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3章 神聖決鬥

  巨魔的後續部隊跟進很快。

  大概半個小時左右，他們就發現了地上無頭的屍體，以及那堆被淋上尿以示羞辱的頭顱堆。

  「混蛋！那些懦弱卑鄙的人類怎麼敢如此羞辱我們的勇士？」

  一名巨魔狂戰士發出了憤怒無比的咆哮。

  作為在數萬年文明歷史中保留著「獵頭」、「吃人」、「活人祭祀」等野蠻血腥傳統的他們，從來都不在乎被敵人殺死。

  但卻無法接受像這樣赤裸裸毫不掩飾的挑釁和羞辱。

  尤其是幹這件事情的，還是被他們瞧不起且視作「蠻族」的人類。

  事實上，在阿曼尼巨魔的眼中，人類其實在很長一段時間都跟狗頭人、豺狼人和魚人並列，甚至比沿海活動的娜迦海妖還要「低等」。

  相比起只能無能狂怒的戰士們，隨軍的巫醫則小心翼翼蹲下來檢查地上的屍體。

  大概過了幾分鐘之後，其中一名巫醫立刻驚呼道：「這不可能！」

  「怎麼回事？什麼不可能？」督軍立刻皺起眉頭質問。

  「是傷口！在這些死屍身上，我根本檢查不到任何致命傷。他們無一例外都是被有毒的箭矢射中，然後慢慢地窒息而死。也就是說，他們不是被殺死的，而是無法呼吸被憋死的。」巫醫不加思索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毒？

  箭矢？

  一時之間，在場所有的巨魔都愣住了。

  因為在下毒方面，他們可是真正的行家裡手。

  有些巫醫調配出來的致命毒藥，甚至連那些荒野半神和泰坦守護者都忌憚三分。

  可現在，他們的人居然被人類的毒箭幹掉了一大片，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能查出是什麼毒素嗎？」督軍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陰沉。

  他已經可以預感到，如果這件事情傳回阿曼尼帝國的高層耳朵里，自己會有多麼的丟人。

  唯一能夠挽回這一切的，就是贏得這場與人類帝國的戰爭。

  用勝利、鮮血和一場史無前例的大屠殺，洗刷掉自己身上的污點。

  「抱歉，敵人在戰鬥結束後取走了所有的箭矢，我們根本無法從屍體已經被血液稀釋的毒素中查到什麼有用信息。不過從窒息死亡這一點判斷，應該不是蜘蛛、毒蛇之類分泌出來的生物毒素，而是某種毒草。」

  幾名巫醫湊到一起討論後，立刻給出專業人士的判斷。

  因為在阿曼尼帝國中，沒有任何人比這些巫醫更懂得如何分辨毒藥的種類與來源。

  「那麼你們能解除這種毒素嗎？」督軍立刻又追問道。

  這一次，巫醫毫不猶豫的給出肯定答覆：「當然！在魔法和元素力量的面前，沒有什麼毒是不能解除的。不過要是人類大範圍使用這樣的淬毒箭矢，想要一次性解除所有中箭人身上的毒素，需要提前做許多準備。」

  「很好！加萊，我現在授予你迅猛龍騎兵的指揮權，再給你配備四名負責解毒的巫醫。給我把這些狡猾的人類騎兵找出來，然後全部殺光。記住，要活捉他們的首領。我把這傢伙的心挖出來做下酒菜。」督軍眼睛裡閃爍著殘忍嗜血的光芒。

