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五年之後

  又一年冬天，臨近聖誕節。

  入夜突然下起雪，鵝毛大旳雪花從萬米夜空洋洋灑灑的落下，籠罩住整個都市。

  紐約街道上放著經典的聖誕歌曲，極具科技氣息的高樓大廈林立，投放出炫彩奪目的投影廣告，撐著黑色雨傘的路人行色匆匆。

  聽到聖誕歌曲，看到路上出現罕見的一家子牽手逛街的幸福場景。

  不少路人偶爾會駐足, 抬頭望向墨色天空，任由雪花落在臉上，融化的水滴自臉頰滑下。

  哪怕當下最為繁華的中心步行街，也絲毫沒有節假日的歡樂氣氛，每個市民路人一如夜空壓抑著什麼，眉宇不時流露出沉重的神色，有著無形的灰暗霧霾縈繞瀰漫。

  如果四處觀察。

  能看到這座煥然一新、處處充滿朋克氣息的超大鋼鐵都市，每一條街道必有兩三座大型公園，而在這些公園裡面處處都林立著密密麻麻的紀念碑。

  每一座紀念碑石上，都刻著上百條名字：

  科菲·瓊納斯、彼得·帕克、霍伊爾·波頓……

  在這些紀念碑的最下方，標註著——

  以此紀念「閃厄事件」中喪生的遇難者們！

  紀念碑石前堆滿了還未枯萎的鮮花，顯然每天都有人來清理、探望，緬懷。

  在這些公園的展示欄上，貼滿了尋人貼士。

  眾多白紙黑字的貼士在冬日寒風下，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最後發出「撕拉」一聲，數張尋人貼士從展示欄上脫落，在寒風席捲下飄向都市高空。

  時代廣場的廣播大廈對外放出大幅投影，在清冷的空氣中, 光束形成圖像, 穿著靚麗的女主持人一臉憂愁的說道：

  「今年聖誕節的娛樂類和旅遊業一如既往的慘澹。」

  「自閃厄事件過去五年, 顯然我們還未從當初那場人類史上最為慘烈的災難中走出, 現在尋人探親、看心理疾病等等仍然是當代人類難以擺脫的困境……」

  「就算科技和生活水準比五年前提高了數倍，人類依然普遍的不自信、不快樂，不想接受現實。」

  「原來，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麼？」街道上，許多路人眼中閃過一縷傷痛。

  五年前的那場突如其來的入侵災難，帶走了至少過半人類的生命，每個家庭多多少少都有家人喪生！

  這對世界和社會的影響太大了，別說五年，哪怕再過十年也難以輕易恢復。

  紐約作為大都市，現在重建的中心街道還好一些，如果去外城區，可以看到許多房屋都廢棄閒置著。

  一些小國小城，現在更是冷清蕭條得宛如一座座死城！

  有人把這個時代，命名為，後閃厄時代！

  ……

  此時，紐約皇后區，外城區。

  已經廢棄五年的居民樓，六層一間緊閉著的房間內。

  約莫十二歲的金髮女孩正躲在桌子底下, 她小臉髒兮兮的，穿著也衣衫襤褸, 湛藍如寶石的眸子流露著恐懼之色，雙手抱膝坐在地上，小小的瘦削身體瑟瑟發抖。

  「咚、咚！！」

  房間正門突然響起猛烈的撞擊聲響，而後正門被直接撞開，門外站著數名武裝齊全的士兵。

  為首的武裝隊長抬起左手，戴在手腕上的手錶儀器掃描向房間裡面的女孩，在儀器跳出兩位數後道：「沒錯，她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聽到隊長這句話語，其他隊員不喜反驚。

