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3章 最後的考驗

  伴隨著龍之末裔的消亡，以及大陸上另外一個國家徹底停止了一切軍事行動，這個世界的局勢漸漸開始從混亂變得越來越明朗。

  就算是那些大字不識幾個的底層平民，都能看得出組織背後的國家已經是日暮西山，覆滅只剩下時間問題。

  每當一個通往首都的重要城市或者軍事要塞被攻陷、摧毀，這個由於貴族和血脈出身決定階級的落後政權都會向死亡的深淵滑落一大步。

  同樣的，由於首都附近人口過於密集，早已超過周邊土地所能承載的極限，因此糧食和各種肉蛋類、蔬菜、瓜果等東西的供應呈斷崖式下跌。

  當數個進軍團從四面八方將其合圍，徹底切斷與外界的運輸渠道後，這場終結過去開啟未來的戰役終於打響。

  對於居住在首都附近，享受著整個國家掠奪財富福利的群體，艾倫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活下來。

  因此在進攻過程中，實行了非常徹底的隔離政策，通過製造恐慌的方式，將其一股腦驅趕到首都那高大雄偉的城牆後面，利用這些人去消耗守城一方的糧食供應。

  不過讓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那位中年帝王更狠，直接把這些自己國家的子民要麼改造成戰士或者覺醒者，要麼用來餵那些已經覺醒想要吃人內臟的怪物。

  簡單來說，就是原本應該消耗糧食的難民，最終反而變成了糧食的一部分。

  根據嘉拉迪雅傳遞迴來的消息，這座城市內部實際上已經被覺醒者所統治，所有的人類都已經變成「非常時期的儲備糧食」。

  她甚至懷疑，就連宮殿內那些高層也都接受改造, 變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吃人怪物。

  總之, 最終之戰恐怕會比之前任何一場戰鬥都更加激烈。

  「有趣。他們打算藉助城市內複雜的地形來打一場你死我活的慘烈巷戰嗎？」艾倫看完紙條上的情報，摸著下巴露出玩味的表情。

  要知道即便是在地球上科技與軍事日益發達的二十一世紀，巷戰依舊是令所有士兵感到恐懼和聞風喪膽的戰爭方式。

  受到視野、地形和高低落差的環境影響，沒有任何一支軍隊敢保證在進入城市後, 不會遭受可怕的傷亡。

  當然, 那些不講武德、不在乎平民傷亡，直接用大炮或者航空炸彈犁地的傢伙例外。

  不得不說, 以這些裝備著十八世紀到十九世紀相對原始熱武器的軍隊來說, 一旦進入城市就相當於放棄了自己最大的優勢。

  更何況，這次打伏擊的也不是什麼普通人, 而是一群擁有超強防禦力、再生能力和速度、反應的覺醒者。

  搞清楚對手的意圖後, 艾倫立刻把情報遞給身邊的拉基，饒有興致的問：「如果你是最高統帥，你覺得這場仗要怎麼打？」

  「我？」拉基明顯愣了一下。

  艾倫不加思索的點了點頭：「沒錯！就是你！要知道你可是要在未來接過我手中權柄的最高統治者。軍事能力和關鍵時刻的決斷力, 都決定了整個國家的未來。」

  「所以……這是一次考核？」

  拉基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下意識緊縮眉頭開始冥思苦想。

  儘管他看了不少來自天空之城圖書館內關於軍事、戰爭、哲學、心理學、管理學、經濟學、科技、統治等方面的書籍。

  但受到年齡的限制，理解並不十分深刻，只是大概了解了表象背後所涉及到的本質。

  至於學以致用還差得遠呢，

  可相比起那些那些一輩子都沒有機會接觸外面世界的本地土著，拉基在見識方面已經遠遠甩開前者幾十條街。

  「是的。這是一次考核。接下來, 我會把最高指揮權交給你，由你來親手將這個國家及其歷史徹底抹除掉。如果你做得足夠好, 自然就能贏得軍隊的尊重；如果做的不夠好，你就會失去軍隊的支持。記住, 這一次我不會給你任何幫助，更不會介入其中。」

