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你想要看到的那個世界

  這個傢伙是想要……？

  亞久津微一皺眉，現在阿瑪帝斯的這種行為，正是他一貫以來最喜歡的一種打球風格。

  看著迫近網前的矯健身影。

  亞久津嘴角轉而露出了一抹略帶嘲諷的微笑，想靠著更快的進攻節奏壓制住上衫？

  在他看來，恐怕還沒有人能夠做到！

  在兩人這幾年的對練當中，論起神經反應速度，上衫悠隱約都還要高出他一籌。

  嘭咚。

  看著從自己腳邊彈起的網球，上衫悠嘴角帶笑。

  也不在意欺身上網的身影。

  他舉拍一抽。

  身後的虛影同時自下而上的揮砍出了一道銳利的白芒。

  砰！

  網球像是破開了空氣一般，頃刻間便倒轉而回。

  同時上衫悠腳步一轉，也跟隨著這道銳芒朝著網前壓去。

  劍道修行，本就是兇險拼殺。

  若是真的雙上網對峙，反而讓他渾身的細胞興奮的顫抖起來，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來心頭。

  阿瑪帝斯一個跨步急停。

  他的右腳摩擦著地面，帶起一陣煙塵之後，牢牢抵住。持拍的手臂彎曲一弓，一雙深邃的眸子中帶著一絲令人心驚的冰冷寒意。

  無視了在自己面前已是一片熾白之色的網球光影。

  阿瑪帝斯的球拍揮舞落下，抽離著面前一小團空氣，帶著一股與之前黑暗沉寂完全不同的氣息。

  似是毀滅，又有所差異。

  轟！

  只見他身前的白光一震，竟然在剎那間全部潰散開來。

  噗呲呲呲~

  網球從他的拍弦上反彈回去，高頻跳動撕扯著面前的一切，就好像在沿途的軌跡拉出了一道破碎的痕跡。

  毀滅，還是黑洞？

  觀眾席上的人群中，越前龍雅皺眉低聲自語道。

  這位任性的漂泊浪子再一次缺席了美國隊的比賽，反而趕到霓虹和瑞士的賽場，來觀看上衫悠的這場比賽。

  比起早就已經成名的暗擊球，阿瑪帝斯現在打出來的這一球，倒真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那沿途破碎的漆黑空間，真的給人一種心悸的感覺。

