這兒，不租不行。

  謝奶奶和謝璋的兄弟姐妹在戰亂年代不幸遇難，謝園園已出嫁，謝小凡去洋湖縣上學，王淑儀住學校，只有周末過來。

  兩間房改成四間房，一家人住的還算寬敞。

  四合院裡住二十多口人，為方便進出，白天大門敞開。

  一行人步入院子。

  院子裡有棵光禿禿的老銀杏樹，屋檐下拉著幾根麻繩，方便晾曬衣物。

  各家不值錢的雜物屋裡堆不下就堆放在自家門外，看上去很雜亂。

  牆體的青磚上被頑皮的孩子當畫板塗抹。

  「爹，我岳母和阿勉到了。」謝璋把自行車停好，揚聲喊道，直接把兒子給忘了。

  謝璋這輩兒稱呼父母喊爹娘，只有到謝小凡這輩兒才開始喊爸媽。

  剛進大門的謝小凡幽怨地瞄眼親爹，敢怒不敢言。

  不多時謝爺爺拄著拐杖出現在正屋門口，他眼睛在戰場上受過傷，視物不清，身體倒還硬朗。

  六十多歲的人，腰背筆挺。

  謝慢慢小妹妹難得拿出速度來，三兩步跑過去攙扶著老人家：「爺爺您慢點。」

  「好。」謝爺爺隨口答應，半眯著眼睛看向模糊的人影，笑呵呵道：「親家母、阿勉，快進來歇著。」

  「……」謝小凡歡欣的腳步一頓。

  爺爺，您變心了，您忘了您最愛的大孫子了嗎？

  沈老太太上前，笑道：「好好，老哥哥，近來身體可好？」

  「好，托你們的福，都好。」

  謝勉激動地走到他跟前，敬仰地看著這位戰鬥英雄老祖宗：「謝爺爺。」

  滿臉歲月痕跡的老爺子慈祥地對他笑道：「誒，乖孩子，新明麻煩你了！」

  謝勉愉悅地說：「不麻煩，應該的。」

  讓爺爺成才是孫子義不容辭的義務。

  進屋坐下，勤快知禮的謝慢慢給每人都倒杯熱水。

  「新明，還不過來，等著爺爺去找你呢？」老爺子故意板著臉說。

  兒子兒媳上班孫女上學，眼睛不好沒人陪出去溜達容易摔跤，多數時間在家聽聽收音機。

  院裡住的人不少，談得來的也有幾個。大家都忙於生計各自有各自的事忙，老朋友老戰友們也不可能每天來和他嘮嗑，平時一個人在家很寂寞，孫子回家最高興的莫過於他。

  站在門口的謝小凡委屈地癟癟嘴。

  爺爺終於想起他了。

  把東西放到門後，抓著老爺子的手：「爺爺。」

  謝勉差點忍不住笑出聲。

  要長輩哄的謝三歲。

  謝爺爺握著他的手欣慰地說：「我大孫子開竅了，不晚不晚。」

  他對孫子的要求沒有謝璋高，只要平安健康餓不著凍不著自己就成。

  但孩子知道上進有個好前程更好。

  「爺爺……」謝小凡差點熱淚盈眶。

  為了迎接他們的到來，王婉茹老早就開始搜集吃食。

  錢花了不少，但也只存了些蘿蔔洋芋。

  王淑儀是老太太一手帶大的，學了一手好廚藝。跟兩位長輩打聲招呼取了食材和謝慢慢去做飯。

  廚房就那麼大點地方，待會兒大家都要做飯太擁擠。

  現在可不比以往，人人平等，拼窮的年代。

  有的租客才不管你是不是房主，見你吃的好點，說話陰陽怪氣。

  話里話外都是租金太高，剝削他們，用他們的血汗錢吃香的喝辣的。

  你要敢把他攆走不讓他住，他就敢去街道、去你單位鬧。

  就是這麼拽。

  錯開時間做飯能避免口角。

  謝小凡抬起屁股，想跟去燒燒火什麼的，奈何有賊心沒賊膽，抬到一半的屁股慢慢落了下來。

  沈老太太心思活絡，謝小凡的失落以及他和謝勉眉眼官司沒瞞過她的眼睛。

  心中嘆氣，面上還保持著得體的笑容。

  「阿勉，把麻袋裡的臘腸和臘肉拿兩條去廚房，你謝爺爺啊最好這一口。寄，太招人眼，這次可帶了不少，能吃一陣子。」

  謝小凡撓撓頭，滿腦子的問號。

  姥姥什麼時候加進去的？

  帶了這麼多好吃的，怪不得壓得他肩膀都垮了。

  謝爺爺為人直爽，也不和她見外，高興的像個孩子：「有臘肉吃嘍，親家母，上回你寄的臘肉真香。」

  掛裡屋的隔間都被他狗鼻子的戰友給聞到味兒，硬是讓那厚臉皮分走一條。

  這回可得藏嚴實了。

  指使兒子：「謝璋，趕緊收好，千萬別讓你宋叔給知道。」

  謝璋笑著搖搖頭：「好。」

  兩老爺子戰場上過命的交情，幾十年的朋友，誰知道為了條臘肉差點打起來。

  一個是他的老領導一個是他親爹，他都不知道該幫誰。

  嘴上答應轉頭指使謝小凡：「新明，趕緊去辦。」

  「……」謝小凡。

  木著臉起身，只敢在心裡叨叨，你爸明明喊的是你。

  謝爺爺感慨：「京市供應糧縮減更別說肉，還是靠山吃山的地方好啊。」

  沈老太太避重就輕道：「都不容易，只能說比受災嚴重的省份稍好點。」

  謝勉和謝慢慢坐在灶前，情趣盎然地看著大美女王淑儀熟練的和面、切菜。

  出得了廳堂入得了廚房，怎麼會有這麼完美的人。

  人美，刷鍋都那麼賞心悅目。

  憑心而論，謝家人長相只是中等，而王淑儀卻像是從畫裡出來的古典美人。

  基因強大，愣是憑一己之力改良了謝家的基因。

  四個兒女皮相大多隨她，都是俊男美女。

  饅頭蒸好臘肉和香腸也熟了，夾出來放案板上晾晾。

  臘肉湯里煮洋芋蘿蔔。

  切成稍厚的片，謝爺爺喜歡吃厚片的肉，嚼得滿嘴流油，那才有感覺。

  王婉茹下班到家飯菜已經擺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