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風神和幻影

  砰！

  網球如雷光般，璀璨落下。

  不二身體在跑動間，只是勉強用球拍的邊緣處將網球磕了回來。

  然而緊接而來的，

  便又是「上衫悠」的輕笑之聲。

  「太慢了！」

  唰啦！

  只見球場對面，一個人挺拔的身影一躍而起，他手中的球拍在說話間，帶起了陣陣殘影。

  砰！

  球拍觸網。

  幾乎只是眨眼的功夫，刺目的金光便穿過了不二的身側，轟然落在了他後場的底線附近。

  「Game，仁王雅治，1-0！」

  「交換場地！」

  很快，裁判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仁王修長的手指虛掩在的面部向下一滑，整個人就如同夢幻般，又變成了原本的那副模樣。

  他那一頭淺藍飄逸的碎發下，是一張帶著狡猾笑容的臉龐。

  「不二，我的這個驚喜怎麼樣？」

  仁王左手握著球拍，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一臉輕笑的看著對面面色依舊還有些無措的不二。

  他現在所行的招式十分簡單，不過是攻心二字。

  「之前，你也輸給過那個傢伙吧。」

  聽到仁王說出這話，不二的身子更是微微一震，他沒想到對方竟然也知道他和上衫悠當初在沙灘特訓所發生的那些事情。

  不二垂下目光，默然不語。

  在兩人交錯著從場邊走過時，不二腳步頓了頓，一掃從自己面前昂首走過去的狐狸頭少年。

  嗯？

  他冰藍色的眸子中閃過一抹異樣。

  ……

  「不二前輩，加油！」

  「不二加油啊，burning！」

  不過還未待他來得及多想，便聽到了球場邊青學眾人為他發起的加油助威聲。

  原來他們看到不二在原地有些恍惚和思慮，還以為不二仍在擔心，沒有從對方幻化出的那個幻影中反應過來，便立刻找機會給予他精神上的鼓舞。

  尤其是桃城河村這些，哪怕這次比賽沒有上場，他們也想把自己的決心傳遞給球場上的不二。

  哪怕這次仁王幻化出來的幻影，是現在一直壓在他們中學屆所有人心頭的那座大山。

  呼……

  不二輕吐一口氣，溫和一笑。

  接著踏步走向了自己的後場底線。

  啪啪啪。

  不二手掌輕壓網球，凝視著地面的冰藍色眸子中微光閃爍，「你終究不可能是那個人！」

  「而且……我也根本不再是以前那個不二周助。」

  不二將思緒重新整理了一下。

  他很快就發現了，仁王在第一局當中表現出的種種異樣。

  啪！

  手掌一握網球，不二眸光抬起，看著對面那道曾經困擾他許久的人影，眼中已經沒有了剛才那種恍惚。

  嗖嗖幾聲。

  網球扭轉迴旋著，從他幾根手指中自由下落。

  接著，不二看似十分隨意的抬起手臂，淡青色的球拍在空中劃出了一道飄逸的弧度。

  砰！

  網球快速閃過，在上旋飄過中間球網後，猛地上下左右躥動起來。

  「會消失的發球嗎？」

  仁王雅治心中啞然一笑，「再怎麼變化，也就不過是切發球而已。」

  他幻影出的上衫悠身形閃動，眨眼間便將自己向後下拉了幾個身位。

  呼呼一聲。

  「上衫悠」灰白色的衣襟飛舞，手中的球拍帶出了一道凌厲的勁風。

  這一幕落入不二眼中，他都能隱隱的猜到，下一刻肯定還是一道雷光。

  噼啪！

  果不其然。

  球拍撞擊了網球一瞬，接著又是一道蜿蜒曲折金色雷光從仁王雅治的拍中呼嘯而出。

  其速度和威力，簡直和上衫悠平時用出那種回擊一模一樣。

  同時，這煌煌的雷光，也令人心生震撼。

  而就在此時。

  砰！

  一聲震顫傳遍球場。

  「這是……正面接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放到了球場上那個眼睛緊閉的人影身上。

  還不等他們的震撼消散，就見不二周助手臂提拉一抽。

  咻！

  兩人原本大弧度的對拉曲線，被他帶成了直線抽擊。

