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戰士的死法

  深夜，這棟廢棄的老房子一片寂靜，只有主屋內還有那麼一點昏暗的燈光。

  由於年久失修的關係，這裡除了自來水管道和燃氣管道還勉強能用之外，剩下的包括電力系統都已經徹底報廢，完全靠一台小型柴油發電機勉強支撐。

  當然，這台發電機也是士郎回收的報廢產品，藉助魔術的力量將其修復。

  可以說為了聖杯戰爭，他已經花掉了自己這些年攢下的一半零用錢。

  不過與別的御主相比，這個少年對於聖杯的渴望並沒有那麼強烈，只是抱著某種好奇的心裡，想要看看所謂「萬能的許願機」究竟是什麼樣子。

  「媽媽……」

  睡夢中的伊莉雅蜷縮成一團，嘴裡時不時呼喚著母親的名字，看上去就如同一個被主人遺棄的小動物，既可愛又可憐。

  自從吃了點東西後，她就再次陷入了昏睡。

  因為隨著進入小聖杯的從者靈魂越來越多，這具原本就有重大缺陷的身體終於開始出現問題，使其不可避免的越來越虛弱、越來越容易生病。

  士郎拿著毛巾，輕輕幫合法蘿莉擦了擦額頭上浮現出來的汗珠，然後轉身來到室外的台階上，一屁股坐下來微微感嘆道：「魔術師還真是一群複雜而又怪異的群體。既有像老師那樣溫柔和善的人，也有像伊莉雅這種天使與惡魔的混合體。遠坂同學，你能告訴我真實的魔術世界是什麼樣子嗎？」

  「真實的魔術世界？

  抱歉，我也不太清楚。

  事實上，自從父親因為參加上屆聖杯戰爭而死掉，我對於魔術世界的了解就僅限於身邊熟識的幾個人。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魔術師跟普通人的道德觀、世界觀和價值觀都截然不同。

  就拿我父親來說，他在櫻年幼的時候毫不猶豫將其送給另外一個魔術師家族作為養女，目的只是不想浪費她的魔術天賦。

  畢竟一個家族，只能有一個人來繼承所有的魔術刻印，哪怕代價是以後姐妹之間會自相殘殺。

  而這個舉動，直接造成了櫻在整整一年時間裡完全生活在痛苦、絕望的地獄之中。

  後來她的性格變成現在這幅樣子，跟那段經歷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像我父親這樣的人，在魔術界已經屬於最接近普通人範疇的那一批了。

  至於那些瘋狂的傢伙，甚至不會把普通人當做同類看待，而是將其視作牛馬豬羊一類可以隨意宰殺的家畜。

  知道嗎？

  許多魔術師都掌握著將人類的生命和靈魂轉化為魔力的技術，並且會毫不猶豫的投入使用。

  而伊莉雅所在的愛因茲貝倫家族，其實就是一群魔術師憑空製造出來的人造人。

  她們從出生的那一刻，已經被設計好年齡和壽命，就如同工具一樣，只為完成奪取聖杯這一個目標。

  估計那個小不點，從出生到現在都被關在城堡里，根本沒有與外界進行過任何接觸。

  所以她才會表現的對什麼都好奇，明明十八歲了，可內心卻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凜的語氣不帶任何感情，就仿佛那些事情跟自己沒有半點關係一樣。

  因為在這十年時間裡，她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想開了，甚至原諒了父親當年不經任何人同意就把妹妹送走的決定。

  不得不說，作為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女，她在心理方面要比同齡人成熟的多。

  相比之下，聽到這些內容的士郎則立刻雙目圓睜、張大嘴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內容。

  整整一分鐘過後，他才用力搓了搓臉，苦笑著吐槽道：「天啊！這簡直太瘋狂了！原來魔術師的世界是這個樣子。我現在感覺有點後悔貿然進入這個圈子了！」

  「抱歉，已經晚了。從參加聖杯戰爭的那一刻起，你就正式進入了魔術師協會的觀察範圍。不管是否願意，只要你能活下來，都必然會被各方勢力所關注。所以如果不想成為被利用的棋子，那就想辦法拼命變強吧。只有足夠強大的魔術師，才能在這個殘酷的世界獲得一席之地。」凜語重心長的告誡道。

