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收債。

  沈老太太家是個小四合院，看樣子條件不錯。

  拍拍緊閉的大門，不多時老太太的聲音傳來：「來啦。」

  「哎呦是小謝啊，快進來快進來。」沈老太太見是謝勉笑眯了眼，熱情地將他拉進來在院子裡的石凳坐下。

  「吃過早飯沒？家裡有粥我給你盛一碗。」

  「不用了沈奶奶，我吃了來的。」

  這年頭糧食都是按人頭定量煮，只少不多，他吃了人家就得餓肚子，他一個超級大富翁完全沒必要去占人便宜。

  「別跟我客氣，奶奶家沒什麼拿的出手的吃食，粥不缺。」

  大清早直言要債多不講究，謝勉拿出一隻連著蹄髈的豬腳和兩斤麵粉擺在石桌上：「真吃過了，沈奶奶，我帶了點東西你要嗎？」

  「要要要，有多少都要。」老太太欣喜地瞧著桌上的東西，豬腿醃製起來讓外孫帶到京市去，麵粉烙豬油蔥花餅路上吃。

  「太感謝你了小謝，你坐一下啊，我先拿到廚房去。」

  沈老太太鎖好豬腳麵粉，洗洗手去庫房抱了六幅字畫。

  「你瞧瞧這套畫，不喜歡我再找別的。」

  謝勉展開捲軸，作者的名氣一般，所有畫加起來的價值沒有唐伯虎那幅的十分之一，架不住他家老爺子愛呀，謝勉仔細看每幅畫邊角的水紋痕跡，果然是老爺子書房裡那幾幅畫。

  緣分吶！

  老爺子對這幾幅畫愛若珍寶，雖說他不缺珍寶，就憑几十年如一日天天看的程度出錢也得給他買下來。

  「我很喜歡，就這些吧。」

  老太太：「……」總覺得是在欺負孩子不懂，心裡有些愧疚。

  「行，我再去拿點別的。」

  沈老太太轉身見外孫站在屋檐下瞪大眼睛看著謝勉，笑道：「回來啦，這位是小謝，肉就是和他換的。」

  王新明以拳抵唇咳了幾聲，眼神有點飄忽。望著他腳邊的麻袋，抓著老太太的胳膊低聲道：「他今天有帶什麼來嗎？」

  老太太也壓低聲音：「帶了，肉，你可別又傻乎乎的讓你舅母知道。」

  「知道了。」目光停留在謝勉腦門，心中有一萬個為什麼。

  大河大隊和周邊大隊他都去轉過，山里找不到一根動物的毛，大隊上的養豬場也停了，這小子是去哪兒搞的肉？

  看畫的謝勉似有所覺，抬眸看向王新明，他眯了眯眼，怎麼覺得這人有點眼熟，記憶里搜索了一遍沒找到，遂又低頭繼續瞅他的畫。

  王新明莫名鬆了口氣，還好，這小子沒認出他來。

  走到石桌邊看清眼前的畫肉什麼的都是浮雲，臉色大變，聲音都劈了：「姥姥，這幾幅畫不能換。」

  他這一出聲謝勉知道他是誰了，冤家路窄啊！

  謝勉瞥他一眼，他說怎麼眼熟呢，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猿糞。

  沈老太太拿著個精緻的暖手爐出來：「你喜歡？怎麼不早說，我都答應小謝了。」

  「我的。」謝勉挑釁地對他咧嘴惡劣一笑，收攏捲軸，扯張油紙裹好放回麻袋。

  王新明眼巴巴地瞧著：「我用別的和你換。」

  謝勉沉吟了下，在王新明以為有希望時，斷然開口道：「不換。」

  「我跟你買成嗎？」王新明急了。

  「不賣。」

  「新明，怎麼突然對畫感興趣了，你姥爺原先說送你你可是萬般嫌棄的。」

  「我，我那時小不懂。」

  沈老太太委婉地說：「小謝，我家還有好些個稀奇的物件，要不你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

  「下回吧，昨天和今天的肉就用這些畫換。」別說這是老爺子心頭好哪怕老爺子不喜歡，就沖王新明求而不得的表情也堅決不退讓。

  不戰而屈人之兵，爽！

  沈老太太是重諾的人，謝勉不願意換她不能強人所難，況且不是值錢的畫，愛莫能助的對外孫笑笑。

  「小謝，這個暖手爐帶上，下回有好東西別忘了奶奶。」

  沈老太太大氣謝勉也大方，給她一把奶糖：「好，沈奶奶再見。」

  老太太把他送到大門外，謝勉悠哉地扛著麻袋騎上車，王新明鐵了心要把畫要回來，和老太太說一聲跨上自行車跟著上他。

  「明早八點的車，晚上早點回來。」老太太揚聲提醒他，無奈的搖搖頭，回到廚房看到兒媳趴到柜子縫聞味兒，臉色瞬間沉了些許。

  「你少打主意，這些都是為新明準備的。」

  劉鳳霞單手撐腰，撇撇嘴道：「娘，我這懷著孕呢，一個人吃兩個人補，多吃點怎麼了，還不是為了你親孫子。」親孫子三字加重語氣，讓老太太分清里外輕重。

  沈老太太冷哼：「不稀罕。」

  劉鳳霞噎了一下，她沒工作丈夫那點工資不夠開銷得靠老太太吃飯，她咬了咬唇軟下口氣：「娘，外孫始終比不上親孫子不是，新明有他爹娘親爺奶要孝敬，等你老了還不得咱們來照顧。」

  要不要臉？進門三年洗個碗說手疼的人會照顧她？不指望。

  要不是看她懷孕沈老太太想啐她一臉，不想再把自己氣得進醫院，乾脆眼不見心不煩去竄門子找老姐妹嘮嗑。

  鑰匙在她手裡劉鳳霞總不能撬櫃門吧。

  劉鳳霞臉色不虞，看眼切菜墩上的刀，眼睛一轉有了主意。

  王新明和謝勉齊頭並進，能屈能伸地說：「若是為前天的事生氣我向你道歉。」

  謝勉反問：「我是那么小氣的人？」

  是。王新明有求於他不敢直言，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一臉誠懇：「不是，小謝同志一看就是大氣明理的人。」

  切，這話說的，不還他畫就小氣不講理的人嘍。

  不過，他還就是小氣不講理，看他能耐他何。

  王新明好說歹說謝勉就是不鬆口，他只能像塊狗皮膏藥緊跟著他，兩人就這麼在城裡繞來繞去。

  「說說看，你為什麼非得要回去？」

  聞言陽光俊朗的王新明瞬間變成扭捏的小媳婦，臉紅得像猴子屁股，好半天也沒憋出一個字。

  謝勉稀罕地盯著他的臉：「讓我猜猜，你談戀，哦不，你有喜歡的姑娘，想用來討好人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