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三輪車

  比普通三輪車稍大點，後面能坐人能拉點貨，撐開車篷能遮風避雨，體積比牛車小速度更快，要說缺點就是全靠人力蹬，費勁。

  土包子謝小凡驚奇不已，這裡摸摸那裡看看，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謝勉，你這車去哪兒弄的？」怎麼出去轉一轉就弄輛車回來，天上掉下來的？

  「秘密。」

  「這車的外觀怎麼這麼奇怪，不過，挺好看的。」謝小凡早給他弄得沒脾氣了，不再追問，搓著手躍躍欲試道：「我要騎。」

  謝勉鼓勵道：「試試看，能騎走你騎，騎不走只能走路。」

  老實說，他騎不走。

  自行車能騎，賽車、遊艇、飛機會駕駛，而自己組裝焊接的三輪車，很不幸，他騎翻車了。

  怪沒面子的。

  嚴重懷疑自己製造技術不到家。

  謝小凡麻溜地上車在雪地里溜達起來，一開始轉彎稍快點車子會歪，多溜達幾圈掌握竅門後就騎的很順，對三輪車讚不絕口。

  謝勉：「……送你了。」

  擁有人生中第一輛車謝小凡激動的在城裡繞圈。

  斷斷續續下了三天大雪最近幾天沒怎麼下，路上積雪不厚，不然謝勉也不會讓老太太去大河大隊。

  等謝小凡練熟了在車斗里墊上厚厚的墊子，沈老太太坐在裡面捂著棉被，手裡抱個暖手爐，車篷拉上一半擋著風，不冷。

  謝小凡之前騎的自行車王平儒搬家時搬走了，三輪車的車斗坐兩個人沒問題，謝勉可不想把他家老爺子累癱了，任憑他怎麼說堅決跟著車慢跑。

  路過去野鴨溝的岔路口，謝勉讓他們在原地等一會兒，自己跑去送點東西。

  兩個星期前去送過一次糧食和補品，該去施庭華那兒刷刷臉，順便補貨。

  今天的施家靜悄悄的不復以往的熱鬧，無端有種蕭瑟的感覺。

  喊了兩聲，施父披著棉襖從屋子裡出來，滄桑瘦削的臉上擠出一個笑容：「謝勉來啦，進來坐。」

  謝勉把糧食和肉扛到門口，笑道：「施大叔，我奶奶他們在路口等我，今天就不進去了。施大哥好點了嗎？」

  施父眼眶發紅，嘴唇顫抖：「他已經走了。」

  謝勉怔愣了一下：「節哀。」

  怪不得老大爺滿臉苦澀，精神狀況極差，老年喪子是人生一大苦。

  「誒，好孩子謝謝你了，多虧你他才能沒餓著肚子上路。這些你拿回去吧，我們已經受了你太多的恩惠，不能再收。」

  謝勉有點擔心施庭華：「別這麼說，施庭華大哥對我的幫助更大，他不在家嗎？」

  聽到這句話施父老淚縱橫，袖口擦擦眼睛：「他分出去了單過了，在村東口。」

  老大媳婦逼得緊非要分家，天寒地凍蓋不了房，老三堅持獨自一人搬到村里閒置屋子住。

  老伴氣病了起不來床，老二一家對老大媳婦心生怨念，和老大家不來往。

  和和睦睦的大家庭因為大兒子的離世變得分崩離析、劍拔弩張。

  謝勉掃眼施家的幾間屋子，眉頭微蹙，「大叔，他在哪兒我去看看。」

  施松從隔壁屋出來，施大嫂怒氣沖沖地喊：「施松你給我進來，不准去聽到沒有。」

  不顧他娘的咆哮威脅，施松垂著眼帘說：「我帶你去。」

  謝勉把袋子扛上，這些東西本來就是看在施庭華的面子上送的，他本人都不住在這兒還送什麼送。

  施松率先往前走，謝勉淡聲道：「大叔你進去吧，我去施庭華大哥那兒。」

  「誒誒，孩子，你幫我勸勸他，這房子有他的份讓他回家住吧。」

  「好，我儘量。」

  出了施家，謝勉瞧著施松耷拉著腦袋，一句話不說只管悶頭往前走，便問道：「施松，你們家怎麼了，怎麼突然分家。」

  分家就算了，施庭華一個人出去住肯定不簡單。

  施松沉默了幾秒，悶聲吐出幾個字：「我娘怪我三叔剋死我爹。」

  謝勉哽了一下，冷笑道：「我聽說過克父母妻兒丈夫的，第一次聽說克兄弟的，奇了怪了，你娘怎麼不怪她自己克夫？可笑至極。」

  這愚昧的女人就是過河拆橋，沒良心，以後慢慢哭去吧。

  他說怎麼只見過施老爺子二哥家子孫沒有見過他大哥家的，即便施松死了還有兩個小的，可從未聽他提起過，現在找到原因了。

  有這麼個不辨是非、恩將仇報的媽，教出來的孩子好不到哪裡去。

  施松沉默不語，三叔是他最敬重的人，娘是生養他的人，現在的狀況是他最不願見到的，可娘要死要活的不聽勸，他是長子爹走了他總不能拋下娘和弟妹不管。

  只能對不起三叔。

  對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人謝勉打心裡厭煩，大男人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問著話不吭聲算什麼。

  借給施松的三百塊還了兩百三，還差七十，糧食剩的多還回來他沒要，後來又送了一些奶粉和亂七八糟的補品給施家大哥。

  施家大哥人挺好，和施庭華感情很深，他樂意送給他吃。

  「本來看在你三叔的面子上不用你還七十塊，既然你們已經分家，那錢是你找我借的，以後有錢了記得還我，糧食就算了，送你們。」

  男主窮得快去要飯了，除非塗志剛接受他當女婿，否則沒錢借給施松。

  施松腳步頓了一下，悶聲道：「我一定會還，謝勉，謝謝你肯幫我。」

  兩人沒再說話，快步走了十幾分鐘才到施庭華住的地方。

  山腳下一間孤零零的舊土屋，看得出來門是才裝上的。

  施松敲敲門：「三叔，謝勉找你。」

  施庭華打開門，大手扶著門框，發亂糟糟鬍子拉渣的，雙目無神地看著他們，偏了偏頭：「來啦，進來。」

  施松垂下頭低聲道：「三叔，我先回去了，改天再來。」他實在是無顏面對。

  施庭華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去吧。」

  謝勉隨他進屋，燒著炕屋裡還算暖和。

  乍眼一看屋裡的老鼠洞比陳阿貴家的還多，各種怪異的臭味混雜著霉味撲面而來，炕上堆著棉被和一些衣物，什麼家具都沒有。

  謝勉為未來的大佬鞠把辛酸淚，太可憐了，比睡天橋下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