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勝負

  嘭咚！

  一聲恐怖的巨響，傳遍球場四周。

  所有人都呆愣愣的看著再一次出現的相似場景。

  巨大的煙塵掩蓋住了球場上的一切，沒人能夠確定手冢剛才是否有接到那一球。

  上衫悠用大拇指輕輕摩挲了兩下自己的虎口，剛才那一記光球，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

  沙沙。

  塵土散去。

  此時球場上的場景卻是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亞久津捂著自己的右手手腕冷冷注視著對面，而被他緊盯的手冢也是同樣捂著自己的左手手臂，只不過他的身體半蹲著，球拍也落在了地面上。

  「手冢部長！！」

  一見此景，場邊的青學眾人緊張的大喊了起來。

  他們不是瞎子，現在面前這種情況很明顯是手冢和亞久津的手腕都受到了不小的傷害。

  難道說，剛才那一球……

  四天寶寺和立海大等人呼吸一屏，紛紛將目光放到球場上，想要找尋到那顆芥黃網球的身影。

  最後，他們在亞久津身後七八米遠的牆角下找到了網球。

  眾人定睛一看，這才發現亞久津的球拍竟然被打穿了一個大洞！

  手冢單手朝著場邊一揮，止住了想要跨過看台，衝上球場來看他傷勢的大大石、桃城等人。

  「我沒事，比賽還沒有結束。」

  手冢聲音還是那麼的沉穩，這多少讓剛才那些擔心不已的青學隊員們輕輕鬆了一口氣。

  唯有不二和越前，他們倆人神情則是更加凝重，眼中的那一抹擔憂，也一直沒有消退。

  仔細觀察的他們注意到了，手冢在用自己右手喝退其他人的時候，臉上明顯浮現出了一絲不自然的痛楚。

  雖然隱藏在側臉的陰影當中，但是被他們兩人敏銳的留意到了。

  「0-15」

  在裁判宣布第一球比分之後。

  教練席上的榊教練很快就喊了一個暫停。亞久津這個樣子很明顯也是受了傷，他需要了解一下具體情況，看還能不能繼續比賽。

  在剛才這種級別的對拼下，很有可能會產生對選手以後網球生涯都有影響的創傷。

  還是小心的點好。

  龍崎教練這也才從剛才的震驚當中回過神來，她心中閃過一絲後怕，隨後招呼手冢坐下，去場邊拿來了醫藥箱。

  「你說…亞久津沒事吧？」

  宍戶亮表情有些僵硬，但是在第一時間便問出了心裡想說的話。

  這個時候，剛才那一球給他們帶來的震撼都削弱了不少。

  「應該沒事。」上衫悠緩緩搖搖頭。

  剛才手冢傾盡全力回擊的這一球，如果亞久津不去抵擋的話，他的手腕根本就不會增加這些負擔。

  不過，恐怕就連他也沒想到，手冢在那種情況下竟然還能打回來。

  而且正面對抗，也是亞久津從打網球以來便一直養成的一個習慣。

  幾人一聽上衫悠這麼一說，也稍稍放鬆下來不少。

  兩年的相處時間，就算是亞久津那副惡劣的性格，其他人其實多多少少也都摸清楚了。

  外冷心熱，嘴巴硬。

  除去那一副刺蝟外殼後，他其實也和絕大部分中學生差不多。

  球場下方。

  亞久津有些沉默的回到教練席。

  在冰帝的醫務人員給他右手做著檢查的時候，也是一言不發。

  他的眼神偶爾瞟過放在椅子上的那一柄球拍，正中間留下的那個偌大豁口讓他十分在意。

  最後那一球……

  他眼中的光芒閃爍。

  手冢國光身體最後迸發出的那種光輝竟然將他打出的光球完全包裹，到了後面，更是直接將他從第七感的狀態中給逼了出來。

  不然，他也不可能倉促之下硬接了對方打回來的網球。

  「和那個臭老頭相似的光輝嗎？」亞久津心中浮現出一絲驚疑。

  不過他也知道，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這個問題之後他可以再和上衫悠討論，現在比賽可還沒有結束。

  兩分鐘後。

  亞久津的手腕到小臂處，纏上了一層白色的繃帶，看起來就和白石曾經的左手有些相似。

  走回球場，亞久津身上的氣息忽然變得平穩了不少，但是很快，他的眉頭微微一蹙。

  青學那邊陣地中。

  大石的臉色有些難看甚至悲切。

  他盯著不遠處的手冢，嘴巴蠕動了一下，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教練席旁的手冢朝著不二、大石這邊的方向點點頭，隨後對著龍崎教練鞠了一躬，便毅然而然的走上了球場。