  艾倫直截了當給出了自己籌劃已久的最終考驗。

  「原來如此！請放心，我不會讓您失望的。」拉基眼睛裡閃爍著強烈的自信。

  不過他也的確有資格這樣說。

  畢竟不是任何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都能從社會最底層一步一步爬到現在的位置。

  尤其是欲望之劍，已經殺死和吞噬了太多的覺醒者, 為持有者帶來了難以想像的強化。

  除此之外，他還跟銀眼大劍學會了操控生命能量。

  以拉基目前的實力，就算是面對深淵者也能在經過一番戰鬥後贏得勝利。

  「非常好！」艾倫臉上浮現出滿意之色。「身為一個國家的最高統治著，保持自信是最重要的。因為作為最終決策者, 如果你變得迷茫，那麼整個國家所有人都會因此而迷茫, 最終走向岔路口，亦或是跌入深淵。」

  「保持自信嗎？我想我會的。」拉基不加思索的給出肯定答覆。

  「別急, 慢慢來，你還有點時間。另外, 我想你應該見過克蕾雅了吧？」艾倫突然轉變了話題。

  聽到克蕾雅這三個字, 拉基非常罕見流露出害羞的表情，有些扭捏的點了下頭：「嗯！見過了。她……她現在美的就如同童話里走出來的公主。說實話，我當時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為你現在看到的克蕾雅, 才是她原本的樣子。之前那個, 只不過是為了復仇而化身成為的厲鬼。另外, 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克蕾雅可是迪妮莎的摯愛, 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就相當於從迪妮莎手上搶走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如果日後你對克蕾雅有任何不好的地方, 那我可不保證她是不是會突然出現，直接切掉你下半身的小兄弟。」