  要知道他口中的挖心，可不是什麼比喻，而是物理意義上的「挖」。

  把一個活人綁在柱子上，然後不藉助任何工具撕開胸腔，把跳動的心臟挖出來生吃下去。

  只有在極度厭惡憎恨某個人的時候，阿曼尼巨魔才會選擇用如此方式來解決自己與敵人之間的恩怨。

  被稱之為加萊的巨魔二話不說，立刻點頭示意，然後很快便帶上一直總數量在六百人的迅猛龍騎兵出發了。

  與之前那些沒有攜帶盾牌和防具的傢伙不同，這支迅猛龍騎兵全副武裝，就連龍身上都覆蓋著一層堅固的甲片。

  如果非要用什麼東西來做對比，那起碼應該是被戲稱為「罐頭」的重甲騎兵。

  只不過與以耐力見長的馬匹相比，迅猛龍更擅長短距離衝刺。

  它們那雙強壯有力的後退，可以在十分鐘之內追上絕大多數地面奔跑的動物，而且還能協助騎兵撕咬和抓捕敵人，是阿曼尼巨魔真正的底牌。

  唯一的缺點是，迅猛龍奔跑時遠沒有馬匹那樣平穩，所以騎士必須踩著馬鐙站起來，通過雙腿和雙臂來保持平衡。

  不然的話，腦漿都給你搖勻了。

  除此之外，飼養迅猛龍需要餵食大量的鮮肉。

  而對於完全靠漁獵來獲取食物的巨魔而言，絕對是不小的負擔。

  所以這六百多名迅猛龍騎兵，幾乎是枯木部族東拼西湊的家底。

  一旦全軍覆沒，那他們就會喪失最後的機動能力。

  只可惜，督軍並不覺得自己在派出迅猛龍騎兵後，那些膽大包天居然敢主動出擊的人類能活多久，更不覺得這片土地上有誰能夠抵擋這樣一支精銳的正面衝擊。

  就這樣，六百餘名迅猛龍騎兵在加萊的帶領下，追蹤著地上馬蹄留下的痕跡，一路向東南方挺近。

  大概一個半小時左右，就看到了艾倫所率領的那一百多名騎兵。

  「他們果然來了！」騎士臉色凝重的嘆了口氣。

  身後那些士兵在看到露出鋒利牙齒和爪子的迅猛龍騎兵後，也都紛紛變得有些緊張和絕望。

  根本沒有人會覺得，自己能在正面戰場上擊敗這群可怕的怪物。

  沒錯！

  對於大部分普通人類而言，這些騎著迅猛龍如蝗蟲過境一般的巨魔騎士，就是一群不折不扣的怪物。

  因為與他們交戰，需要對付的不僅僅是騎士本人，還有那條身上覆蓋著金屬甲片和天然鱗片雙重防護的坐騎。

  除非使用鋒利的騎槍，不然的話普通刀劍砍上去，根本不可能傷到這些性格兇殘狡詐的迅猛龍。

  「做好準備！按照原定計劃行事。記住！無論我在前方發生了什麼，都不要有任何額外的動作。這是命令！是軍令！任何違抗都意味著要被處以極刑。」

  在說著這番話的時候，艾倫的語氣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嚴肅。

  因為在他看來，一支軍隊最重要的就是對於命令的執行力和服從程度。

  要是有人膽敢自以為是的違抗，他絕對不介意來個明正典刑，哪怕對方是好心想要救自己的命。

  「明白！」身材高大的騎士不加思索點了下頭。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也大概知道自己效忠的這位公爵大人是個什麼性格。

  如果是平時，就算偶爾失禮或者開開玩笑，對方都不會介意。

  但一提到命令，假如有誰膽敢陽奉陰違，亦或是在私下裡搞小動作，百分之百會遭到毫不留情的處置。

  任何人求情都沒有用。

  這一點從清理林地內帳目和庫存過程中，被處死那些中飽私囊的官吏就能略窺一二。

  規矩！

  法律！

  這些正是艾倫想要在自己領地，乃至整個阿拉索帝國中建立起來的東西。

  伴隨著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迅猛龍騎兵的指揮官加萊立刻抬起手，示意手下向兩翼展開，迅速排列出一個半包圍的陣型。

  在他看來，區區一百多人的人類騎兵，根本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

  所以索性利用迅猛龍在短距離的衝刺速度，一口氣把這支人類騎兵包圍住，然後全部殲滅一個不留。

  可就在他要下令全軍衝鋒的時候，另外一邊的艾倫立刻騎著馬一路小跑來到陣前，然後翻身跳下來，拔出身後那柄誇張的巨劍往地上一插，伸出右手食指輕輕勾了勾，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1V1的挑戰！

  儘管這種行為在現代人的眼裡看起來既愚蠢又中二，幾乎跟送死沒什麼區別。

  可是對於尚處在蠻荒時代的艾澤拉斯世界，這卻是任何人都不能玷污的神聖決鬥。

  不管是巨魔也好，還是人類也罷，亦或是西部大陸的牛頭人、野豬人，北方諾森德的維庫人、海象人，在看到有人發出這樣的信號後，都會不約而同的停下來，也派出己方一名強悍的戰士上前去進行一對一的死斗。