  亞久津注意到了，他的手腕已經很明顯的腫了起來，而且看那個樣子，顯然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好的。

  「你這個模樣，還想打下去？」

  亞久津話一出口，就感到了一陣後悔，他不是那種婆媽之人，更不會有著關心對手的狗屁想法。

  所以他乾脆也不等手冢回話，便徑直的朝著自己後場發球線走去。

  噠噠…噠噠……

  亞久津輕輕按壓了兩下網球，這一次他沒有著急進入第七感。

  思維極限活躍化，給他帶來的負擔也是不小，現在兩人手腕都有負擔，他倒不如變換一下思路。

  「赫赫赫，手冢國光接招吧！」

  砰！

  一道危險的血色光輝，咻的一下從他的手中激射而出。

  紅眼，淡金眸。

  亞久津那一頭灰白短髮迎風翻動，野性狀態發球之後，他便如同兇猛的野獸朝著網前移動而去。

  「又來了。」

  看著亞久津擺出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青學眾人頓時感覺心頭一緊。

  手冢剛才受的傷，真的對比賽沒有影響嗎？

  下一刻。

  砰！

  亞久津只感覺一束快到極致的銀白光芒，從他的眼睛一閃而過。

  這是……

  他心中的警鈴大作，然而身體剛想做出變化時，卻已經是太遲了。

  從他身側穿梭而過的網球就如同一顆銀白色的子彈，沒有絲毫阻隔的洞穿了他身體四周翻滾的氣息。

  「0-30！」

  亞久津抬起眸光，便看到手冢身上正閃耀著與回擊上一球時，一般無二的璀璨光輝。

  「這種熟悉的感覺。」上衫悠眼睛微微一眯。

  手冢身上閃耀的這種極致光輝，不正是當初越前南次郎融合三種光輝所抵達的終極品質嗎？

  不過相比于越前南次郎用出的那種真正的「天衣無縫」，手冢現在的光輝看起來更璀璨，反而有些落於下乘了。

  應該是還少最後一種心境。

  上衫悠下意識的一撇越前龍馬，發現後者也正在認真打量手冢的狀態。

  ……

  砰！

  「4-4！」

  ……

  砰！

  「5-5！」

  ……

  在手冢新狀態的加持下，亞久津被迫再次進入了第七感。

  只有那快到極致的感知和思維，才能捕捉到手冢打出的超高速回擊。

  比分變得焦灼。

  激烈的對拉從第9局開始就從來沒有停過。

  「這兩個傢伙，好驚人。」

  真田雙手緊緊抱胸，就連自己手掌已經按壓的發白也沒有注意。

  現在他終於也明白了，為什麼自己上一場根本就勝不過手冢。除了那有些無解的至高領域之外，手冢在其他方面也比他走得更遠。

  幸村注視了球場良久，最後化作了一聲輕嘆：「手冢要不行了。」

  他的話音才落。

  球場上亞久津的攻勢陡然一變。

  砰砰砰砰砰……！

  這一次不同於光擊球的暴虐，亞久津的身體竟在短短的一瞬間變幻出了五六種不同形態的擊球方式。

  一時間層迭的幻影讓人眼睛一花。

  再加上從左手手腕不時傳來的刺痛之感，更是讓手冢的注意力無法集中到百分之一百。

  「這一球……」

  唰！

  就在他腳步抬起一瞬。

  嘭咚一聲。

  地面微顫。

  手冢愕然發現，剛才這球竟然從他出拍的背面轟然落地。

  「Game，亞久津仁，6-6！」

  「要進入搶七了！」

  跡部看著球場上局勢一變再變，此時更是到了搶七，他的眼神中多了一抹難言的振奮。

  「你也發現了吧，手冢的手腕快支撐不住了。」

  「他不該去接那一球的。」跡部沉默了下說道。

  上衫悠聞言，有些無奈的笑道：「他如果不敢面對，那麼也就不會跨出剛才那一步了。」

  跡部頓時啞口無言。

  然而他心裡還是覺得可惜，本應該是一場巔峰對決，卻因為這樣的事情而讓這場比賽多了點遺憾。

  球場上，首發第一球的亞久津沒有留手。

  唰！

  他將球朝著天空振臂一拋。

  下一刻，層層迭迭的幻影浮現，他們雖然都以不同的方式揮擊著網球，卻給人一種時空般的錯亂感。

  「又都是真的？！」

  菊丸努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而的確看不出什麼問題。每一個揮拍發球的亞久津都是真的。

