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請給我一個面子

  「狂歡結束了……」

  友哈巴赫低低說一聲，身子立於空中，靈壓凝成的漆黑斗篷無風翻滾起來。

  一個個眼球在表面流動。

  黑髮似是霧氣飄揚，他的半邊臉都讓墨色靈壓覆蓋，上面的眼球足以讓密集恐懼症患者當場昏厥。

  太陽眼鏡表面隱隱有些裂痕。

  耶和華是大補之物。

  友哈巴赫吞下祂，吸收那接近靈王之力的龐大力量，感覺自身已經提升一個台階。

  以至於浦原喜助開發的靈壓控制裝置快要撐不住。

  無數未來在眼眸交錯成螺旋狀，快到讓他有些看不清楚。

  底下還在源源不斷貢獻虛、滅卻師的靈魂力量。

  太飽了。

  他卻不知足，沉浸在這種掠奪他人靈魂的快感之下，還想要繼續吞噬。

  只可惜，沒那個時間。

  映照在眼中的複數未來，很多有變化，很多沒有變化。

  讓他知曉，一秒後，白石和赫麗貝爾將到達這裡。

  首先以靈壓止住底下的狂熱氣氛，接著是天挺空羅，開場的第一句就是，

  「住手。」

  龐大靈壓湧向下方，在一瞬間，止住滅卻師和破面軍團的戰鬥。

  天挺空羅將聲音精準投到每一名破面和滅卻師耳中，「友哈巴赫陛下及星十字騎士團的諸君。

  請給我一個面子，到此為止吧。」

  白石邁步到友哈巴赫身前，看著那些眼球，心裡覺得噁心，還是沉聲道：「戰爭已經結束，再繼續戰鬥的話，只會造成不必要的犧牲。

  若是還有人嫌不夠，想要繼續大鬧的話，來，我奉陪到底。」

  他右手拔出斬魄刀，靈壓始終壓著下面的滅卻師和破面，話不是對那些人說，而是對眼前的友哈巴赫。

  等待這位做出決斷，是戰還是罷手。

  說實話，他現在的心情很複雜，既想要趁早解決友哈巴赫這個禍端，又不太希望對方開戰。

  在世界均衡不清楚的情況，繼續進行巔峰對決，很可能會導致一些難以預料的情況發生。

  比起已知的危險，未知更讓白石覺得危險。

  友哈巴赫沒有立刻回答他的話，漆黑的靈壓斗篷在風中肆意飄揚。

  「那個混蛋！！」

  底下的嘉蒂絲炸毛了，那天阻止她替米妮娜復仇的傢伙，就是這個靈壓的主人。

  現在又出面調停？

  他以為自己是什麼人啊！

  嘉蒂絲咬緊牙關，噼里啪啦的閃電從牙齒和身體表面躍出，人強行對抗那天塌一般的靈壓。

  脾氣上來了，誰的面子她都不給。

  「笨蛋，你別逞強。」

  石田雨龍喊一聲，光是保持不倒在地上，已經讓人耗盡力量，還想要站起來，昂首？

  怕不是嫌命長。

  「囉嗦。」

  嘉蒂絲暴躁地吼一句，嘗試抬起頭，無視發抖的腿。

  站起來！站起來！她才不會向這傢伙屈服。

  堅強的意志在絕對實力差距之下，顯得是蒼白無力。

  她身子逐漸站起來，卻開始口吐白沫，意識變得恍惚，力量正在從四肢消退。

  石田雨龍見勢不妙，連忙伸手一扯。

  她就像路邊的野花，誰在這個時候伸手，都能輕易摘走。

  身子順勢倒過去。

  好軟……石田雨龍用臉穩穩接住，眼鏡讓白皙的肌膚遮住。

  淡淡的香味湧入鼻間，很好聞，比邦比愛塔身上噴的那種香水還要香。

  他俊郎的臉龐浮現出些許紅暈，連耳垂都沒有逃過，慌忙想要推開，卻被上方的靈壓震懾到無力，人反而朝後直接倒下。

  砰，後腦勺結實撞在地面，他來不及喊疼，眼鏡彈了彈，鏡片質量很好，沒有被擠碎。

  只是在他呼出的空氣下蒙上一層水霧。

  嘉蒂絲不動彈了。

  「小嘉蒂，你好狡猾。」

  邦比愛塔嫉妒到眼紅，卻無法移動，可惡，雙方距離太遠了，倒下去也只能倒在冷冰冰的地上，「陛下到底打不打！」

  她忍不住抱怨，要打就趕緊動手，一直拖著幹什麼。

  似是聽到她的話，友哈巴赫深沉的聲音遠遠傳開：「星十字騎士團全員停止追擊。」

  說罷，他轉過身，下一步，腳已經踏在冰之宮殿的王座前，身子從容坐下。

  白石眼眸微微眯起，心裡閃過不少念頭，還是決定收回刀。

  赫麗貝爾見已經談妥，便沒有繼續沉默，開口道：「我是第四刃蒂雅·赫麗貝爾，破面軍團全員後退，退到外面集合，不得有誤！」

  天挺空羅不光是能讓自己說話，還能將身邊的人將話給傳出去。

  白石收回龐大的靈壓，取而代之的是赫麗貝爾的靈壓。

  她不是想要威懾誰。

  有白石的靈壓在前面，她的靈壓只能用渺小形容，單純是想要靠破面的靈壓特性，證明自己的身份。

  在破面之中，能有這種靈壓的破面，唯有十刃。

  「原來是赫麗貝爾大人。」「現在撤退，我們是贏了還是輸了？」「不管怎麼樣，我好想回去打遊戲。」「不戰鬥最好。」

  開戰前的九十多萬破面，打到現在，還剩下五十幾萬。

  太多破面陣亡，讓他們厭倦繼續戰鬥。

  至於替主帥耶和華報仇，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耶和華本身就是空降的主帥，沒有藍染的指名，誰也不會在那個小姑娘手底下作戰。

