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們受過專業訓練，一般不會笑（3/5

  下午近黃昏，夕陽西斜。

  馬上輪到尹志平郭靖的戲份。

  林語芬把胡哥、葉秦他們喊到演區。

  攝影師、燈光師在旁聆聽觀察，看著林語芬帶頭走位一遍，把這場戲鏡頭的內容粗粗演一次。

  這是拍攝影視劇的第一步。

  「葉小哥，剛才都是誤會，呆會兒多關照。」

  釋行武看到葉秦能跟胡哥、林衣晨有說有笑，登時心頭哇涼，合著這位八極拳能文能武。

  是個角兒！

  屁顛屁顛像跟屁蟲跟在葉秦身後，死活遞上華子。

  「對不住，葉小哥，有眼不識泰山……」

  「葉小哥，您抽不抽菸，喝酒嗎，俺老家釀的酒醇……」

  葉秦看得出他的顧慮，就是擔心武戲的時候故意下黑手，公報私仇。

  這種例子在娛樂圈屢見不鮮，女有鞏皇，為藍顏張國師，在《藝伎回憶錄》，假戲真做，怒扇國際章。

  男有甄子彈，《殺破狼》時跟吳晶切磋被撂倒，之後最後巷戰，吳晶被設計挨棍子。

  這場戲，他一共打斷了4根棍子，手臂都被打腫，根本抬不起來。

  這吳晶還是有頭有臉的一線二線，釋行武是什麼？

  武替。

  只會像昨天道具組對自己，如果沒有李國力、胡哥、陳威淘站台，道歉，道個屁！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我不會幹這種事。大家都是同行，你是武替我也是，都在橫店混生活。」

