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野炊

  偷工減料數量不夠的、品質太差不經燒的小樹枝統統不要，驗收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讓他們扛回家燒。

  總之，決定對得起他兩斤壓縮餅乾的工資。

  勞動人民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兩三天時間五間空屋堆滿了柴火，燒炕足夠燒兩年。

  對表現優異的鐵柱謝勉尤為滿意，有意犒勞犒勞他順便交流交流感情。

  「鐵柱，通知下去，柴火夠了，忙完了喊上你的小夥伴來後山我。」

  「好嘞。」鐵柱立刻喜笑顏開，柴已經夠多，再不叫停他擔心把謝勉哥的家底兒給掏空。

  天氣轉涼，小屁孩許旺穿著薄棉襖躺在背簍里不哭不鬧，睜著小眼睛四處看。許艷精心養了半個月，尖嘴猴腮的小不點長了肉，比剛撿到時好看多了。

  謝勉和王新明打他身邊經過，矮身和他對視。

  倍感驚奇，最近早出晚歸沒關注他，這才多久就大了兩個號，吃飼料了？

  皮膚依然黑得像去碳堆里滾了一圈，眼睛小歸小眼線不短，長開了應該能看。

  最大的缺點不是黑而是毛髮太少，男孩子嘛黑點無所謂，無眉毛、謝頂可太醜了。

  試想一下那畫面，辣眼。

  謝勉嘖嘖兩聲，手癢的扒拉扒拉他腦袋上稀疏的小黃毛，許旺尚不滿月，視線看的不夠遠，偏著小腦袋乖乖地盯著謝勉白皙的手腕，小嘴巴蠕動，餓了。

  王新明連忙拉回他的手，動了惻隱之心：「欺負個孩子幹嘛，這孩子本來長的就丑，僅剩的幾根頭髮薅掉多難看，你高抬貴手放過他吧。」

  奮力揮灑汗水和泥的許艷手一頓：「……」又多一個嫌棄她兒子的人。

  「也不是太醜，你多看看，是不是丑萌丑萌的。」自己撿的崽只能自己嫌棄丑，謝勉違心地為他美言一句。

  王新明仔細看了看，直言不諱道：「謝勉，你該洗洗眼睛。」

  兩人旁若無人，當著孩子娘的面說孩子丑，護崽的許艷聽不下去了：「這你們就不懂了，小時候丑長大就好看了，小王同志，謝勉好看不？」

  怎麼扯到謝勉身上了？王新明不解地點頭。謝勉是他見過最俊美的人，現在年紀小稍顯稚嫩，再過幾年英俊的施庭華也得排他後面。

  「謝勉小時候還沒我家阿旺俊呢。」許艷洋洋得意地說，當媽的對自己的崽濾鏡很重。

  「.」是這樣的嗎？王新明一愣，遲鈍地看向謝勉，視線在他臉上繞了幾圈最後停留在小黑人臉上。

  不敢苟同。

  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最近被謝勉帶偏了，剛才所說的話著實無禮，撓撓後腦勺笑著道歉。

  「沒事沒事。」許艷不在意的擺擺手，開玩笑的話有什麼好計較的。

  謝穗子抿嘴直樂。

  謝勉回家在空間裡翻出個蛇皮口袋，自從麻袋被摳門的施庭華順走兩個，揮金如土的小少爺深受他影響，捨不得用麻袋，把用來裝垃圾的蛇皮口袋充分利用起來。

  放些東西進去，和王新明率領著一群嘰嘰喳喳的蝦兵蟹將，去陳狗子最喜歡的山窩子，野炊。

  「謝勉哥，咱們去幹啥？」鐵柱很有當小弟的自覺，勤快地接過蛇皮口袋為大哥分擔重負。

  「今天你王大哥請客，吃烤肉。」

  謝勉把鍋扔給王新明背，有許艷和鐵柱的宣傳，大河大隊人人皆知謝勉的吃食是大戶王新明提供。

  一群孩子都高興地歡呼起來，王新明不著痕跡地抹把汗，不好意思的咳嗽一聲，悄咪咪地挺了挺胸膛，內心充斥著感動、汗顏、疑惑種種情緒。

  他何德何能，能結識謝勉。

  秋末，草木枯榮，山裡的景色很是蕭條，林子裡沒有小動物靜悄悄的。

  一行人來到背風的山窩子，山裡的溪水幹了沒水，謝勉準備的食材是已經處理好醃製好調料的羊肉烤串和雞，只需架在火上烤。

  小少爺謝勉把鐵架拿出來告訴小弟怎麼做，然後席地而坐手一揣，等著吃現成。

  王新明臉皮薄不好意思奴役一群小弟，自告奮勇地說：「你們負責燒火我來烤。」

  小弟們沒多想大聲應好。

  謝勉從他外高祖母那了解到，他家老爺子在家備受寵愛，別看他洗菜洗碗很利索熟練，那僅限於在洋湖縣，在京市就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爺。

  謝勉瞅瞅快流口水的小弟們，心道烤焦了他們得多失望。

  「王新明你歇會兒，鐵柱，你們來。」

  風調雨順的年月大河大隊山里河裡不缺吃的，孩子們饞肉了抓魚捉鳥捕田鼠，處理乾淨撒點鹽燒堆火一烤，噴香。

  久而久之練就了一手燒烤手藝。

  論生活經驗，兩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連鐵柱五歲的弟弟鐵疙瘩都不如。

  鐵柱立馬安排小兄弟們撿柴燒火，火升起來他和兩個大點的孩子燒肉串。孩子們都精著呢，肉串容易熟，吃飽肚皮再慢慢用炭火烤雞。

  不多時香味四溢，鐵柱挑出烤的最好的兩把肉串孝敬兩位大哥，謝勉接過來咬了一口，點評道：「烤的不錯，肉有點焦，火稍微小點。」

  調料放的足，王新明倒覺得十分美味。

  鐵柱答道：「好嘞。狗蛋，你怎麼燒的火，撤掉一些柴。」

  熟肉串的孩子們分著吃，接著再放上肉串邊吃邊烤。

  加了孜然的香辣味調料又麻又辣，吃得孩子們嘴巴通紅，辣的不停吸氣。

  鐵柱把雞放在鐵架上烤著，舒服的吃口肉串喝口汽水，感嘆道：「王大哥，當城裡人真好，有肉吃有汽水喝。」

  王新明單手捂著心口，表情控制的很好，一臉深沉地說：「確實。」心裡哭唧唧，他寧願當個像謝勉一樣農村人。

  短短兩個字讓孩子們心裡起了無限漣漪，鐵柱握著拳頭立誓：「我一定要考上大學當城裡人。」

  王新明偷瞄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謝勉，自己連個孩子都不如，委實感到羞愧，訕訕地道：「有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