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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喬依知道自己的事大約是傳遍了，對幾位老師及家長的打量並不以為意，只向夜晨伸出手，示意對方把書包給她，微笑道：「晨晨，我是你姐姐，我叫喬依，媽媽讓我來接你。」

    夜晨抬頭看了她一眼，一聲不吭地雙手扶著書包帶子走在前面。

    夜喬依：……臭小孩。

    她也不惱，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

    對於夜爸爸和夜媽媽來說，她是失而復得的女兒，對於夜晨這個才七、八歲的孩子來說，她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把他姐姐換走的人。

    不理她也不奇怪。

    做了二十年的獨生女，突然多了個弟弟，她也不習慣呢。

    慢慢來吧。

    夜家住在村裡的老街上，走著走著，四周的人越來越少。

    夜晨突然停下來，跟她說了見面的第一句話：「你說你是我姐姐，你從城裡來，有給我帶禮物嗎？」眼睛在她褲兜睃來睃去。

    隔壁的豆子姐姐去城裡打工，每次回來都給他帶玩具，他可眼讒了。這個姐姐聽說也是城裡的，在城裡待了這麼久，不知會送他什麼。

    夜喬依臉色沉了沉。

    剛才的不搭理，她可以理解是小孩怕生，突然換了姐姐，接受不了。

    現在的行為，可以說是極其無禮了。

    通過與親父母見面，已經驗證了他們是一對質樸又善良的夫妻，怎麼會教出這樣的孩子？

    父母是孩子的鏡子，夜晨現在的行為，肯定不是受了他們影響。

    是交了壞朋友嗎？

    夜喬依想要確定自己的某個猜測的念頭越來越清晰。她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地踩著石頭從公路邊下去，站到依村流淌的小河邊，轉頭對夜晨忽地一笑：「要禮物是吧？等著。」

    她伸手往水面上一指：「魚來。」

    靜等數秒，嘩啦一聲，一尾尺余長的草魚從水裡一躍而出，橫摔在夜喬依面前的石板上，劇烈撲騰起來。

    夜晨早就看呆了，連書包滑到地上都沒感覺。

    夜喬依心裡也很震憾，面上卻裝得不露聲色，她輕笑一聲：「可惜我只送給乖弟弟。」伸腳輕輕一踢，把魚踹回水裡，施施然上了路面，對還半張著嘴看著魚撲騰出濕印的青石板的夜晨一揚下巴。

    「走了。回家。」

    夜晨拖著書包小跑追上來，欲言又止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跟她說話：「你是怎麼做到的？你會魔法？」

    聒噪個沒完。

    夜喬依被這孩子鬧得頭疼，停下來睨他一眼：「我是誰？」

    夜晨痛快地：「姐！我親姐！」

    這才對。

    夜喬依沒回答小屁孩的話，快走幾步到了家門口，趕在熊孩子又一輪噪音污染前揚聲道：「爸，媽，我接晨晨回來了！」

    夜晨只得悻悻閉嘴。

    進了屋，夜爸爸和夜媽媽看出兩姐弟之間氣氛怪異，也不以為意。

    到底是第一天當姐弟，不熟悉很正常。感情嘛，都是處出來的，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四人上桌吃飯，夜媽媽和夜爸爸滿臉寫著忐忑不安的高興，一會兒問夜喬依這個菜還合口嗎，一會兒又打聽她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殷勤得過分。

    唯有夜晨一邊吃飯，一邊還得分心打蚊子，因為沒能得到父母及時的幫助，一頓晚飯下來，腿上被叮了二十個包。

    再看夜喬依，皮膚瑩白得在昏暗的燈下都像發著光，半點也沒有被蚊蟲叮咬過的紅疙瘩。

    夜晨：……我姐是仙女，實錘了！

    第4章 喬依的散步

    吃過飯，夜爸爸拖著瘸腿去洗碗，夜媽媽打發兒子先去寫作業，拉著夜喬依到了一個小房間，搓著手，極為不好意思地對她說：「那個，喬依，咱們家也沒多餘的房子，這間房間，是原來阿妍住過的，但床單什麼的都換過了！你別嫌棄，等媽有錢了，買個大房子，換個新房間給你住。」

    說完這些，她老臉漲紅，垂下去，半天不敢看女兒。

    就他們家這樣的情況，能保持原樣就不錯了，還指望換新房子？

    眼下，她連女兒的工作都不知道怎麼安排。

    夜喬依今年大四剛畢業，她是獨女，就是唯一繼承人，原本直接進入葉家企業實習，進去過著大小姐的呼風喚雨的生活，再歷練幾年，在父輩的扶助下做幾個大項目，鐵板釘釘的未來，前途一片光明。

    眼下她直接被解了職務，連身換洗衣服都沒讓帶，只裝了滿滿一包獎狀獎盃就回來了。

    而他們簡陋的家，甚至沒能有一個體面的展示櫃來整潔有序擺放那些獎狀，只能委委屈屈地擠在櫃角臨時清出來的小角落裡。

    夜喬依卻不擔心這些，她安撫了夜媽媽幾句，把東西放好，就聽見外頭夜晨在說：「爸爸我要看電視！」

    夜喬依眉目一凝，推門而出，夜晨剛打開電視機，正拿著遙控器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夜喬依走過去擋在電視機前面問他：「作業都做完了？」

    現在的小學，就算是村鎮裡的，功課也極吃緊，他們吃完晚飯才多久，這就出來看電視了。

    夜晨頗有些不自在，屁股扭了扭：「會做的都做完了。」

    前幾個字他咬得含糊，夜喬依耳尖，聽得一清二楚，當下也不理他，直接走到他的房間裡，把抄作業本翻出來，一片空白，當下眉頭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