  嘭的一聲！

  網球從仁王雅治另外一端的底角彈射了出去。

  只留下一臉錯愕的「上衫悠」。

  「這傢伙，別拿我的形象做出這樣的表情啊。」上衫悠滿頭黑線的看著下方的仁王雅治。

  對方所謂的幻化出他的幻影，只不過徒有其形而已。

  也許精神意境方面表現的很真，但是那種速度和爆發力，以及特意模仿出的揮拍動作和呼吸方式，就表現的有些過於牽強了。

  他的呼吸法是切實的，一步步的改善他的身體素質，從而讓他擁有了一個相當恐怖的體魄。但仁王則是以犧牲體力為代價，強行打出那種速度和威力相結合的網球。

  「如果攻心成功的話，那麼可能還有些效果，但是可惜……」

  跡部翹著二郎腿仰靠在椅子上，有些不屑的搖了搖頭。仁王雅治為了達到那種震撼人心的效果，一開始所消耗的體力可是不小。

  「他應該是沒有料想到不二周助現在的決心。」忍足站在他的身旁，沉聲說道。

  對於玩弄人性這一塊，仁王雅治雖然很在行，但是對於有些人來說，這種做法可不是良策。

  仁王看著對面閉目的不二，臉色確實不怎麼好看。

  「心眼嗎……」

  他微微垂下目光，此時身上上衫悠的那層幻影也早已解除。

  比起他更為熟悉的其他幾人，上衫悠的數據資料在他這裡確實有些模糊不清，尤其是那種特殊的呼吸法，根本就無法琢磨清楚。

  既然小心思已經被對面看破，那麼現在他也不再浪費體力，強行進行那種高速的截擊。

  「放棄了嗎？」

  不二若有所思地睜開了雙眼，他看著面前已經恢復原樣的仁王，臉上露出了一個會心的笑容。

  心眼狀態下，他只要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網球身上就好，仁王那特意模仿出來的精神意境，對他的作用與干預就顯得微乎其微了。

  而且對方也不可能堅持對耗……

  因為那種威力驚人的招式也並不是上衫悠的能力，而是他仁王雅致模仿動作，爆發出來的。

  之前那驚鴻一瞥，對方背膛部位的衣服顏色更深，就是最好的證明。

  簌簌~

  感受到一陣微風拂面，不二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莫測。

  此風甚好。

  所以接下來……

  「風之鳴奏曲——落櫻！」

  不二心中默念一聲，高高揚起的球拍，悄然融入到了風的間隙。

  隨後，就此落下！

  砰！

  一聲尖銳的鳴顫刺破空氣，隨後仁王就感覺到一道凌厲的風刃從自己的耳邊猛的划過。

  噗呲一聲！

  剛準備抬起手臂進行回擊的他，身子下意識的往旁邊一躲。

  「30-0！」

  仁王一撇自己球場內角處，那個深深的痕跡，靛青色的眸子中還帶著一絲後怕。

  剛才要是他一個不注意，強行用球拍去接這一球，恐怕搞不好還會有受傷的可能性。

  「不愧是天才不二。」

  呼。

  仁王深吸一口氣，半躬著身子，深深的看了一眼對面的人影。

  既然如此。

  嗡嗡！

  他的身形一陣晃動，仿佛還有第二個人影出現在他的身側，緩緩的和他自己重合到了一起。

  新生的幻影身姿修長，一頭茶色的短髮迎風微盪，那副銀色邊框的眼鏡下，有這一雙嚴肅而冷靜的眸子。

  「終於來了……手冢國光……」

  跡部身體微微坐正，目露精光。

  不過隨即，他的臉上又浮現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沒想到青學的雙璧，竟然有一天會在正式賽場上進行對決。」

  仁王上一次幻化成手冢模樣，還是在去年的西海岸交流賽上，只不過當時他和不二組成的是雙打。

  「你們說，他能夠用出手冢的天衣無縫嗎？」上衫悠目光微微一亮，含笑插話道。

  冰帝眾人聞言，臉上閃過一抹訝異之色，隨後又有些遲疑。

  「應該…不可能吧。」

  向日岳人緩緩的搖了搖頭，將自己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的那個誇張想法給趕了出去。

