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鐵柱小弟

  第一次是陳阿貴找事，這次雖然是他引起的，不過他堅決不承認，誰規定不准大喊了，明明是他自己沒站穩，小肚雞腸。

  等他把眼前的事解決了再去找王新明報仇。

  去河裡洗了洗，衣服脫下來搓幾把，舊得都不敢搓重，小狗子就兩身衣服，一身冬天的一身夏天的，壞了穿的都沒有。

  他無比感嘆自己會有動手豐衣足食的一天，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小少爺會洗衣服，他家老爺子知道得哭。

  洗好擰乾水，還是一股子味道，他也沒資格嫌棄，懟人打人是一回事，他要是敢把空間裡的衣服拿出來穿，保不齊會被送到哪兒去切片研究。

  空間裡有棉布，沒得個由頭也不能拿出來。

  有卻不能光明正大的拿出來用，忒不得勁兒。

  不行，為了不光腳、不穿乞丐裝，下午就離開大隊去外面浪一圈，拿點物資出來。

  天熱，衣服撲在蘆葦上晾著不多會兒就幹了，穿上雄赳赳氣昂昂的打探消息去。

  謝穗子中午給兒子送半個窩頭沒找到人，只能揣到兜里回大隊部。

  農忙不比平常，中午兩小時的休息時間縮到半小時，平時社員們都是抓緊時間眯一會兒，今天這一出一出的實在太刺激。

  捨不得休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塊聊得格外暢快。

  謝勉聽他們聊得歡心裡也高興，聊八卦可是社員們唯一的樂子，瞧他多貼心，一來就成了大家的開心果。

  雖然眾人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病毒，避之唯恐不及，可不影響他的好心情。

  鐵柱和幾個小孩子在樹下拿樹枝捅螞蟻窩。

  他翻個白眼，真夠無聊的。

  走過去和他們一樣蹲著：「鐵柱，你說大隊長和方小晴被抓後許艷又鬧了一場？」

  鐵柱機靈地四處看看他爹娘，沒見到人放心的聊八卦：「可不是嘛，許嬸子逼宋阿婆和趙根交出二十塊錢和麥乳精，不然就去公社舉報，宋阿婆說是方小晴拿的，找她要去。」

  鐵柱停頓一下，故作神秘地說：「然後就又打起來了。」

  謝勉興致勃勃地問：「誰贏了？」

  「當然是許嬸子。」

  「趙根和他妹子不幫他老娘？」三打一還輸，又慫又笨。

  鐵柱擠眉弄眼道：「狗子哥，我覺得你說得特別對，趙根，找根，他一個大男人，看到老娘被打自己先跑了，真沒種。他妹也跟著跑了。」

  小孩看著小實際有十一二歲，成天聽著隊上的大老爺們說些葷素不忌的話，該懂不該懂的都知道些。

  謝勉一時失語，有這樣的子女真是三生不幸，還不如生個棒槌。

  「結果呢？錢要回來了。」

  「肯定沒有，宋阿婆抵死不認帳，許嬸子也沒法。」

  兩人打架誰也不勸，一是許艷是個霸道的人，平時沒少招人恨，二是宋阿婆打的算盤讓隊上婦女很不爽，都巴不得兩人死命的打才好。

  心力交瘁的周會計實在看不下去，不顧媳婦的阻攔站出來說了幾句，打得像瘋婆子的兩人才順杆往下爬，激情辱罵一會兒回自個家整理儀容儀表去了。

  謝勉點點頭，環視一圈沒看到陳阿貴一家，便問道：「死老頭他們哪兒去了？」

  鐵柱笑出鵝叫聲：「陳棟樑割傷腿去公社看腿去了，現在還沒回來，怕是去縣裡了。」

  謝勉一愣，男主受傷？書上沒講啊，不管怎麼樣，真是好消息。

  心裡一高興在褲兜里掏了掏，拿出六顆大白兔奶糖，分給幾個孩子一人一顆：「拿去吃。」

  他空間裡最差的糖就是大白兔，得去縣城換點便宜的糖回來才不打眼。

  幾個孩子驚喜地拿著糖放在鼻子下聞味兒，聞著香香甜甜哈喇子直流，就是捨不得吃。

  鐵柱猶豫了一下問道：「狗子哥，你去哪裡拿的？」這糖一看就不便宜，他知道的公社的供銷社早就沒得糖賣。

  「放心，你哥我一不偷二不搶，剛剛在河邊遇到個人幫了他一個小忙，人給的。」

  鐵柱放心了，只要不偷不搶就行。

  剝了糖紙塞嘴裡，幸福的眯了眯眼睛：「謝謝狗子哥，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糖。」

  轉頭教訓小夥伴們：「吃呀你們，笨蛋，你們爹娘看到還有得吃嗎？以後看到狗子哥都客氣點，老師教我們要做懂禮貌的孩子，再說狗子哥從來就沒有欺負過我們，別聽大人胡說。」

  幾個孩子想想是這個理，道謝後趕緊把糖吃進嘴裡，嘴裡包著糖，紛紛露出和鐵柱一樣的幸福表情。

  謝勉笑笑，現在的孩子真容易滿足，成年時老爺子送他一輛全球限量的超跑，他也沒高興成這傻樣。

  對鐵柱倒是高看一眼，不說別的，這孩子特別有想法有主見，不是聽風就是雨、人云亦云的人。

  很得他心，可以發展為小弟。

  嚴肅地看著他們道：「以後我不叫陳狗子，叫謝勉，和陳家勢不兩立，記住了。」

  孩子們連連點頭，鐵柱道：「這個名字好聽，謝勉哥。」

  「乖。」謝勉揉揉他的腦袋站起身，該去村外溜達整塊布做衣服。

  一轉身看到謝穗子拿著半個窩頭過來，他拍了拍腦門，竟然把這個媽給忘了。

  謝穗子看著兒子笑眯眯地說：「阿勉，快吃。」

  謝勉看著她一臉的汗，應該是去了家裡又過來的，心不由得軟了。

  看看比早上的更大的半個窩頭笑了笑，人就是要懂得爭取。

  接過來把她拉到沒人的地方。

  早上被他揭秘的社員都等著看他笑話，見他拿了窩頭，有人輕蔑地嘲笑道：「瞧瞧，不是說不吃大隊上的糧嗎？不要臉，滿嘴跑火車沒一句實話。」

  這話鐵柱不愛聽，大聲反駁道：「我謝勉哥又沒吃你的份，那是謝嬸省給他的。」

  吃了謝勉奶糖的幾個小朋友也跟著附和，愣是把人說得啞口無言。

  謝勉滿意地點點頭，有小弟就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