  說罷, 艾倫眼神向下移動了一點, 語氣中充滿了赤裸裸毫不掩飾的警告。

  對於拉基浙大半年來的所作所為, 他一直都有所耳聞，其中放縱的私生活連隨軍的女性大劍都知道了。

  如果再不收斂一點，難保迪妮莎不會痛下殺手。

  「請您放心，我已經改邪歸正了。只是……只是這柄劍……」

  拉基趕忙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下意識摸了摸腰間陪伴自己許久的魔法武器。

  「我明白，你的所作所為都是受到了魔劍的影響。等這場戰爭結束後，我會把它收回來。」

  說完這番華，艾倫便徹底化作一團星光消散在空氣中。

  由於離開這個世界在即，他已經顧不上時刻監督戰爭的進程，就連談話都是用的分身。

  ……

  時間飛逝，一個多月的功夫很快就過去了。

  隨著各軍團開始收攏包圍網，組織背後國家的首都終於徹底被困住。

  短暫的聯合作戰議會結束後，數以千計的大炮迅速被架設好, 朝堅固的城樓和城牆不分晝夜的轟擊。

  那些雙層甲板和三層甲板的戰艦，也在港口中巡弋, 摧毀一切在射程之內的東西, 不管是人還是建築。

  震耳欲聾的轟鳴, 當場讓城內所剩不說的普通人嚇得精神崩潰。

  沒有正常人可以眼睜睜看著身邊一棟棟房屋被轟塌，自己認識的親人、朋友和鄰居被滾燙的鐵球砸成肉醬, 依舊還能保持鎮定。

  剛好相反！

  不少人都認為這是來自神明的懲罰！

  懲罰他們那喪心病狂貴族犯下的累累罪行！

  儘管宮殿內的御前會議命令一部分覺醒者趁夜色出擊，試圖破壞大炮陣地，同時製造恐慌和混亂，但卻被早有準備的大劍戰士統統斬殺。

  不少才剛剛跳下城牆就變成了殘缺不全的屍體。

  事實證明，在絕對實力的面前，這些陰謀詭計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

  自此之後，城內負隅頑抗的勢力就再也沒有選擇出擊，而是窩在城市的各個角落裡，耐心等待著對手進來。

  畢竟這些原始的火炮和火槍，還做不到把如此大的城市從頭到尾犁一遍。

  別說火炮犁地了，光是射程都不足以覆蓋十分之一個城市。

  充其量只能沿著周圍炸一圈，清理出一塊相對安全的區域。

  在確認敵人徹底放棄城牆之後，拉基立刻命令大劍和掌握生命能量的騎士進入城內，將那些遭受轟炸已經變成廢墟的地方搜索了一遍。

  正如預料中一樣，這些人才剛一進去，立刻就遭到了數以百計覺醒者的圍攻。

  但遺憾的是，這些覺醒者連生命能量都沒有掌握，根本無法與身經百戰的遠征軍相提並論。

  最終，在付出了四個人重傷、十個人輕傷的代價後，首都的大門終於徹底敞開。

  至於傷員，有隨軍的牧師與聖騎士治療，用不了多久就會痊癒。

  控制城牆後，大炮很快便被搬運上去，藉助城牆的高度繼續向前方進行延伸射擊。

  這種宛如烏龜殼一樣讓人無從下嘴的戰術，直接讓對方想要藉助城市外圍打巷戰的計劃破產了。

  而且拉基非常清楚，有組織的覺醒者跟沒有組織的覺醒者，完全是兩回事。

  因此他把第一攻擊目標瞄準了華麗的宮殿。

  只要清理光那些位於最上層的統治階級，剩下這些覺醒者很快便會喪失抵抗意志。

  當然，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為皇家城堡的位置是在一塊半山腰的懸崖上，其道路之陡峭、複雜，恐怕要遠勝之前攻陷的那些要塞。

  內牆不僅安裝了大量的弩炮和投石器，同時還有海量的改造戰士把守。

  不過這顯然難不倒身為最高指揮官的拉基。

  他通過收買和許諾不會被清算的方式，拉攏了一些本地僥倖存活下來的人，用他們作為嚮導，成功搞清楚了哪些房子裡埋伏了覺醒者，那些房子裡則沒有。

  再加上大劍對於妖氣的敏銳感知，僅用三天功夫就掃除了一切威脅。

  隨著黑洞洞的炮口再次架起，躲在城堡後面陷入癲狂的中年帝王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了任何抵抗的手段，徹底完蛋了。

  當震耳欲聾的響聲和震動從外面傳來，他瞪著兩隻充血的眼睛問：「宮殿裡現在還有多少人可以用？」

  「陛下，我們只剩下不到兩千人的普通士兵，以及一千五百人的改造戰士。」露出疲態的將軍苦笑著給出答案。

  「這些人能抵抗多久？」帝王繼續追問道。

  將軍無奈的搖了搖頭：「不知道！也許幾個小時，也許幾天。這取決於敵人軍隊中的大劍和騎士數量。以城堡內部的複雜地形，我相信敵人應該不會愚蠢到派普通士兵進入，那跟讓他們自殺沒有任何區別。」

  「也就是說，他們沒打算俘虜我，對嗎？」帝王下意識攥緊了拳頭。

  「這是明擺著的事情。根據最後傳回來的情報，敵人幾乎殺光了分散在境內所有的貴族、學者和識字的人，只留下那些受壓迫的奴隸和平民。包括佛羅斯親王、阿爾泰斯家族等一系列具有皇室血統的大貴族，都無一例外遭到處決，就連女性跟剛出生的嬰兒也不例外。光憑這一點就可以判斷，那個男人說要把我們從這個世界的歷史中抹去，並不是什麼威脅、恐嚇，更沒有使用誇張的修辭，而是真的在做。」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將軍整個人都在不受控制的輕微顫抖，其中有一部分是因為憤怒和仇恨，還有一部分則是來自於恐懼。

  他從未見過有如此瘋狂的人和如此瘋狂的軍隊。

  與遠征軍的兇狠殘暴相比，那個與自己爭奪了一百多年大陸霸權的死敵，簡直就像溫柔的貓咪一樣無害。

  最重要的是，這些站在金字塔頂尖的大貴族根本不明白，這樣做究竟有什麼好處？

  等戰爭結束之後，對方拿什麼來統治如此廣袤的土地？

  那些大字不識一個的底層貧民與奴隸嗎？

  如果這些人能管理好國家那才出鬼了呢！

  當然，介於眼下的局勢，這位將軍除了鄙夷對手的短視跟無知，也做不了什麼別的。

  因為早在首都與外界交通被切斷後，他就曾經派出過代表試圖進行談判。

  可結果卻是，負責談判的代表團被全員砍下腦袋扔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