  然而他細細一品，才發現這絕對不是單獨的毀滅氣息，或者是那能夠消減空間而造成的滯空領域的黑洞。

  ………

  咻！

  網球激烈鳴顫，拖著一條扭曲的黑色尾巴來到上衫悠的身前。

  那凌厲十足的破碎之感，竟然上衫悠一時無從下手。

  此時兩人的距離太近。

  雖然他能反應過來，但是阿瑪帝斯為了這一球顯然早有準備。

  「甚至剛才上網這個動作，也是對我的一種心理誘導。」

  上衫悠心中念頭一動。

  眸光閃爍間便已經有了定計。

  唰啦。

  一道如匹練般的柔順斬擊，直接被上衫悠自下而上的揮擊了出來。

  他手中球拍是最好的利刃，黑紅色的邊框成為了阻礙那道黑色縫隙繼續蔓延擴展的最佳選擇。

  哐當！

  敲擊金屬的沉悶之感從球場上傳了出去，令人不禁升起一陣雞皮疙瘩。

  網球盤旋著飛向半空。

  再一次把眾人剛剛才松下去的那顆心又給提了上來。

  他們已經不知道剛才上衫悠是如何抵擋住那恐怖的一球，但是此刻，這一球的落點卻是關鍵。

  球場上的兩人目光輕抬，都是第一時間判斷出了網球的落點。

  阿瑪帝斯不退反進，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如同一隻噬人的猛獸。

  踏！

  網球才剛剛開始下墜，他就已經單腳踮起自己修長的身軀，手中的球拍如一道黑色的閃電轟擊了上去。

  單腳垂直扣殺。

  ——前場截殺的最佳利器！

  阿瑪帝斯自然也是懂得這一招的，並且以他職業級的基礎施展出來，將這一招的威力展現的淋漓盡致。

  裂紋般的漆黑縫隙再次在球場上方乍現而出。

  這一球直接穿透了上衫悠的身影，在地面濺起尖銳的碎石之後，留下了幾條蛛紋般的裂紋，隨後彈飛了出去。

  場外觀眾們緊促的呼吸一滯。

  兔起鶻落之間，兩方攻勢竟然又反轉了。

  「15-0！」

  看著前場赤紅的殘影緩緩消散，上衫悠面色凝重。

  他先是掃了一眼自己有些變形的球拍邊框，隨後又認真地打量起來對面不遠處收拍站立的阿瑪帝斯。

  對方的鼻息微微有些加重，很明顯剛才這兩球對他的消耗不像之前的暗球那麼輕鬆。

  「力量雜糅的很厲害。」

  兩人都沒有開口說什麼，但是上衫悠試探著接了一次後，就發現了剛才那一球上面蘊含的力量很複雜。

  通過暗攫取別人的精華，吸收別人的經驗？

  他的心中隱隱一個猜測。

  阿瑪迪斯同樣是野心勃勃之人，自然也想衝擊網球最高的那條道路，所以才會在暗這條道路走到盡頭後，想要去開發出新的道路。

  而且很明顯，對方這個嘗試不能說是已經成功，但是初露端倪也展現出了無比銳利的鋒芒。

  如果對方最後真的能將這一球上面的力量繼續純化……

  上衫悠目光微亮，在更換了一支球拍之後，重新回到了球場上。

  不多時，比賽繼續打響。

  伴隨著阿瑪帝斯狂暴式的進攻，那一道道撕扯開空間的裂縫，也成為了其手中銳利的矛。

  上衫悠身後那道虛影所斬的道道劍芒並不能阻其分毫。

  第四局發球局，阿瑪帝斯拿下。

  「又追上了。」

  加治風多原本就攥著的拳頭不由握得更緊。

  明明剛才還是上衫悠這邊領先，但是身在場外的他，卻感覺自己心中要更為緊張許多。

  尤其是看到對方一點點將這局比分拿到手上的時候，那種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簡直撲面而來。

  「那裡面，有你的氣息。」

  亞久津板著個臉，冷聲說道。

  他雖然沒有轉頭，但是那副模樣很明顯就是對平等院說的。

  平等院雙手抱胸，輕輕一哼：「記住了，想要走到頂點，那麼就要具備常人所沒有的野心。」

  「你雖然已經跨入了阿賴耶識，但是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聽到這個答非所問的話語，亞久津眉頭不由一皺，他眼中的怒氣上涌，剛想扭頭去質問對方的時候，平等院又開口說話了。

  「你是覺得上衫悠那傢伙已經沒有了應對的方法？」他凝聲問道。

  亞久津面色一沉，「你最好不要來命令我！」

  說著他起身站立，雙手插兜的朝著後排的座位走去。

  看著兩人又鬧僵了，梅小隊其他幾人面面相覷。

  他們卻是沒有人注意到，面朝球場的平等院，嘴角不禁流露出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亞久津已經懂他的意思就行。

