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弒師，是一種傳統

  深夜，遠坂家祖傳的宅邸內，輸給自己小女兒的時臣正獨自一人躺在沙發上，渾身上下都是血和泥漿，還有大面積的黑紫色的凍瘡。

  很顯然，小櫻雖然使用了「冰法」的低級技能主動來降低殺傷力，可對於身體素質並不比普通人強多少的魔術師而言，仍舊造成了相當程度的傷害。

  這也是為何，女孩最後選擇了衝上去肉搏，而不是繼續釋放寒冰箭、冰錐、冰槍、冰霜新星之類的法術。

  因為肉搏的力量是可以自行控制的，但法術一旦釋放出去，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而且根據一身裝備的法術暴擊和傷害額外加成，哪怕是最低級的寒冰箭對普通人來說也足以致命。

  【在櫻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她又是如何獲得那種與年齡完全不匹配的強大魔力？】

  時臣現在滿腦子都是這些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尤其是那刺骨的寒冰魔術，根本就不是間桐家的體系，而是走了另外一條截然不同的路子。

  而他根本沒有聽說過，在魔術界究竟有哪個家族擅長類似的東西。

  就在時臣開始感覺腦子昏昏沉沉，馬上就要睡著的時候，一陣腳步聲突然從走廊里傳來。

  大概十幾秒鐘之後，緊閉的房門突然被推開，隨後言峰綺禮拖著變成愛麗絲菲爾模樣的雨生龍之介從外面走了進來。

  當他看到自己老師那宛如豬頭一樣腫脹的臉時，整個人頓時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您這是被自己的女兒打成了這樣？」

  「嗯！櫻作為魔術師的資質和力量比預想中強大得多，我亮出了所有的底牌，甚至都沒能讓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說著，時臣指了指扔在地上的魔術禮裝。

  此時此刻，手杖末端的紅寶石已經失去了光彩，變得如同一塊混沌的半透明玻璃，表面上還有大量的裂痕。

  不用問也知道，裡邊封印存儲的魔術此刻已經完全消失，根本不再具有任何價值。

  「原來如此！看來本屆聖杯戰爭對於我們來說，已經處在了絕對的劣勢呢。幸好，我這趟行動的結果還不錯，把愛因茲貝倫家族的人造人帶了回來。」

  話音剛落！

  言峰綺禮猛地推了一把雨生龍之介。

  後者瞬間如同一個嬌弱女性，撲通一聲摔倒在地，甚至還發出了一聲慘叫。

  「哦？這就是愛因茲貝倫家族為本屆聖杯戰爭提供的聖杯之器嗎？真是不錯呢！看來她的身體裡已經聚集了三個從者的靈魂，再有一到兩個應該就足以打開通往根源的孔隙了。」時臣猛地從沙發上坐起來，原本頹廢的精神狀態也一下子恢復正常。

  畢竟在魔術師與魔術師的對決中輸了，並不意味著聖杯戰爭也輸了。

  剛好相反！

  在得到小聖杯之後，他覺得自己完全沒有必要跟小櫻和艾倫這對強大的組合硬碰硬。

  只需要隨便將剩下的三個從者中的兩個殺死，就可以搶在其他人做出反應之前提前召喚聖杯，直接抵達通往根源之路。

  看著時臣臉上那充滿興奮和期待的表情，言峰綺禮嘴角微微上翹浮現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慄的笑容。

  但是很快，他就恢復成平日裡面無表情的嚴肅模樣，低聲說道：「既然您已經得到了聖杯之器，那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向您告辭離開冬木市。」

  「能力有你這樣的弟子，我感到十分的驕傲與自豪。希望你以後能像自己的父親一樣，與遠坂家保持著深厚的友誼。不知道你意下如何？」時臣迅速調整心態進入到家主的角色中。

  很顯然，他在昨天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言峰璃正的死訊，並且把這筆帳記在了衛宮切嗣的頭頂。

  衛宮切嗣：「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啊！那是肯尼斯乾的！」

  但可惜的是，誰讓在整個第四次聖杯戰爭中，只有他一個人喜歡使用槍械作為武器呢，所以這個黑鍋背定了。

  「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言峰綺禮不加思索的給出了肯定答覆。

  「非常好！看來我們兩家寶貴的友誼可以延續到下一代人的身上。對了，你的臉是怎麼回事？」時臣突然盯著弟子左半邊嚴重燒傷的臉問道。

  由於眼睛腫脹到只能睜開一條縫，所以他現在的視角非常窄，剛才並沒有注意到這些。

  言峰綺禮下意識摸了摸大片燒紅且正在起水泡、血泡的面部皮膚，滿不在乎的回答：「沒什麼！都怪我自己不小心，結果被一隻骯髒的小老鼠偷襲得手。」

  「原來如此！雖然燒傷並不算是什麼大問題，但我建議你還是早點去醫院治療一下的比較好。等這次聖杯戰爭結束，我希望你能以師兄的身份教導凜。如果看起來太猙獰恐怖的話，可是會嚇壞小孩子呢。」