  「聽起來還真是可怕……」

  還沒等士郎把話說完，紅A和金閃閃突然解除靈體狀態，一左一右封死了大門的入口。

  下一秒……

  轟！

  整個大門被一股恐怖的力量瞬間擊碎，緩緩從外滿走進來一個扛著紅色長槍的高大男子。

  「呦！Archer、Assassin，我們又見面了。」庫·丘林笑著打了聲招呼，滿臉都是強烈的戰意。

  「是你？Lancer！」紅A驚訝的挑起眉毛。

  他完全沒有預料到，今天晚上來的居然不是櫻和美杜莎這對組合，而是愛爾蘭的光之子。

  「雜種！你還敢出現在本王的面前？活得不耐煩了嗎？」金閃閃雙手抱胸冷笑著質問道。

  就在說話的功夫，無數的寶具從金色漣漪中緩緩飛出，鎖定了門口的入侵者。

  只要一個念頭，立刻就能把對方撕成碎片。

  「哈哈哈哈！你生氣了嗎？英雄王！就因為我不久之前差點刺穿你的心臟？」庫·丘林下意識瞥了一眼那件金光閃閃的鎧甲。

  當初要不是這件盔甲的阻擋，現在吉爾伽美什就已經是被送進小聖杯了。

  「混蛋！你這個雜種居然敢嘲笑本王？去死吧！」

  被凜調教過的金閃閃，脾氣就如同更年期的女性，既敏感又暴躁，而且還反覆無常，二話不說便發起了全方位覆蓋式的打擊。

  面對迎面飛過來的眾多寶具，庫·丘林非但沒有後退，反而是舉起紅色的長槍猛地向前發起了衝鋒。

  「Gae Bolg(刺穿死棘之槍)！」

  瞬間！

  刺眼的紅光直接化作一道閃電向英雄王飛去。

  「雜種！你以為用過一次的招式，還能傷到本王嗎？」

  金閃閃極盡裝逼嘲諷之能，順手從王之財寶中取出一面盾牌擋在胸前。

  當逆轉因果效果發動瞬間！

  鋒利的紅色長槍直接撞在盾牌上，連表面那層蒙皮都沒有刺穿，而是被某種力量給擋了回去。

  「這……怎麼可能？！」庫·丘林震驚的瞪大眼睛。

  要知道他這一擊，可不是能靠堅固兩個字就能防禦下來的，而是要必須擁有同樣的因果逆轉寶具才行。

  「哼！在本王無窮無盡的寶藏中找出一件能夠防禦你那柄槍的寶具，簡直比吃飯喝水還要容易。現在，老老實實去死吧，用你的血來為之前的冒犯贖罪。」

  伴隨著金閃閃囂張無比的宣言，數以百計的寶具如同飛彈一樣從王之財寶中飛出去，直接把前方上百米的範圍全部夷為平地。

  那恐怖的破壞力，足以媲美任何一種不攜帶核彈頭的飛彈。

  幸好！

  這棟房子是典型的日式宅院，占地面積相當大，周圍也沒有什麼密集的居民區，充其量就是連帶對面那棟房子也一起給掀了。

  當漫天的塵土徹底散去，終於露出庫·丘林的身影。

  只不過與剛才意氣風發相比，他已經受了不輕的傷，右腿和左肩都被某種短劍一樣的武器貫穿，鮮血順著傷口流出染紅了大片的衣物。

  很顯然，在面對王之寶具無限且密集的投射下，基本就沒有幾個英靈能夠硬接下來。

  但愛爾蘭的光之子卻並沒有因此而感到沮喪，反倒是笑著將兩柄短劍拔出來扔在地上，渾身上下散發一種更加兇狠暴虐的氣息：「棒極了！這才是我所渴望遇到的對手！內心之中一直期待的死斗！把這瓶藥用在你的身上，應該不會留下任何遺憾。」

  說罷，他掏出一個手指粗細的玻璃瓶，然後拔出塞子仰起頭一飲而盡。

  還沒等別人反應過來，傷口中滲出的血液便開始沸騰、蒸發，短短几秒鐘就把心跳和體溫提升到了一個十分危險的閥值。

  撲通！

  撲通！

  撲通！

  劇烈跳動的心臟就如同過載的引擎，正帶著主人朝通往死亡的不歸路狂奔。

  但這種過載卻為庫·丘林帶來了難以想像的力量、速度和敏捷，魔力同樣也在呈幾何倍的提升。

  現在，他感覺自己的槍甚至可以輕而易舉弒殺神明！

  「那個傢伙果然沒有騙我！」

  庫·丘林喃喃自語的小聲嘀咕了一句，隨即抬起頭衝著前方不遠處的對手大喊道：「英雄王！在我的家鄉有一個傳說，那就是真正偉大的戰士必然會死在衝鋒的道路上，無論前方的敵人有多麼強大。」

