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凍成狗

  六人的友誼在討價還價、相愛相殺中升華。

  期中考結束洋湖縣迎來了第一場大雪，氣溫驟降十度，謝勉穿著鄉土氣息濃厚的灰棉襖棉鞋坐在教室里和謝小凡擠在一起瑟瑟發抖。

  沒有暖氣，殘忍的是學校火牆作用不大，零下二十度室內室外溫度差不多，真特麼冷啊，凍成狗還要上學慘無人道，慘絕人寰，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

  到底是低估了這個時代的窮。

  空間裡有各種取暖的工具沒法拿出來用，只能生生熬著。

  他和謝小凡棉衣裡面穿著保暖內衣、毛衣和薄羽絨服還凍成狗樣，難以想像家境清寒的同學怎麼過。

  老師也凍的不行，哆哆嗦嗦地說：「同學們堅持一下，今天不寫字。」

  好容易熬到放學，凍成冰棍的兩人互相攙扶著艱難起身，謝小凡抖得像篩子縮著脖子，聲音抖得不像話：「凍死我了凍死我了，下午把煤爐子拎來。」

  謝勉正有此意，骨頭凍得生疼的滋味不好受。

  蘇紅軍家境貧寒，一身舊棉襖明顯比別人的更薄，弓著背凍得說不出話來。都是難兄難弟謝勉於心不忍，湊到謝小凡耳邊耳語一句。

  謝小凡點點頭：「要不大家中午去我家吃？」

  對傻白甜土豪邀約還客氣什麼，尚小虎凍得發紫的臉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那還等什麼，快走啊，我跟你說，我媽的手藝和沈奶奶簡直沒法比，吃了沈奶奶做的飯菜我媽做的就是豬食。」

  謝小凡實誠地說：「我姥姥捨得放油，你們來吃一個月我家油缸空了大半。」

  油放的多能不好吃嗎？

  蘇紅軍是做家務的一把好手，知道他說的不假。

  全副武裝只露雙眼睛在外的裴正揚瓮聲瓮氣道：「作為報答，我們一定幫助你考上大學，從今天起要更加努力。」

  謝小凡：「……」打嘴，叫你話多。

  自從裴正揚發現自己長了白髮，強大的內心差點爆炸，氣得給謝小凡額外布置的功課增加一倍，尚小虎三人也隨之效仿。

  不敢想像，更加努力是要努力到什麼地步，不打算讓他睡覺了嗎？

  謝勉解救他：「循序漸進的來，一口吃不成胖子。」別把傻孩子嚇得厭學得不償失。

  凍僵的六人回到四合院圍著煤爐子烤了好一陣子終於感到活過來了。

  「媽呀凍死個人了，咱學校太摳，捨不得燒炭想凍死我們啊。」瘦小的柳致比誰都怕冷，一到冬天就特羨慕能睡幾個月的冬眠動物。

  尚小虎：「不能全賴學校，煤炭的供應量就那麼點，燒完了食堂怎麼辦？不做飯啦？」

  鮮肉太打眼，沈老太太取來一條肥膩膩的臘肉，和著粉條、土豆、蘿蔔燉了一鍋。

  一個鍋里吃了一個多月，幾人不用招呼筷子齊齊向著肉片進攻。

  動作慢了就只有吃素的份。

  狼吞虎咽的樣子，把不吃肥肉的謝勉勾起了食慾，夾塊嘗嘗，赫然發現肥肉也挺美味。

  迅速加入搶肉的隊伍。

  多個搶食的尚小虎嘴裡誒誒叫，下手的動作更快：「謝勉你不是不吃肥肉嘛，吃你的土豆去。」

  謝勉嗆他：「我高興你管不著。」

  肉片搶完每人撈碗素菜就著窩頭吃，總算安靜了。

  碗筷由謝小凡五人輪著洗，在老祖宗面前謝勉想要表現表現。

  無奈手殘，在他碎了八個碗三個盤子後大家一致決定不准他洗碗。

  柳致洗好碗把廚房打掃乾淨向老太太打聽：「沈奶奶，糧食和肉是哪裡買的？」

  每天在人家家裡吃他說不出賣些給他的話。

  他和裴正揚家不缺錢，祖輩留有家底兒，父母兄姐有工作，月月都有穩定的進帳，苦於找不到賣東西的人。

  慈眉善目的沈老太太和藹地笑道：「我們這輩人經歷戰火把糧食看得比命重要，習慣存糧，碰上就買，小凡爸媽每月也會寄過來。」

  新下來的糧食和陳糧口感不一樣，不能把話說死。

  裴正揚幾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對面的謝勉瞅他一眼，不緊不慢地說：「我認識一個人，他有糧食也有肉，可以用古玩和他換。」

  幾年後形勢緊張不知多少珍寶毀於一旦，不如提前收了，悶聲發大財。

  裴正揚和柳致精神為之一振，古玩，家裡多的是。

  「去哪裡找他？」

  「城外二關頭。」

  柳致垮下肩膀：「你不會就是我奶奶說那個俊小伙兒吧？她用一幅畫跟你換了肉，給你留了家裡的地址天天盼著你來，每天去二關頭等半天也沒見到你說的人。」

  謝勉面不改色地說：「真遺憾，我就能換到。」

  原來他那幅價值兩億的畫是柳致家的，由此推斷這傢伙家底深厚，肯定有不少好東西。

  柳致搖著他胳膊腆著臉道：「好兄弟，幫幫忙，你也不忍心看兄弟餓肚子不是。」

  「可以，今天的外語你來補。」謝勉爽快答應，趁機提出交換條件。

  「沒問題。」

  坐收漁翁之利的裴正揚當然不會錯過，吃了飯兩人冒著風雪回家掏古董去了。

  尚小虎和蘇紅軍祖宗八輩兒都是窮苦的勞動人民，解放後父母這輩有了工作日子才好起來，啥家底兒也沒有，只有羨慕的份。

  兩人懶得回家乾脆抓著謝小凡鞏固功課。

  老太太找來兩件半舊的厚棉襖遞到蘇紅軍手上：「孩子，這兩件舊衣將就能穿，別嫌棄。」

  蘇紅軍緊緊拽著衣服眼角潮濕，哽咽道：「謝謝沈奶奶。」

  老太太拍拍他的手慈愛地笑笑，轉身去了謝勉的房間。

  原本謝勉和謝小凡住一個屋，裴正揚他們給謝小凡補課後他嫌棄影響自己睡覺搬去隔壁住。

  老太太敲門進去後鎖好門，新奇地看著小玄孫罩在耳朵上的耳機：「阿勉，這又是幹嘛用的？」

  謝勉調小音量取下來給老太太戴上，笑眯眯地看著老太太逐漸瞪大的眼睛。

  一曲終了老太太取下耳機，回味道：「真好聽。」

  謝勉笑彎了腰，外高祖母接受新興事物非常迅速，按說她這個年代的人喜歡戲曲，對搖滾樂、流行音樂無感才對，錯，她老人家最喜歡的是搖滾。

  謝勉將音樂播放器和移動電源給她：「裡面有幾千首歌，您拿去聽，沒電了用移動電源充。」

  老太太愛不釋手地捏著拇指大的播放器翻來覆去的看，驚奇道：「真是難以想像。」

  「我還有更先進了，以後再給您看。」

  「好。」老太太樂得喜笑顏開，喜滋滋地藏到衣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