  …………

  砰！

  砰！

  時間流逝，球場上激戰不斷。

  兩人的身影正快速閃動，網球隨著他們身體的移動極速倒飛出去，那密密麻麻的球影，令人有些目不暇接。

  咻！

  阿瑪帝斯又是一球，從中場朝著上衫悠的方向抽擊而下。

  網球好像一顆黑色的隕石，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漆黑碎裂的軌跡。

  「來得好！」

  上衫悠心中輕笑一聲。

  身形位於後場的他，不慌不忙的橫挪到網球的落點。

  待網球撞擊到地面濺起一片碎石的時候，他手中的球拍揮出去了！

  嘭咚！

  好似能令空間都崩碎的網球，卻被幾根縱橫交錯，染成赤色的絲線，牢牢給鎖定在拍面之上。

  隨著上衫悠眼角那大日斑紋越發鮮艷明亮，他持拍的臂膀也變得像磐石一般堅定不移。

  嗖！

  上衫悠手臂拉出一個弧度。

  這威力巨大的一球就被他完美無瑕的抽送了回去。

  一瞬間，球場上赤色倒卷。

  不知重複了多少回的這一幕，完全令阿瑪帝斯的心沉了下去。

  雙方已經戰至4-4，然而就是這後面四局，卻花了比前面四局多上一倍還不止的時間。

  對面的上衫悠就好像是在探尋他這一球的威力極限是在哪裡。

  一次次的試探拉鋸，結果到現在已經能夠如此完美的應對。

  原本他還想靠著這一招徹底逼迫上衫悠使出之前和博格在熱身賽最後一局用出的那種能力。

  卻沒想到……

  賴在中後場的上衫悠就猶如一位經驗豐富的老獵人一般，反倒將他這位職業選手的銳氣一點點消磨掉了。

  不過雖說如此，阿瑪帝斯神色卻沒有太多的起伏。

  他腳步擺動，迎著那道赤芒而上。

  身後被頭巾綁著的黑色捲曲長發微微飄蕩，身體捲起的氣浪，讓瑞士隊的隊服飄逸的翻飛了起來。

  看上去，他的氣勢那是那麼的驚人仿佛還能再戰三個小時。

  砰！

  他提拍，反手一抽。

  一道變換的曲線，朝著上衫悠最邊線的那個底角飛了過去。

  「差不多了。」注視著那道反曲線的網球，上衫悠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雖然僅憑身體，以及三階段的異次元領域他也有把握拿下阿瑪帝斯。但是那樣做的話就太過於消耗時間了。

  對方看似也經歷了不小的消耗，但是絕對還有能力，在他的無限城中跟他進行死戰。

  並且到那時，最後說不定連暗的能力也能恢復大半。

  阿瑪帝斯作為已經踏上兩條道路的傳奇選手，上衫悠已經從對方那裡得到了自己想要了解的。

  那麼——

  嗡嗡。

  一抹至高的氣息，突然從上衫悠的身上升騰而起。

  只這個剎那。

  阿瑪帝斯就無比真切的感覺到了，面前之人身上的氣息已和之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上衫悠身形一個晃動，好像遁入了另外一個次元，整個人直接憑空移動到了底線角落。

  此時，他的眸中被一層瑩白光芒覆蓋，入眼所見的，已經變成了由一根根細長絲線交織構成的奇幻世界。

  唰！

  他手中的球拍簡單揮動而下。

  然而就是這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卻令對面的阿瑪帝斯心中一驚。

  上衫悠手中的球拍，在揮出去的那一瞬間完全消失了。

  「來了，這就是當時的真相？」

  他微微耷拉的眼皮一抬，整個人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了起來。就連剛剛才恢復少許的暗之氣息也被他調動起來，想要感知網球的去向。

  眨眼間，噗呲一聲。

  網球就像是突然從某個間隙中彈射了出來，在阿瑪帝斯的後場底線一點之後飛了出去。

  「40-30！」

  「到這小局的局點了，如果上衫能夠拿下這一局發球局的話，那麼便能夠率先進入這場比賽的賽點。」

  毛利壽三郎呼吸微微一促。

  下方兩人這場高強度的比賽看到現在，他從一開始的震驚到如今都有一絲絲的麻木了。

  尤其是上衫悠展現出來的實力，更是讓他唏噓不已。

  當初中學時，都還能勉強同台競技的對手，如今卻是早已經把他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另外一邊，亨利·諾貝爾三世這位瑞士隊的貴公子也早已熄滅了在本次世界賽與上衫悠爭鋒的念頭。