  「哦？這就是你的遺言嗎？」金閃閃抿起嘴角笑著問。

  「不！我是想要告訴你！千萬不要小看我啊！」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脫口而出，光之子真的如同一道光在夜空中閃耀。

  這一次，他的速度已然超越了聲音，在啟動瞬間便爆發出刺耳的轟鳴，同時身體周圍也呈現出傘狀的白色激波。

  所有從王之財寶里飛出來的武器，都根本無法命中這種超高速移動，而且還會不斷改變方向的目標。

  在進行了大概幾秒鐘的機動規避後，庫·丘林終於逮住一個機會，瞬間切入到長槍的攻擊範圍，對準吉爾伽美什發起狂風驟雨般的攻擊。

  鐺！鐺！鐺！鐺！擋！

  但金閃閃無疑早就做好了準備，不僅沒有手忙腳亂，反而玩起了風騷的「換刀流」打法，不斷從王之財寶里取出各種各樣的武器進行格擋，並且發出一陣愉悅的笑容：「哈哈哈哈！不錯！本王承認你是個偉大的戰士！來吧！拿出你所有的力量，在臨死之前盡情取悅我。」

  「啊啊啊啊啊！！！！！」

  隨著藥效開始完全發作，光之子已經聽不見外界的任何聲音，只剩下進攻、進攻、更快速的進攻，眼睛、耳朵和嘴巴都不停地往外噴血。

  就在金閃閃打算將眼前這個對手戲弄到死的時候，庫·丘林突然縱身一躍高高挑起，將所有魔力都注入到武器中，然後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向下方拋出。

  「傲慢的雜碎！去死吧！突穿死翔之槍！」

  轟！！！！

  在恐怖的力量加持下，這柄紅色的魔槍瞬間在半空中閃過一抹亮彩，然後便直接跨越空間的距離刺向英雄王。

  「不過是錘死掙扎的野狗罷了！」

  金閃閃輕蔑的再次召喚出之前那面盾牌擋在身前。

  很顯然，他明顯把突穿死翔之槍和穿刺之死棘槍搞混了。

  要知道前者並不像後者，沒有因果逆轉的效果，只是單純的強化破壞力與穿透力。

  只見在不到零點零一秒的功夫，魔槍便分裂成三十支，對吉爾伽美什所在是的位置發起覆蓋性打擊。

  僅僅一擊！

  那面用來扭轉因果逆轉的盾牌就已經當場碎裂！

  緊隨其後的第二支則狠狠刺穿了金閃閃的腹部，將其釘死在地上。

  等第三支、第四支、第五支也落下來的時候，始終在一旁觀戰的紅A終於出手，投影出覆蓋熾天之七圓環擋在前面。

  當玫瑰色的結界一個一個張開，所向披靡的魔槍終於被擋下來。

  不過在恐怖的穿刺效果下，這些結界也在一個接一個的崩潰。

  光是對撞所產生的餘波，就已經把周圍所有的建築、雜草和倉庫統統夷為平地。

  連士郎都要躲在凜用寶石製造出來的防護魔術後面，才能勉強支撐著不被狂風吹走。

  由於兩人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眼前從者交戰所產生的奇異景象牢牢吸引，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原本在屋內睡覺的伊莉雅已經被隱藏在暗處的衛宮士郎偷偷抱走。

  「那就是光之子庫·丘林飽含信念與勇氣的最後的一擊嗎？」呆毛王站在不遠處的樓頂，眺望遠處那壯觀的景象，不由得微微發出感嘆。

  艾倫輕輕點了點頭：「是的！非常適合一名戰士的死法，不是嗎？」

  「嗯！相信以這樣的方式退場，他應該不會留下任何遺憾才對。」阿爾托莉雅非常罕見的表示了贊同。

  因為根據聖杯戰爭的規則，召喚從者的目的就是為了搜集靈魂，所以從一開始就註定了要死去。

  七名從者中，至少要死掉五人，才有可能在回歸英靈座的時候打開通往根源的空隙，從而讓聖杯降臨。

  從本屆聖杯戰爭的局勢來看，最後剩下的從者只會是以Saber職階降臨的自己，以及以Rider職階降臨的美杜莎。

  畢竟在與御主的素質上，艾倫和櫻已經遠遠甩開其他人不知道多少條街。

  而這種差距，是根本沒有辦法彌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