  任何破壞這種公平決鬥的傢伙都會遭到唾棄，瞬間陷入永久性社死的局面。

  「有意思！一個人類居然想要挑戰我們！」

  加萊微微揚起下巴露出兩顆長度驚人的獠牙，眼神中充滿了輕蔑。

  他並不覺得艾倫能舉起那柄門板大劍就有多麼強大。

  因為在巨魔族群中，有很多這樣天生或是後來被巫術、鍊金術製造出來力大無窮的異類。

  而自己麾下的精銳迅猛龍騎兵，每一個都能跟這群異類打的難解難分。

  「將軍！讓我去宰了這個不知死活的人類！」

  一名迅猛龍騎兵翻身從鞍子上跳下來，把手中的長戟換成雙刀，伸出舌頭一臉嗜血的舔著嘴唇。

  「去吧！動作快點！我可不想讓督軍等太久。」加萊輕笑著催促道。

  拿到許可的巨魔二話不說，三步並兩步就走到陣前沖艾倫挑釁道：「人類！我得承認你相當的勇敢！居然敢一個人站出來向我們偉大阿曼尼帝國最精銳的迅猛龍騎兵發出挑戰。如果你死了，我會生吃掉你的心臟，然後把你的頭骨做成酒杯包裹上金子作為紀念。」

  「廢話說完了？」艾倫面無表情用十分流利的巨魔語反問。

  「你能聽懂我們的語言？」巨魔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雖然人類跟巨魔打了數千年的交道，可是卻從未有多少人願意去學習對方的語言。

  不光是人類和巨魔，就連精靈和巨魔也是如此。

  當初被流放的上層精靈跨海而來建立銀月城的時候，就是因為語言不通無法交流，結果才導致了後來持續不斷的戰爭。

  由此可見交流的重要性。

  當然，以高等精靈那副誰都看不起的姿態，估計就算能交流，最後也還得打起來。

  「哼！我不僅能聽懂你們的語言，還知道你們的歷史，知道你們正在跟北方的高等精靈王國進行持續數千年的戰爭。」

  說話的功夫，艾倫緩緩拔出插在地上的巨劍，僅用一隻手就將其高高的舉過頭頂。

  前來迎戰的巨魔看到這一幕，立馬舉起雙刀準備進行格擋或是招架。

  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在巨劍下落的時候，艾倫並沒有使用有鋒刃的一面，而是將這柄武器直接當做門板橫著砸了下來。

  下一秒……

  砰！

  沒有任何意外！

  這個可憐的倒霉蛋被當場拍扁。

  暗紅色的血液四散飛濺，還伴隨著一些內臟和碎裂的骨頭。

  當艾倫把巨劍抬起來的時候，下面的巨魔已經沒有哪怕一丁點的人樣，只剩下一灘根本看不出形狀的血肉混合物。

  秒殺！

  僅僅一擊，一名精銳的迅猛龍騎兵就這樣交代了。

  輕鬆殺死對手之後，艾倫隨意甩了甩劍身上沾染的血漿和碎肉，繼續重複之前勾手指的動作。

  只不過這一次，包括指揮官加萊在內，都不敢再有半點輕視。

  最終，在經過短暫的商議之後，加萊派出了自己的副手，一名身高超過兩米五，渾身上下充斥著爆炸性肌肉的巨魔狂戰士。

  可有趣的是，他並沒有從迅猛龍背上下來的意思，而是手持鋒利的長戟大聲喊道：「我是一名騎手，你也是一名騎手。這個回合，就讓我們在坐騎上一決勝負吧。」

  「噗哈哈哈哈！坐騎？真想不到，你們竟然也會投機取巧。不過沒關係，只要你高興就好。而且我不需要戰馬，如果你準備好了就來吧。」艾倫大笑著嘲諷道。

  開玩笑！

  戰馬可是食草動物，哪怕經過訓練，在迅猛龍這種頂級掠食者面前，也一樣會被嚇住。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阿曼尼巨魔的迅猛龍軍團僅僅一次衝鋒，就能讓兩萬名人類騎兵喪失抵抗力。

  如果他現在上馬，那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相比之下，還是獨自迎戰比較安全一點。

  最起碼可以少一個拖後腿的。

  畢竟豬隊友永遠比神一樣的敵人可怕一萬倍。

  「這可是你自己的選擇！」

  巨魔狂戰士冷笑一聲，迅速放下頭盔的面甲，然後雙腳用力一夾，示意胯下的坐騎衝鋒。

  得到主人信號的迅猛龍，立刻像是離弦之箭，邁開強壯有力的後腿開始加速。

  身披鎧甲的它就宛如一輛擁有超跑速度和靈活性的重型坦克，眨眼功夫便衝過兩人之間的距離，迎面狠狠的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