  他們看著房間裡面躲著的金髮女孩，流露出遠比對方還要恐懼與緊張的神情，雙手也下意識握緊手中的特製槍械。

  武裝隊長也不敢直接走入房間，臉容帶著忌憚之色，站在門口外面放緩聲音開口：

  「別怕，莪們是好人，是來保護你的。」

  說著同時，武裝隊長身子前傾，將手中的特製手槍緩緩放落在房間內地板上。

  卻在這時。

  金髮女孩突然從桌子鑽出，爬上桌子，往敞開的房間窗口跳落。

  「該死！」

  武裝隊長忍不住罵了一句，他是假裝放下特製步槍，實際藉機靠近對方，結果女孩像是知道自身的想法。

  武裝隊長沖至房間窗口，眼睜睜看著金髮女孩從六樓墜落下去，緊接著被一道盪著鋼索的黑色身影在空中穩穩接住。

  黑色身影是一個年輕的白人青年，留著一頭黑色寸發，穿著黑色的緊身衣，胸口頂著一個蝙蝠圖騰，結實肌肉將緊身衣撐起，身材高大而修長。

  對方單手接住金髮女孩，單手吊著蝙蝠鋼爪，落在對面的房屋天台上。

  「是夜翼，這一次又被對方搶先一步！」

  武裝隊長望著蝙蝠青年，一拳錘在桌子上，極具無奈的吐出一句。

  一旁的隊員忍不住開口：「隊長，那可是少見的超凡者，難道就這樣放棄了？我們也是軍方人員，沒道理怕對方……」

  「那你打得過夜翼？」

  武裝隊長斜瞥他一眼：「你行你上。」

  「好吧，算了。」

  武裝隊員訕訕回應，他也只是說說而已。

  和超凡英雄打，不是自討無趣？

  這支武裝小隊在夜翼插手之後，果斷選擇撤離。

  對面的房屋天台上。

  蝙蝠青年將金髮女孩放落在地上，問道：「小朋友，沒事吧。」

  金髮女孩搖了搖頭，往後退了一步，警惕的注視著他。

  「對了，忘自我介紹了。」蝙蝠青年說道：「我叫夜翼，是少年聯盟的成員之一。」

  「少年聯盟？」金髮女孩好奇的眨眨眼睛。

  「沒錯，就是康屬於英雄協會，不過又相對獨立的一個超級英雄團隊，創立不到一年。」夜翼笑著說道：「你也有超凡能力對吧？所以才會被軍方的人盯上。他們總是這樣，半強制的想要吸收具備超凡能力的人才。」

  金髮女孩回頭看了剛才的窗口一眼，好奇問道：「他們怕你？」

  夜翼揚起頭道：「現在超級英雄團隊不像當年，有著一些特殊權利和待遇。軍方他們也不想和我們的關係鬧僵，僅此而已。」

  金髮女孩突然抬起左手，她手腕上戴著一個手錶儀器，儀器對準蝙蝠青年之後，跳出一個「36」的數字。

  夜翼見狀笑了，露出自己戴在左手上相似的鋥新儀器：「你也有戰力探測器麼？我可是有未來紀年公司發行的最新型號，可以更準確的從體質和能量綜合算出對方的超凡戰力值。」

  「當然，也正如未來紀年公司所說的。特殊能力和超黑科技裝備，這些是無法通過儀器掃描得出的，所以掃描出來的戰力值只能作為基礎數值參考。」

  不等夜翼說完。

  金髮女孩已經解除戒備，脆生生的問道：「你想引導我加入少年聯盟？」

  夜翼微愣，隨即順應著話語道：「你年紀小，具備超凡能力。只要通過我們內部審核，的確有機會加入少年聯盟。」

  金髮女孩沉默片刻，繼續問道：「作為少年聯盟成員有工資麼？」

  夜翼沒想到一個女孩，居然這麼現實，不由點頭道：「有的，每月三千美金。」

  「那我加入了。」金髮女孩輕聲道：「我叫琴·格蕾，能力是——讀心術。」

  「讀心術？」夜翼一呆，而後恍然：「原來，你早就把我的思維看透了。」

  小琴點頭道：「你的確不算壞人。蝙蝠俠的徒弟，二代羅賓……」

  「羅賓。」夜翼輕念一聲，搖頭苦澀道：「我已經不配擁有那個名稱了。」

  他輕聲道：「走吧，我帶你去少年聯盟總部。」。

  ……

  在夜翼帶著琴·格蕾離開天台之後。

  旁邊另一棟高樓天台上，穿著閃電標識赤紅鎧甲的男子站在這裡，看完剛才的全過程。

  他身形一動，化作一道流電迅疾閃爍，沿著房屋牆體往下流動，剎那間便出現在隔壁街道區域。

  可是。

  另一道赤色的閃電流光，比他的速度更快一些，從後面緊緊跟了上來！

  一前一後的兩道人型閃電，極速掠過紐約公路，從川流不息的車流間穿過！

  滋滋！！

  閃電俠巴里·艾倫在紐約一個街巷停下，他帶著鬍渣的臉容滿是無奈之色，回頭說道：「傑西快客，別追了。」

  滋滋！！

  那道赤色閃電在他跟前停下，可見是一位穿著赤紅緊身戰衣，勾勒著曼妙身體曲線的女子。

  儘管對方身材無比性感，肌膚白皙紅唇紅火，可在閃電俠巴里看來，對方是不好惹的存在。

  女子身上殘留著滋滋閃電，閃電俠知曉，那是名為神速力的具現！

  傑西快客輕啟雙唇：「如果你好好回答我的問題，我也懶得追蹤你。」

  「你想知道什麼？」巴里·艾倫吐出口氣。

  「你跟蹤少年聯盟的成員做什麼？」傑西快客好奇問道。

  「我那不是跟蹤，是善意的監護。」巴里·艾倫攤了攤手道：「少年聯盟里大多都是未成年的孩子，雖然他們有著特殊的超凡能力，但我不放心他們的安全，僅此而已。」

  「OK，合情合理。」

  傑西快客點點頭，接著問道：「在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閃電俠巴里·艾倫沉默了，他看著傑西快客，沉聲道：「這才是你真正想要問的事情吧！」