  與他的那個菊丸分身相似而又不同。

  手冢努力的想要忘掉手上的疼痛，將自己的感知提升到極限。

  踏踏踏！

  身形晃動，面對亞久津的這一球他再次做出了嘗試。

  十球連打他也曾在U17練習過，然而這種落點完全不相同，前後時間也不相同的打法，讓他感覺異常吃力。

  唰！

  回擊到第五球的時候，手冢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乏力感。

  他持拍的手臂一軟。

  啪嗒！

  最後那顆真的網球就從他的拍框下邊彈飛了出去。

  「冰帝亞久津，1-0！」

  呼哧…呼哧…

  手冢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呼吸聲竟然已經變得如此沉重。

  這場比賽，已經進行2個小時了。

  「還不能輸。」

  手冢勉強支撐起身體，依舊挺拔著走到發球線上。

  在打破了極限之後，他就明白這一次他也是為自己而戰。

  如那個德國來的男人所說，抱著踏入職業的決心，不到最後一刻，那麼便還未分曉勝負。

  搶7局的關鍵在於發球。

  而他不想留下遺憾！

  砰！

  激烈迴旋的網球落地，隨後緩緩滾了回去。

  「好快的零式……」

  幸村有些驚嘆，他看著停在半路的亞久津，剛才那一球就算換作是他也根本來不及去救。

  「他這是想幹嘛？他這樣做，手腕恐怕會傷得更加嚴重。」真田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了幾度。

  他實在有些想不明白，明明是以職業為目標的手冢，竟然也會犯如此低下的錯誤。

  要是一個不小心弄巧成拙，形成了不可逆的傷勢，那麼這可是會縮短整個職業生涯的。

  ……

  「這也是一種職業的品質。」

  上衫悠的話，讓他身邊還有疑問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尤其是跡部，他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忽的湧現出了一種情緒。

  之前將他牢牢鎖住的那個問題，在這股如洪流般情緒下面，好像也被撕開了一個口子。

  值得嗎？

  值得嗎。

  ……

  砰！

  「亞久津仁，7-6！」

  豆大的汗水從亞久津的發梢滴落，似乎還有少許滑入了他的眼睛當中，刺的他有些發疼。

  「手冢國光，你這傢伙……」

  他聲音沙啞著低吼了一聲。

  打到現在，他那被繃帶包裹住的右手手臂也隱隱有些作痛。

  然而面對還有餘力發泄的他，手冢此時僅剩某種意念在堅持。

  啪！

  「單發失誤。」

  網球掛網了。

  手冢微微一怔，這是他從這場比賽開始，第一個失誤的發球。

  砰！

  網球掠過球網。

  然而下一刻，那道灰白色的身影應聲而至。

  砰！

  亞久津微微踮腳起跳，手中的球拍橫抽落下。

  與此同時。

  一股灰濛濛的氣息如同沸水一般，從亞久津這邊一併落下。

  「結束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橘桔平輕嘆一聲，隨後閉上雙眼，似乎有些不忍看到手冢落敗的樣子。

  然而。

  嘶嘶嘶~

  微弱的氣旋從球場上流動起來。

  網球彈起後，飛向了手冢。

  在不少人目光的注視下，手冢那柄銀白色的球拍緩緩向前一切。

  「啪嗒。」

  這最後一擊仿佛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氣，手中的球拍直接掉落到了地面。

  這一球…過去了嗎？

  恢復希望的青學眾人，死死的盯著那個緩緩向著網前飄過去的網球。

  二十公分……十公分……

  啪……啪……

  好似天意般，網球輕飄飄的落在了中間球網的白邊上面。

  他好像隨時就要滾落，然而又堅定的向前滾了一小段距離。

  「過去啊！！」

  不少人心中大喊著。

  似乎聽到了他們的心聲。

  簌簌~

  伴隨著一陣微風，手冢這邊球場的力量終於多了三分。

  那顆小小的網球，就要滾落過去。

  「呵呵……我可是從來不信什麼狗屁運氣。」

  一聲冷笑，令所有人心頭髮顫。

  閃身至的網前的亞久津雙眸冰冷，他忍著酸痛，伸拍向前一插，接著手腕倒轉一挑。

  砰！

  一抹金光落地！

  球場上，勝者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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