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委屈的女主

  陳棟樑拄著拐杖來到塗月嬌桌前，溫聲道：「塗同學，他們說的話大可不必在意，都是些跳樑小丑，咱們做好自己就好。」

  蘇甜鄙夷地瞅他一眼，誰和你是咱們？馬後炮，剛才屁都不敢放一個，現在說這些，噁心人。

  塗月嬌一個眼神都不施捨給他，陳棟樑心痛、尷尬，又不能逼急了，只能退一步說：「你們早點回家吃飯，下午的課別遲到。」

  塗月嬌又坐了一會兒，整理好情緒抬起頭：「回家。」

  塗家的房子只是普通磚房，與王家的四合院相差甚遠，不是沒錢蓋而是塗父塗志剛故意為之。

  他是縣裡的二把手，善於鑽營，未來升職空間很大，為不落人把柄行事很是小心謹慎，對妻女千叮嚀萬囑咐，衣食住行一定要緊緊靠攏廣大群眾，言行舉止得體平易近人。

  塗母秦心潔心疼女兒，陽奉陰違，在供銷社工作最大的好處就是能弄來好東西給她開小灶。

  上午到了點紅糖沒上櫃檯她和主任兩人分了，下班急忙回家給女兒蒸紅糖饅頭，塗月嬌還沒到家饅頭蒸熟了，香甜的味道飄到隔壁柳家。

  柳奶奶端著粥深深嗅了嗅香味，笑看著小孫子：「隔壁又吃好的了，阿致，再給奶奶弄點紅糖來，咱們也做紅糖饅頭吃。」

  「沈奶奶有，晚點我問她能不能分點出來。」

  柳致放下碗筷自兜里摸出幾顆奶糖給家人：「同學給的。」

  柳母剛伸手柳奶奶一把奪過去，瞅到兒媳神色不虞立馬眼一橫：「搶什麼搶，我一把年紀的人能吃幾次？」哼，吃她的喝她的敢給她臉色看？反了她了。

  柳父笑著哄老母親：「娘，桂香是想接過來交給您。」

  柳母瞥看低頭吃飯的大兒媳再看看不心疼懷孕孫媳的婆婆，無奈道：「是啊娘。」

  「都給老娘閉嘴。」柳奶奶冷哼一聲。

  她兒子幾十年如一日的笨，找個藉口弱爆了，她和小孫子坐一塊兒他們兩口子坐對面，用得著她接過來交給她？白痴。

  婆媳難題亘古不變，夾心餅乾柳父多句嘴被噴一臉，柳家三個男人明哲保身，縮著腦袋悶頭乾飯，新媳婦更是不敢吱聲。

  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們誰也別幫，幫誰都討不了好，別看現在鬧口角過一會兒婆媳倆照樣有說有笑屁事沒有，而幫嘴的人成了炮灰，兩邊挨罵。

  留著齊肩短髮著深藍色人民裝的秦心潔從廚房出來看到女兒紅腫的雙眼心疼得不得了，臉瞬間沉了下來。

  三兩步過來摟住她：「嬌嬌，怎麼回事？誰欺負你了？」

  塗月嬌未語淚先流，委屈地抱住塗母的腰：「媽。」

  「蘇甜，你說。」丈夫是領導秦心潔優越感十足，貫會捧高踩低，背著丈夫官太太的架子很大，對無關緊要的人說話氣勢很足。

  蘇甜看了眼塗月嬌斟酌下說辭，義憤填膺且自責道：「嬸，尚小虎柳致他們合起伙兒來欺負嬌嬌，我一個人說不過他們讓嬌嬌受委屈了。」

  蘇甜有意借秦心潔的手整治尚小虎，她奈何不了，可愛女如命的秦心潔有的是手段，看不整死他們。

  秦心潔一愣，沒想到會是他，溫柔地給女兒擦掉眼淚：「我的乖乖，別哭了，眼睛腫了就不漂亮了，媽一會兒去收拾他。」

  塗月嬌哭著搖頭：「沒有，他們沒有欺負我，我就是，就是心裡難受。」

  尚小虎幾人和謝勉要好，塗月嬌不想撕破臉，再說他們確實沒有明確針對她。

  至於蘇甜受的委屈她並不在意，送幾支筆幾個本子，給點小恩小惠就能哄好。

  塗月嬌的否認、秦心潔懷疑的眼神讓蘇甜的臉色變得難看，不自在地雙手交握，乾澀地笑了笑：「嬸，嬌嬌，我先回去了。」

  秦心潔點點頭，扯出個高傲的假笑，揚起下巴：「去吧。」

  蘇甜轉過身眼裡的淚掉下來，抹掉眼淚深吸口氣笑著出了塗家門。

  秦心潔哄好女兒攬著她進屋，炕桌上已經擺好飯菜。

  「嬌嬌，媽給你做了兩個紅糖饅頭，吃完和媽好好說說是怎麼回事。」

  塗月嬌點了點頭，興致不高地說：「我吃不了兩個，咱倆吃一個，留一個給我爸。」

  「不用，你快吃，免得你爸回家看到不高興。」

  塗月嬌小口咬著饅頭，想著謝勉的話，驀地想起十多年來媽媽每次給她單獨做吃食，叫她吃就吃從沒主動讓辛苦的媽媽嘗一口。

  塗月嬌驟然醒過神來，抓起碗裡的饅頭遞到塗母手裡：「媽，你吃。」

  「留著你晚上吃。」秦心潔捨不得吃放回碗裡。

  塗月嬌放下手裡的饅頭：「媽不吃我也不吃。」

  「小祖宗，你身體不好要多補補，媽吃什麼都可以。」

  這時屋外響起腳步聲，秦心潔顧不上說話趕緊把饅頭收起來，塗月嬌知道她爸的脾氣連忙推開門窗散味兒。

  「好香啊，今天做什麼好吃的了？」塗志剛笑容滿面地進來，稍顯扁平的五官和圓圓的臉與塗月嬌如出一轍。

  秦心潔接過他手上的包，笑道：「能有什麼好吃的，天天不都一樣。我倒想給你們父女倆做點好的，這不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嘛，快洗手吃飯。」

  「爸。」塗月嬌剛哭過眼睛鼻子紅紅的，努力擠出一個熱情的笑容。

  塗志剛驚訝地問：「嬌嬌這是怎麼了？」

  秦心潔向柳家的方向努努嘴，小聲說：「蘇甜說尚小虎和柳致欺負嬌嬌，我這還沒來得及問呢。」

  塗志剛笑容落了下來，沉聲道：「進去說。」

  謝小凡啃著醬羊腿不消停道：「終於有肉吃了，可饞死我了。」

  沈老太太失笑：「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兩天吃一次肉虧到你啦？也不看看多少人多久都沒吃到肉了。

  現在這環境有肉也不敢煮，攏共煮了四次，肉味飄老遠左鄰右舍都來問。」

  問了幾次乾脆吃現成的熟食，飯菜熟了阿勉從空間裡拿些肉食出來，熱乎乎的切切就能吃，方便快捷，關鍵是味道小，關起門來吃誰都不知道。

  謝小凡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比較貪心。姥姥，上個月給我媽寄的肉和糧食還沒收到，這都半個多月了，不會是寄丟了吧？」

  「不好說，路途遠又遇上大雪封路，再等幾天看看。」老太太也憂心，擔心女兒女婿一大家子斷糧，發電報寫信報喜不報憂，天知道他們現在是什麼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