  「畢竟，你是當初的正義聯盟中，唯一一個還在大眾眼底亮相的英雄成員。」傑西快客快速說道：「我想知道。五年前，閃厄事件的起因，以及整個事件的過程。」

  「那些雙翼怪物到底是什麼？又為什麼集體化作飛灰消亡？」

  傑西快客目光如炬：「這件事一定和正義聯盟有關係！否則五年前你們為什麼解散了，大多英雄成員都不再出現，連蝙蝠俠都逐漸退居幕後，培養起一堆所謂的接班人！」

  「關於閃厄事件的真相……」閃電俠巴里·艾倫苦笑一聲：「不是我們想要隱瞞大眾，而是在我們看來，不知道遠比知道要好！」

  「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傑西快客眉頭一挑。

  「傑西快客，我提醒你一句。別以為擁有神速力就是無敵的，這個宇宙，比你想像中的複雜恐怖多了。」閃電俠巴里·艾倫回想起當年，自己被控制住的場景，那份絕望時至今日都難以忘卻。

  「最終解決事件的，是你們正義聯盟嗎？」傑西快客追問道。

  巴里·艾倫搖頭道：「如果是我們正義聯盟解決的，正義聯盟當年也不會就此解散，蝙蝠俠也不會開始培養接班人了。」

  「那是誰？」

  傑西快客問道：「是當年的銀神？」

  銀神，五年前名聲和人氣第一的超凡英雄！

  不過，自五年前閃厄事件之後，對方的行蹤就徹底從世界上消失了。

  「你最好不要探究他，否則一定會後悔的。」

  閃電俠巴里留下這一句話語，便化作閃電消失在了街巷內。

  傑西快客站在原地幾秒，而後邁出步伐，也化作一道極速閃電，朝相反的方向迅疾離開。

  十秒之後。

  傑西快客回到了自己位於紐約的出租房，又花費了一秒不到的時間，她將身上的頭盔和緊身衣脫下，換上了一件休閒寬鬆的時尚T恤，以及九分休閒褲與居家拖鞋。

  順帶，給自己泡上一杯熱咖啡。

  女子拿起咖啡杯輕輕抿了一口，她看起來，比穿著緊身戰衣時顯年輕一些，年紀約莫二十歲出頭，旁邊桌上還有人類社會學的大學課本。

  儼然是在讀的女大學生！

  傑西快客、自由美人，雙英雄稱號，真名為「傑西·錢伯斯」！

  閃厄事件之後，最具人氣的女英雄，沒有之一！

  當然，這也是因為，神奇女俠、女超人、隱形女俠，蜘蛛女俠等等，著名女英雄們集體消失的緣故。

  許多人，甚至懷疑她們也犧牲掉了。

  傑西將頭髮紮成幹練的馬尾，走入房間，在室內擺放書桌的牆體上，貼滿了繁雜的報紙和圖片。

  都是關於閃厄事件。

  傑西上前，將許久前拍有銀神的圖片拿起，看著那站在城市高空狀如神靈的光人，這還是她作為少女時親手拍下的。

  傑西自五年前，自己父親離世之後，便一直想要調查關於閃厄事件的真相。

  她想要將這個世上最大也是最恐怖的謎團揭開，直視其中的深淵，更想要知道最終填上了這個巨大深淵的神秘存在是誰。

  那也將是，人類社會學這門學科的終極奧義。

  ……

  與此同時。

  一個本不存在於世界上的人，突然出現在紐約的街道上，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

  只是，旁邊的眾多路人對此毫無反應。

  那是一個小麥色肌膚的黑髮青年，臉容五官端正，身高一米八左右，身體勻稱而修長，披著一件普通的暗紅色風衣。

  給人的感覺是普通、溫和，還有一點優雅的氣質。

  「主人，不告訴其她人，就這樣跑出來真的好麼？」

  一個少女的聲音弱弱問道。

  「沒事，出來透透氣而已。」

  黑髮青年對此聳了聳肩，看著周圍熟悉而陌生的街景，不在意的微笑說道：「你說對吧，罐羅。」

  「嗯，的確很久沒出來過了。」

  一道精神心念，從黑髮青年暗紅風衣的夾層裡面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