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胡哥的武替

  從燕京到杭州的火車，人去，人來。

  擁擠的過道里，堆滿大包小包的行李，空氣格外的渾濁，煙味、泡麵味、汗臭味，甚至腳臭味，整節車廂臭氣熏天。

  什麼時候，「和諧號」才能開通。

  前世今生一對比，只需要四五個小時，不用在硬臥躺半天，真的佩服zz的英明。

  在3年後大事故，沒有被各路公知，還有被帶節奏的網民造成的輿論裹挾，一心一意地繼續造高鐵，徹底貫徹「基建狂魔」的基操，才能有那麼舒服的交通線路。

  咕咚，咕咚，火車一路顛簸。

  「叫地主。」

  葉秦的下鋪，三個陌生的乘客組局，一邊打地主，一邊聊天：

  「大哥，你們倆怎麼這個時候才出來務工啊，年後工廠的活兒不好找？」

  「嗨，有同鄉介紹呢，去川渝，搶地主！」

  他們三言兩句地聊天，越來越起勁，閒扯扯到零八年全民都不變的話題：

  奧運。

  「這回的男籃，姚名帶隊，我看不比94黃金一代差，怎麼也得是八強吧！」

  「誒，你說今年，劉祥能破紀錄不？」

  沒有，非但沒有，而且因傷退賽，被全網黑的體無完膚。

  丫的，我要有名氣，我非力挺翔哥。

  他一臉煩躁地翻個身，枕在枕頭上，重新回到純白空間。

  全身吊著十幾處威亞，手腳勒得發疼，隱忍著痛楚，扮演瀟灑高超的古裝高手，騰空飛躍，施展輕功，在尼瑪就離譜的真火海里飛過。

  但凡衣服沾上火星，直接燃燒，就像他學習武替里的火戲，全身著火，被火焰籠罩，可這裡並沒有防火衣。

  很慶幸，滿滿的求生欲讓他一遍就過。

  下一個場景，山壁攀岩與極速下墜，下下一個場景，高空墜落及自我保護………

  「系統，你是不是故意的，啊，啊！」

  葉秦從5米的高空斜向下滑落，沒有任何的保護措施。

  因為拍戲所用的威亞，後期做消除是一件費力費神的事情，某些劇組貪圖省事，保證在近景遠景中肉眼不可捕捉，選擇威亞不會用太粗。

  而造成的隱患就是，容易崩斷。

  此刻，就在滑行2米左右，威亞猛地崩斷。

  墜落速度之快，墜落高度之高，無疑跟跳平房差不多，不會摔死，但摔斷腿是必然的。

  不，不能摔傷。

  一旦摔傷，骨折預定。

  如果是真正的演戲，主演配角即便受傷，也不可替代，但像是武替，承包下工傷然後簡單地打發，找下一個武替。

  那麼，機遇只會從手裡溜走。

  距離地面越來越近，幾乎眨眼可見，危機迫使他靈光乍現，照著剛才系統示範各種保護動作，極限自救。

  著落點偏離安全區的氣墊，他粗粗一計算，八極拳的剛猛氣勁席捲全身，骨頭噼里啪啦地作響。

  提氣丹田，果斷一個側空翻，在半空中轉體720度，然後像入水游泳，雙臂伸直，雙腿合攏，斜飛入氣墊。

  不曾想，似乎算差了距離。

  「叮，高空墜落與自我保護失敗，學習進度：70%，是否重來？」

  葉秦一個臉剎，鼻子在地面摩擦，一道顯眼的血跡拖出長長的尾巴，驚駭無比。

  「宿主不愧天才，臉部著地，掃描生命體徵，判定死亡，強制退出課程，冷卻3小時。」

  「啊！

  葉秦仿佛做了一個噩夢，夢到一輛推土機碾過自己的臉，連皮帶鼻子，統統削平。

  一瞬間，慘絕人寰的叫聲響徹車廂。

  硬臥的乘客們冷不丁哆嗦，紛紛投來疑惑的目光。

  「先生，請問你怎麼啦？」

  高鐵的乘務員急匆匆地趕來，望著滿頭冷汗的青年，戴上痛苦面具，神情猙獰扭曲，頓時慌神。

  葉秦兩眼瞪大，狂喘氣道：「不，不好意思，我身體不太舒服。」

  乘務員問道：「你現在什麼感覺，需要幫你緊急公告，尋找醫生嗎，需要馬上通知下一站安排急救車嗎？」

  葉秦搖搖頭，慘笑道：「不，不用，我出門忘吃藥，吃完就好。」

  乘務員再三確認以後，帶著顧慮離開。

  「呼。」

  葉秦又跟四周的乘客致歉，然後假裝吃藥地吞下一粒麥麗素，大口大口猛灌水。

  摸摸鼻子摸摸臉，臉剎是真他娘的疼！

  沒想到，竟然會有死亡懲罰。

  也萬萬沒想到，武替，尤其是特技武替，真的是如吊威亞，行走在鋼絲線上，有個萬一，非死即傷。

  現在回看龍叔那些驚現玩命的視頻集錦，龍叔不愧是龍叔，沒得黑。

  但不禁猶豫，我真地要做武替嗎？

  「菊花殘，滿地傷……」

  手機鈴聲打擾葉秦的思緒，皺著眉頭接起；聽到是劉能的聲音，眉毛慢慢地舒展。

  「小秦，什麼時候回橫店啊？」

  「算上轉車的話，明天下午吧。」

  「回來以後，直接來我家，你前些天不是要找武替嘛，我給你物色了一個比較安全的。」

  葉秦道了聲謝，忙問是什麼類型。

  「古裝武替，嘿嘿，你肯定猜不著是給誰？」

  劉能懶地打啞謎，自問自答道：「胡哥，就是那個李逍遙當武替！」

  「《仙劍奇俠傳3》沒開拍吧？」葉秦一愣。

  「什麼《仙劍奇俠傳3》，連2都沒拍，拍什麼3。」

  劉能侃侃而談道：「是《射鵰英雄傳》，之前不是鬧得很大嘛，胡哥出車禍，現在出院啦，唐仁的劇組重新開拍，但他上不了武戲，所以就來橫店找人。」

  「哎，回來馬上找哥，盯上這個武替的人可不少，都想借這一層被唐仁看上簽約呢！」

  唐仁？

  葉秦一聽，剛才死亡憂慮的陰霾一掃而空，斬釘截鐵道：「劉哥，這個武替我爭定了。」

  ……………

  穀雨，陰雨天，下著綿綿細雨。

  葉秦才下汽車站，就被劉能火急火燎地送到演員工會。

  十幾個小時的奔波，疲憊的他強打起精神，因為眼下是一場硬仗。

  胡哥的武替，不是什麼彩頭，關鍵是背後的唐人，在大ip時代降臨前，千禧年初它有多蠻橫，妥妥的仙俠古裝偶像劇no.1。

  胡哥、彭於宴、仙劍四美、安逸軒，多少灣灣演員，內地新人，靠唐人劇走火。

  這個時候的唐人劇，堪比八九十年代的瓊瑤劇，誰演誰火，直到勁夫、古力納扎出現，神話慢慢被打破。

  「這是身份牌，到時候亮出來才能考試。」劉能從車櫃裡取出一個掛牌。

  葉秦搓了搓臉下車，走入演員工會專門設置劇組試鏡的廢棄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