  說罷，時臣將一封早已準備好的信件取出來擺放在桌子上。

  「雖然形式簡單，但算是我的遺書，同時也是為了以防萬一。上面有同意將遠坂家家主位置傳給凜的簽名，並指定在凜長大之前，由你來做她的監護人。」

  「沒問題！情交給我吧。我會負起責任，看護令媛長大。」言峰綺禮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眼睛裡開始閃爍異樣的光芒。。

  事實上，所有多對聖杯戰爭有所了解的魔術師，都會在選擇參加前為身後事安排妥當。

  畢竟前三次聖杯戰爭，幾乎每一次都相當的慘烈，甚至還曾經干沉過某國的戰艦，造成了相當嚴重的後果。

  「謝謝你，綺禮。」

  時臣顯然還麼有意識到，這封遺書等同於狠狠推了一把站在懸崖邊上的自己，不慌不忙又拿出一個漂亮的木盒擺放在桌子上。

  「這是什麼？」言峰綺禮有些好奇的問。

  「我個人送給你的贈禮。打開看看吧！」時臣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言峰綺禮打開一看，發現居然是一柄漂亮的短劍，劍柄末端居然還鑲嵌著遠坂家獨有的魔術紅寶石。

  「Azoth（水銀劍）！這是你修習遠坂家魔道完成見習課程的證明。」時臣微笑著解釋道。

  「弟子不才，卻受此厚恩，實在是感激不盡，老師。」言峰綺禮輕輕撫摸著鋒利的劍身，語氣變得愈發恭敬起來。

  因為他做夢都不敢相信，自己這位平日裡看起來聰明無比的老師，居然會犯下如此愚蠢的錯誤。

  尤其是那封遺書，直接為弒師掃清了最後的障礙。

  可時臣卻對此卻一無所知，繼續客氣的回應道：「不，應該說感謝的是我。這樣一來，我便能安心投身於最後一戰。而你，最好也快點離開冬木市，不然及有可能會被衛宮切嗣這個魔術師殺手盯上。」

  說完這句話，他掙扎著從沙發上站起來，主動朝外面走去，想要將這位弟子送到大門口。

  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向前走了大概十米左右。

  當剛剛跨過門檻來到走廊的剎那，言峰綺禮嘴角突然大幅度的上揚，臉上更是浮現出了瘋狂而又愉悅的笑容，舉起手中的水銀劍對準後心猛地刺了下去。

  噗！

  短短一秒鐘之後，猩紅色的鮮血便順著劍身滴落到地上，形成了一個有一個大小不一的斑點。

  「啊……啊……」

  劇烈的疼痛讓時臣張大嘴巴，緩緩轉過頭看著那張無比熟悉，但又格外陌生的弟子，壓根不理解對方為何要殺死自己。

  「抱歉，老師，我從來就沒有要離開的打算。畢竟聖杯戰爭是如此的讓人愉悅，我又怎麼會捨得離開呢。」言峰綺禮緩緩拔出短劍貼在對方的耳邊說道。

  撲通！

  整個心臟被貫穿的時臣大頭朝下栽倒在地上迅速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而完成了弒師成就的言峰綺禮則輕輕擦拭者水銀劍上沾染的血跡，用一種頗為感慨的語氣說道：「老師啊！你也像我的父親一樣，直到最後一刻都沒能明白我的為人。」

  「哼！真是讓人掃興的落幕。」一直躲在暗中觀察的金閃閃突然現身，用腳踢了踢還保持著溫暖的屍體。「快看，這死相有多愚蠢，我還以為會有一場精彩的師徒大戰呢。」

  「畢竟已經安排了靈體化的從者陪同，也難怪會疏忽大意。要知道他可是堅定地認為，你會在關鍵時刻出手保護自己的御主呢。」言峰綺禮抿起嘴角浮現出諷刺的笑容。

  「哦？你這麼快就領悟詼諧幽默的精髓了麼。這樣的進步，值得表揚。」金閃閃無疑非常滿意這個新玩具的表現。「如何，綺禮，沒能親手殺死父親的悔恨，現在是否稍微得到了釋放？」