  赫麗貝爾的到來，讓他們以為藍染大人改變戰爭的想法，自然是乖乖服從命令，從這裡退走。

  星十字騎士團沒有選擇追擊，他們傷亡同樣慘重，剛才能追殺，都是友哈巴赫吞噬掉耶和華，讓士氣大振。

  被白石壓了壓，加上友哈巴赫的命令，追擊的熱情被潑沒了。

  「你還不起來！」

  邦比愛塔從白石的靈壓解脫，第一件事情就是將嘉蒂絲給揪起來，怒氣沖沖道：「說，伱是不是故意占他的便宜？」

  嘉蒂絲頭垂下，草綠色長髮散落在空中，沒有回答她的話。

  石田雨龍坐在地上，手摘下眼鏡，用衣角擦了擦鏡片上面的水霧，「她都翻白眼了，你不要那樣使勁搖。」

  「人家也暈。」邦比愛塔翻個白眼，作勢想要倒下。

  石田雨龍嚇得移開。

  剛才的洗面奶，已經讓他心臟跳個不停，再來一次，絕對是超負荷運轉，非爆炸不可。

  邦比愛塔止住倒下的身體，白皙的臉頰鼓起，看著暈過去的嘉蒂絲，語氣酸溜溜道：「傻妞有傻福。」

  嗖。

  一人忽地出現在邦比愛塔前面，嚇得她下意識往後退，一手攬著嘉蒂絲，一手想要攻擊。

  看清對方的相貌，她才放下手，沒好氣道：「哈斯沃德，你別突然出現。」

  哈斯沃德身體修長、瘦削，一身得體的白色服裝，看不見一點塵埃，似乎沒有參戰，「石田雨龍，你跟我去見陛下。」

  「嗯。」

  石田雨龍戴上眼鏡，心跳恢復正常，連血都變得冷起來，讓他能從地面站起，踏上哈斯沃德的靈子圓盤。

  嗖的一聲，兩人消失在這裡。

  「等等，」邦比愛塔的手慢了一步，表情滿是惶恐道：「該不會陛下發現我們沒有立下太大功績，想要懲罰雨龍吧？」

  「不，真要是那樣，就不是石田一人，我們都要過去。」

  莉托托手梳了梳亂掉的金髮，很冷靜道：「石田是無形帝國未來的繼承者，大概是有其他的事情。」

  對於陛下選擇不戰鬥，莉托托覺得很蹊蹺，那一點不符合陛下的行事作風。

  石田很可能就是為此前往那裡。

  ……

  冰之宮殿，最頂層。

  靈子圓盤散開，石田雨龍腳踩在地面，看向前方王座上的男人，大半隱於黑暗。

  一個個眼球似乎看向不同的方向，極為噁心。

  神赦親衛隊站在兩側。

  「你來了，雨龍。」

  友哈巴赫開口，語氣掩飾不住的睏倦，「哈斯沃德，你報告一下無形帝國的傷亡。」

  「是，粗略統計，陣亡兩千三百九十一人，輕重傷九百八十五人。」

  哈斯沃德低頭，先是匯報一下普通的滅卻師情況，接著道：「星十字騎士團陣亡的人有U·納納納、R·傑洛姆。

  Q·貝雷尼克，O·多利斯克，L·佩佩，K·畢·傑·奈因以上六人。」

  「連番惡戰讓星十字騎士團的人數銳減啊。」

  友哈巴赫發出一聲嘆息，太陽眼鏡的裂痕變多，一個個本該睜開的眼球陷入閉合狀態。

  讓他似乎身披黑暗。

  「戰爭讓我的力量得到增強，浦原喜助的靈壓控制器快要失效。」

  他越說，越覺得困，連額頭的眼眸都開始眨起來，「和以往不同，這次我會進入深度睡眠。

  沉睡期間，一切事物交由哈斯沃德和石田雨龍管理。

  不要和死神發生衝突，你們明白嗎？」

  「是，一切謹遵陛下的命令。」

  哈斯沃德恭聲回答，垂下的眼皮，掩蓋眸中的失落。

  他不再是唯一的統治者面具。

  「是，請陛下放心。」石田雨龍也低下頭，思考的是如何趁友哈巴赫沉睡的時候，幹掉他。

  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啊。

  「利捷、佩尼達、傑拉德，你們守在周圍，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這裡。」

  友哈巴赫又下達一條命令，堵死石田雨龍的謀劃，沒有等到他們回答，便合上所有的眼眸，陷入沉睡。

  下一次睜眼，就是他奪取這個世界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