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去京市

  堅硬冰涼的觸感擦著劉鳳霞的下頜，一股陰寒順著脊椎骨襲上心頭，她滿臉驚惶嚇得說不出話來，身體晃了晃哎呀一聲跌坐在地。

  須臾，屎尿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

  謝勉低頭一看，她坐的位置慢慢有液體沁出……

  無比嫌惡地猛地後退幾步，捂著鼻子萬分鄙夷的破口大罵：「你特麼的還是不是女人，能不能稍微講究點，拉屎拉尿不知道去茅廁啊？

  隨地大小便像什麼話，懂不懂五講四美？知不知道什麼是講衛生？

  趕緊給老子滾滾滾。」

  就這，還敢來他跟前叫囂。

  慫包蛋。

  街坊們面面相覷，對討人嫌的劉鳳霞不知道是該同情還是該拍手叫好。

  人的感情都有親疏遠近之別，劉鳳霞不會做人，把深的好人緣的沈老太太多次氣病，街坊們非常討厭她。

  此刻被謝勉收拾，大家完全沒考慮開口幫她說句話。

  沈老太太和謝小凡：「……」

  祖孫倆不約而同的想，活該。

  受夠驚嚇和屈辱的劉鳳霞嚎啕大哭，神思恍惚，爬起來又摔倒，摔了幾次才堪堪站穩，掩住口鼻以怪異的走路姿勢回家。

  臉都丟盡了，沒臉見人，她不想活了。

  謝勉屏住呼吸揮揮手，驅散空氣中殘留的臭味，抱著劍對各位捧場的觀眾抱拳，微微一笑。

  送劉鳳霞一個大型社死現場，丟臉到家怎麼的也能消停兩年。

  ……

  裴正揚四人下午吃過飯就來王家。

  兩兄弟要去京市一個月見不上面，平時六人天天黏在一起吵吵鬧鬧的，一下子少兩個愛搞事的，突然生出一種寂寞的感覺。

  蹭了一頓宵夜拉著兩人不許睡覺，一溜躺炕上聊天，實在沒聊的，聊古今，聊得謝勉眼皮直打架。

  忒沒意思，不如睡覺。

  偏偏這群傢伙不讓他睡，每每剛會周公就被搖醒，可惡到極點。

  終於熬到三點半出發去車站。

  「多冷啊，不用送，都回去吧，也沒多少行李，我們自己去就行了。」老太太心疼他們挨凍。

  柳致笑嘻嘻的望著老太太說：「穿的厚不冷。」

  謝勉打著哈欠，心安理得的把所有行李和三隻小木凳分派給他們。

  免費作陪大半夜，不讓他們當苦力對不起自己。

  據說火車上擁擠，運氣不好沒搶到座位只能站著，近三十個小時的車程站著可不容易，帶幾個板凳有備無患的好。

  老太太拗不過他們，只得作罷，一行人出發往火車站去。

  洋湖縣火車站是個小站，離縣城有半個小時的路程。

  車票是老太太托人買的，謝勉從未過，眼前的車站簡陋得和大隊倉庫有的一比，要不是看到幾個大字，他一度懷疑走錯路。

  這時候的火車晚點很正常，說是四點，夥伴兒愣是陪他們等到將近五點，才等來不斷鳴笛。

  很有年代感的綠皮火車緩緩駛近。

  洋湖站上車的人就只有他們三人，運氣不錯，車上有不少座位。

  老太太頭天晚上早早睡下，精神很好，謝勉和謝小凡熬了一個通宵，熬不動了。

  拿出幾塊毯子，每人一塊裹在身上，木凳沒白帶，墊腳坐著舒服點。

  行李放好坐下沒多久就靠著椅背睡著了。

  謝勉一覺睡到中午，不是餓醒也不是睡夠了自然醒，而是讓腳臭和濃重的體味給熏醒。

  這種特殊的喊人起床的方式一般人都受不了，謝勉更受不了。

  掀開眼帘瞥見對面空著的座位坐著個摳鼻子的糙漢，黑色的棉衣仔細能看出底色是藍色的，鞋子完全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十分的埋汰。

  老太太修養好也受不了，手擋著額頭，呼吸不暢臉色有點發白。

  早上途經一個大站上來不少人，他們對面三個座位空著誰都能坐。

  噁心的臭味像毒氣彈籠罩在頭頂，謝勉整個人都不好了，再聞下去隔夜飯都得吐出來。

  火車不是他的，再霸道也沒資格讓人家換地方，要麼自己換要麼就只能忍著。

  現在的可不是幾十年後，火車上各種一言難盡的味道交織才是正常現象，大家都習以為常，要以此為藉口讓人去別的地兒坐會引起絕大部分乘客的討伐。

  他不怕吵架，但老祖宗在就惹別麻煩讓她操心了。

  如此「美妙」的味道下，謝小凡不受影響繼續呼呼大睡。

  謝勉站起身環顧車廂，這節車廂空了四分之一的位子，看到一個空著的三連坐椅，一秒不願多待，把謝小凡搖醒，搬家當，挪窩。

  謝勉難得沒懟人主動退讓，然而，對面那位看他們收東西要走，對他嚴重不滿。

  猛地站起來，滿是污垢的大手重重地拍在小桌子上，瞪著眼睛大聲嚷嚷：「咋啦，看不起人是咋地，老子祖宗八代是正兒八經的貧農，現在是光榮的煤礦工人。」

  老太太看著他直皺眉，謝小凡一臉懵逼地問：「什麼意思？」

  莫名其妙，特意跟他炫耀自己的有個好工作還是咋地？

  到底誰看不起誰？

  大漢高大的身形很有壓迫感，居高臨下地瞪著他和謝勉，帶著怒氣粗聲粗氣道：「意思就是老子才坐下你們就換地兒，瞧不起人。」

  謝勉閉上雙眼無視他，不爽的扭了扭酸痛的脖子，淡淡地道：「瞧不起你什麼？」

  貧農了不起了你，這一車的乘客有幾個不是貧農，小爺也是光榮的貧農，怕你個球。

  煤礦工人？與小爺何干。

  真看不起你還在乎你的職業？

  想打架就直說。

  媽的，難得心平氣和的發揚謙讓、和諧的美德，偏有人挑事。

  這世界想要和平共處怎麼就那麼難。

  摳鼻大漢理所當然地說：「不是看不起我，那你們挪什麼挪，給老子坐好了。」

  一副天王老子第一我第二的拽樣，比謝勉還囂張。

  如此嚴肅的時刻，謝小凡特別想笑，拼命忍下來刻意板著臉說：「你真有意思，這車是你的？我們愛坐哪兒關你屁事。」

  「出門在外別動氣，有什麼事好好講。」

  「小伙子說的也沒錯，坐哪裡是他們的自由，哪有什麼看不看得起人的說法。」

  「也不是什麼大事，都少說兩句。」

  乘客們紛紛勸說。

  大漢凶神惡煞的眼神一一怒瞪過去，乘客們秒慫，吶吶地坐好。

  謝勉齜著牙惡劣地沖他笑笑：「老子就搬，有本事你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