  要是仁王就連天衣無縫之極限都能夠模仿出來，那麼這實在是令人有些接受不了。

  尤其是對於那些，還在苦苦尋求無我道路的人來說。

  想到這兒，他還偷偷瞄了一眼沒有做聲的忍足。

  冰帝眾人都有些不確定的猜測了幾下，最後還是又把目光轉向了提出這個古怪問題的人。

  上衫悠有些無語的攤攤手：「別看我，我也不知道。」

  「上衫…你這傢伙……」

  跡部嘴角微微扯動。

  他沒想到上衫悠也是光棍，竟然回答的這麼幹脆。

  不過同時，他的內心也是稍稍鬆了一口氣，他還生怕上衫悠直接說，仁王能夠完美幻影出天衣無縫之極限。

  他可很明白，那種詭異而強大的光輝究竟是多麼令人頭痛。

  冰帝陣地吵吵鬧鬧。

  而與冰帝這邊打趣討論的輕鬆氛圍不同的是，青學和立海大的隊員們神情則要緊張的多。

  「不二，竭盡全力的上吧。」

  「手冢」一臉認真的說道。

  看著這個熟悉的身影，不二手掌再次用力一握自己的球拍。

  早在去年那場一起搭檔的雙打比賽當中，他就認清楚了，對方根本也不是真正的手冢。

  哪怕身形和聲音再像。

  不二冰藍色的眸子中閃過了冷冽的寒芒。

  唰！

  他將網球朝著頭頂一拋，接著砰的一聲，球場上又是浮現出了如櫻花凋零般的美麗景象。

  幾瓣櫻花從半空中悄然飄零，吸引著眾人的注意力，而潛藏在美麗之下的卻是洶湧的殺機。

  嗡嗡。

  拍弦顫抖的聲音，順著一陣柔和的風，傳到了對面「手冢」的耳中。

  「在這裡。」

  仁王眼中精光一閃，他的腳步向左一跨，手中的球拍以一個向下的傾角斜插了進去。

  啪！

  千錘百鍊之極限的光輝，截斷了網球上面的特殊意志。

  隨後，網球化作了一道白芒，以更加激烈的姿態迴旋了過去。

  「等你多時了……」

  不二的聲音輕輕傳來，頓時仁王的眸子為之一顫。

  他抬眼看去，這才發現不二早已經欺身來到中場附近，對方雙腳左右橫跨而立，弓臂揚起了球拍。

  「六重回擊之，鳳凰還巢。」

  一聲輕吟入耳，隨後便是一道殘月般的弧度在球場上空乍現而出。

  呲啦一聲。

  橫削過去的球拍，充分的從網球的上方摩擦而過。再隨著不二的手腕微一抖動，便驀地飛了出去。

  金色的流光如同展翅的鳳凰，在仁王的前場快速墜地後，就想要沿著地表滑行而出。

  「得手了，不二前輩的鳳凰還巢！」

  堀尾臉色振奮的喊了出來。

  但是很快，他的臉色就像是便秘一般，只見那顆微微彈起的網球，猛的上旋，竟然朝著仁王的身側飛了過去。

  「是手冢部長的領域！」

  他身旁的加藤勝郎低呼一聲。

  仁王四周就如同一個漩渦，不斷迴旋的氣流將網球吸附了過去。

  砰！

  網球近乎被壓成一根直線，朝著不二底線的邊角落去。

  不二剛剛雖然依仗著發球在中前場搶占了先機，但同時也把自己底線兩端的死角給暴露出來。

  踏踏！

  不二身形如風，十分飄逸。

  大概幾步之間，便在網球落地之前追了上來。

  砰！

  他的反手用力一墊，網球高高的朝著天空飛了過去。

  「仁王前輩的機會球！」

  切原眼睛一亮，不過隨即他又立馬否定了這個想法，「不，不對。青學的不二周助還有一個專門用來回擊扣殺的招式。」

  他都能想到這一點，仁王自然也能。

  只見「手冢」不慌不忙，迴旋的手冢領域再度將高空的網球吸了過去，緊接著，他抬手舉拍，朝著那顆緩緩落下的網球，輕輕一削。

  零式短球，才是他的選擇。

  「什麼？！」

  然而下一刻，又是一個半月形的金色弧度在對面的球場猛然乍現。

  「鳳凰還巢……」

  仁王凝神看向不二，發現對方此時也正笑意盈盈的看著「手冢」。

  「40-0！」

  當裁判的聲音落下。

  堀尾和加藤這些一年級的激動的抱在了一起。

  「太好了！」

  菊丸同樣臉色興奮，剛才這一球很明顯是不二再次引誘對方打出零式，藉由那細微的上旋，做出最後的回擊。

  「這才是不二真正的厲害之處。」

  乾貞治沒有作聲，而是在自己的心中長長一嘆。

  在越前龍馬沒有到來之前，不二和手冢這兩個人才是青學最難收集到情報和資料的人。

  「不二，綻放出屬於你的光輝吧。」

  手冢雙手抱胸，站在場邊。他的目光鎖定在場下的不二身上，一雙眸子中滿懷著期待和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