  葉秦斬釘截鐵地保證，滿屏溢出的大寫「格局」。

  「謝謝葉小哥，謝謝。」釋行武不停彎腰，暗處嘴角上揚，陰測測的。

  這時，林語芬拍拍手道：

  「好啦，好啦，現在開始排練一遍！」

  ……………………

  土屋瓦房，四周圍著籬笆。

  院門口擱著一輛板車，放著四袋沙袋。

  葉秦滿頭是黑線，美術組沒一個念過歷史？

  鬧呢，大漠什麼時候蹦出民房。

  北宋南宋要能蓋到蒙古，輪的著「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也不會被罵「送朝」。

  深深吸口氣，在鏡頭面前，就要有演員的擔當。

  「郭靖！」

  葉秦眼神流露出不屑，語氣透著浮躁。

  我丘處機座下關門弟子，全真教內定第三代掌教，同門弟子第一人，最最關鍵是名龍騎士。

  你郭靖這個蒙古土包子是何許人也？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你從哪裡來的？」

  望著裝傻的胡哥說出蠢萌的話，葉秦的面部表情管理崩塌，瞬間出戲。

  「cut，葉秦，有什麼好笑的！」

  李國力說歸說，罵歸罵，能理解，畢竟他拍的時候偷偷笑過好幾回了。

  「就是，你知道扮傻裝純有多難嗎？」

  胡哥翻翻白眼，負氣地走回屋內掩上門，重新再來。

  「重新來啊，錄音，燈光，演員就位，action！」

  經過一回羞恥後，葉秦的笑點顯著提升，眼睛一睖，閃爍著尖銳的凶光：「少囉嗦，把你的匕首拿出來吧。」

  這裡胡哥要稍作停頓，演出心理戲的感覺。

  他面無表情，眼珠骨碌地上下轉動，這一幕被牢牢拍入攝像機，李國力輕咦了一聲，對導演組其他人說：「胡哥的演技有進步，懂學會用眼珠。」

  通過剛才的交流跟對戲，葉秦的視線中，胡哥比前世更早地摘下浮誇的表情包。

  外放內斂，前世他做到這點時，已經是梅長蘇。

  「你到底是誰啊，你是不是梅超風派來的人？」

  結果一句台詞，一如既往的嬌憨語氣，差點把形象給炸得稀巴爛。

  葉秦像個知錯的孩子，捂著臉高舉起手，歉意道：「李導，對不起，沒繃住。」

  「這個葉秦，也太不像話，前些天還夸呢，這麼不經夸。」

  李國力黑著臉，雙手負背往小院走去，就見胡哥氣得長發亂飄，嗔怒道：

  「葉秦，不許笑，我警告你啊，再笑做不成朋友。」

  「胡哥，你知道我們是什麼嗎？」葉秦臉上洋溢的笑容驟然消失，陰沉嚴肅。

  胡哥納悶道：「什麼什麼啊？」

  「我們可是演員啊，受過專業的訓練，一般不會笑，是不是？」

  胡哥感覺前方有雷，可掃不出來，半信半疑地點點頭。

  葉秦捧腹大笑道：「但除非忍不住，哈哈哈！」

  「哈哈！」

  頃刻間，周圍的攝影師、工作人員們受到感染，也都忍不住，笑聲或大或小。

  「你，友盡友盡。」

  胡哥說著葉秦帶來的流行語，生無可戀地搖搖頭，餘光里瞥見李國力折返回導演組。

  似乎導演身體不舒服，全身都在抽搐。

  「咳咳，重來吧，武替準備上場！」

  釋行武穿著郭靖的同款衣服，這一身穿在他身上顯大。

  「葉小哥，多關照。」他講究地抱歉。

  葉秦點點頭，承諾的事他說到做到，二人按照陳威滔劃定的區域站定。

  「3，2，1，開始吧！」

  「當然是比你強的人。」

  葉秦做出起手式，八極拳勁催動，骨頭嘎嘣振響，化拳為掌，收著八分的力氣，用設計的動作打來。

  釋行武瞳孔大開，雙手攥拳，兩隻手臂如長鞭，名為短打，形似虎拳，動恃爪牙，猶如猛虎下山，惡狠狠地撲來。

  「喂，你在幹嘛？」

  陳威滔怒道，這個和尚，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葉秦眯著眼，洞察到殺氣。

  明擺著是趁他用套招時，狠戾一擊偷襲得手，這一拳勢大力沉，直攻面門。

  被一拳打中，鼻樑骨指不定得斷。

  這個禿驢！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葉秦揮出的掌刀，被釋行武的虎爪牢牢抓住，死死拽住不讓動彈不讓抽回。

  八極·貼心頂。

  騰出的空手彎曲，剛硬的臂彎像一把短刀，迅捷凌厲地擋住來勢洶洶的少林長拳。

  砰！

  肘，拳，臂骨，指關節，碰撞出刀劍鏗鏘的金石之聲。

  一陣痛覺頓時傳導到釋行武全身，整條揮拳的手臂酸麻無力，他臉色駭然，偷襲不成，萌生退意。

  張口高喊：「誤會誤會，葉小哥誤會，俺這是自然反應，自我防衛！」

  不等他說完，葉秦陡然發力，兩臂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一下子掙脫開束縛，如同被惹怒的蠻牛，雙角出擊。

  八極·靠山貼！

  釋行武嚇得冷汗直流，一股死亡的危機突如其來，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

  防住，防住！

  前臂合攏，像拳擊手護住臉胸腹。

  「葉仔，不要衝動！」

  陳威滔意識到不對勁，拉著工作人員，趕緊邊喊邊跑。

  「放心，酷哥，鬧著玩呢。」

  葉秦猛地收力，肘臂輕輕地碰了下瑟瑟發抖的釋行武，冷言冷語道：

  「那我也是自我防衛。」

  釋行武脊背全是汗，不敢直視葉秦的眼睛，兩股戰戰，哆嗦道：

  「葉小哥，現，現在是法制社會，不能用殺人技！」

  恰恰這時，陳威滔出現，一邊插在他們中間，將二人推開，阻攔道：

  「葉仔，停手停手。」

  「還有你，搞什麼飛機，什麼自我防衛，不要當我是外行，想惹事，找個沒人的地方單打獨鬥去。現在，給我脫衣服滾！」

  「慢著，酷哥，我有個事問他。」

  葉秦笑眯眯地勾住釋行武的肩膀：

  「不想抬著出劇組，老老實實說，誰讓你乾的？」

  「不說實話，胳膊還是腿，自己選。」

  和尚臉色煞白，不敢忤逆：

  「是，是，剛剛有個戲頭找我，給我一個電話。」

  「是叫楊總，他，他只要我能不讓你繼續留在《射鵰》劇組，就給我錢，還保我一個角色！」

  「楊總。」

  葉秦咬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