  「啊！我此刻感到無比的滿足。另外，你真的沒有異議嗎，英雄王吉爾伽美什。」言峰綺禮直截了當的問。

  「只要你不讓我感到厭煩就行。要不然，綺禮，時臣的下場就是你的前車之鑑。」金閃閃盯著地上的屍體意味深長發出了警告。

  言峰綺禮聽到後，立刻抬起印有無數條令咒的右臂大聲吟唱道：「汝身聽吾號令！吾命托於汝劍！若願棲身於聖杯，順此理，遵此法。」

  「起誓！汝之貢品將化為吾之血肉！言峰綺禮，我的新御主。」

  金閃閃毫不猶豫做出了回應。

  瞬間！

  所有的令咒開始閃爍紅光。

  至此，愉悅組合正式締結契約，正式參與到聖杯的角逐中。

  「那麼，綺禮。讓我們開始吧！盡情發揮你的才能，讓這齣悲喜劇圓滿落下帷幕。尤其是Berserker，我要看到他那張桀驁不馴的臉上浮現出痛苦、悔恨的表情。而聖杯，就是本王賜予你的獎賞。」金閃閃不慌不忙的開出了條件。

  「沒有異議！英雄王啊，你也請盡情的享受吧。在你得到滿意的答案之前，我願意化身成為小丑。」

  此時此刻的言峰綺禮，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冷漠，而是充斥著躍躍欲試的激動。

  很快，兩人便帶著已經轉化成為小聖杯的雨生龍之介離開了遠坂家。

  他們前腳剛離開不到三十秒，艾倫便藉助飛雷神瞬間移動到走廊，看著倒在地上已經死去差不多有十分鐘的時臣，嗤笑著調侃道：「果然還是關鍵時刻掉鏈子了嗎？不過這些島國人還真是喜歡弒師呢，都快成為一種傳統了。不過看在葵、小櫻和凜的份上，我就讓時臣再多活幾年吧。」

  說罷，他立刻將生命能量注入那具正在迅速崩潰的身體，短短几秒鐘就使其恢復了生命特徵，比如說呼吸，再比如說心跳。

  當然，也僅限於此了。

  因為修復僅局限於身體，並不包括大量缺氧死亡的腦細胞。

  這也就意味著，這位遠坂家的家主，後半生極有可能會是個弱智或者植物人。

  等做完這一切，艾倫順手將時臣丟到冬木市最好的一家醫院，然後便撒手不管了。

  ……

  另外一邊，大帝和韋伯這對組合還完全不知道跟自己簽訂契約的盟友已經掛了，依舊在一邊補魔，一邊商量著接下來的對策。

  「喂，小子，你確定要參加這場戰爭嗎？雖然我不覺得Berserker和他的御主會殺掉你，但Saber的御主絕對不會手軟的。」大帝語氣嚴肅的提醒道。

  「囉嗦！事到如今，怎麼可能退縮。」韋伯一臉不耐煩的咆哮道。

  隨著老師肯尼斯和索拉的雙雙死亡，讓他終於意識到聖杯戰爭可不是小孩子之間的過家家，而是真正你死我活的殘酷廝殺。

  「哈哈哈哈！我欣賞你的勇氣！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們一起來大鬧一場吧。畢竟這不光涉及到聖杯的歸屬，還有王道與王道的碰撞。我和英雄王都是在歷史上留下赫赫凶名的暴君，而Saber和Berserker則明顯更傾向於賢王。光是想想就讓人覺得激動和熱血沸騰！能夠在這樣跨越時空的戰場，與來自歷史各個時代的英靈交戰，簡直痛快極了。」

  大帝拍打著「王妃」的肩膀發出一陣狂笑。

  從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睛裡不難看出，他是真心在享受這種與強敵交手感覺。

  「別鬧！你考慮好要怎麼對付Berserker了嗎？尤其是核武器！儘管我不清楚那究竟是投影魔術，還是寶具什麼的，但他肯定不止有一顆。」韋伯推開自家從者的大手質問道。

  「別擔心，我已經跟英雄王商量過了。到時候，他會解放一些防禦性寶具的真名，就算沒辦法擋住全部威力，但擋住一部分還是沒問題的。至於接下來，就要看我的王之軍勢，還有金閃閃的終極寶具能否殺死擁有強大恢復能力的Berserker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