  現在兩人的差距過大，他雖然還有追趕之心，但是卻也不想現在就面對上上衫悠而被種下失敗的烙印。

  可惜，他們都沒能理解剛才這一球是怎麼回事，還以為只是阿瑪帝斯的一個失誤而已。

  此時場上。

  阿瑪帝斯眉宇間的凝色沒有絲毫的減弱。

  那種古怪異常的氣息一直籠罩在整個球場之上，他能感受些許，卻是理解不了這種氣息是為何物。

  上衫悠當初在盡頭所看到的並不是阿修羅神道黑暗或者光明的一面，他並沒有領悟阿賴耶識這種終極招式。

  但是因為特殊的經歷和過往，他卻是創造出了面前這個世界，一個完全不同的全新道路。

  直指本質的世界線。

  在這裡面，我就是神！

  當他將這個還略有殘破的世界完美構築而成的時候，那麼也許他能真正的說出上面的那句話。

  砰！

  上衫悠眸光明亮，網球也在同一時間從他的手中匿去身形。

  噗呲~

  阿瑪帝斯腳步一停，掃了一眼擦著他運動長褲躥射出去的網球。

  「Game，霓虹隊，5-4！」

  「交換場地！」

  果然，最後還是他先將這場比賽走到這一步。

  越前龍雅目光灼灼。

  別人他不知道，但是體會過上衫悠這種能力的他卻是十分清楚，那種和一個世界角力的滋味是如何。

  當時要不是他有著諸行無常，恐怕也會如現在的阿瑪帝斯一般，根本難以察覺到網球的蹤跡所在。

  不過即便如此。

  察覺到網球還只是開始，如何能夠對抗那種力量才是關鍵。

  越前龍雅眼睛一眯，臉上閃過一絲極為複雜的情緒。

  當初他最為自得的掠奪能力，卻是根本沒有發揮出作用，便被上衫悠用另外一種力量給斬滅掉了。

  和如今的阿瑪帝斯何其相似。

  短暫的休息時間轉瞬即逝。

  一分半後，兩邊回到球場。

  阿瑪帝斯手中捏著一個網球，沉寂的走到了後場的底線。

  大部分的觀眾也隨著他手掌按壓網球的動作，而變得安靜起來。

  在一開始，他們大部分都沒有料想到，這場比賽的走向竟會是如此這般。

  雖然他們也知道上衫悠這個超級新星實力很強，但是潛意識裡還是更為認可阿瑪帝斯這種級別的職業選手。

  結果現在，反倒是阿瑪帝斯被趕到了懸崖之上。

  就在所有人視線都集中在球場之上的時候，卻沒發現球場四周的通道已經陸陸續續來了不少其他隊伍的選手。

  這些人大都是已經打完自己那邊的比賽前來觀賽的。

  而但他們看到球場邊記分牌的時候都是眸子微微一顫。

  球場上那個嘴角還帶著一絲輕笑的少年，在他們心中的位置，瞬間被拔高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

  唰~

  阿瑪帝斯發球！

  似乎考慮到了什麼，這一次他沒有絲毫的留手，才恢復興許暗之氣息瞬間覆蓋而下。

  而在其中，隱約有著一道撕裂空間的黑色裂痕閃過。

  僅僅一球，直接領場外那些才來的選手們面色大變。

  相隔球場這麼遠，他們都能感受到一股無比壓抑的氣息。

  然而也有有心之人也留意到，球場另外一邊的瑞士隊眾人，臉上並沒有任何的歡喜之色。

  那也就證明……

  「沒用的。」

  上衫悠心中輕輕搖頭。

  他呼吸節奏稍稍一緩，在如熔漿噴涌般的力量的支持下，那至高的氣息再次從他的身體中升騰而起。

  目中世界，線條分明。

  網球沿著特定的軌跡，朝著他這邊呼嘯而來。

  踏踏~

  兩步來到落點。

  上衫悠屈膝一架姿勢，手中的球拍已經被他順勢揚起。

  順應著某根粗大的線條，他手中的球拍就此揮落而出。

  啪！

  聞聲，阿瑪帝斯目光一怔。

  這一次他清晰感知到了。

  然而卻也看到了，上衫悠那一柄球拍以無比狂暴的姿態將他的暗之氣息與撕裂空間的抽擊給徹底截斷了。

  「咔擦~」

  那破碎開來的凌亂碎片，突然刺的他眼睛一酸。

  隨後嘭咚一聲。

  再回首，那顆網球已經鑲嵌進了他身後的牆壁之上，縷縷青煙正從那顆芥黃色的小球上緩緩飄起。

  「0-15！」

  嘶~

  場外眾人目光轉動，全部集中到了球場上那個收拍而立的俊朗少年身上。

  「就連阿瑪帝斯也沒能防住嗎。」

  Q.P收回目光，一向智計無雙的他也在此刻陷入了沉默。

  「也許是時候再去問一下博格當時最後一局發生的那些事了。」

  一聲嘆息，在不為人知的角落中緩緩沉寂消散。

  五分鐘後。

  砰！

  「Game，霓虹隊，6-4！」

  「霓虹隊VS瑞士隊，單打三號的比賽結束，由霓虹隊上衫悠取得勝利，局數6比4！」

  裁判宣布結果的那一剎那，整個球場先是肅然一靜，隨後便響起了令人震顫的歡呼浪潮。

  合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