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惡魔之爭

  跡部緩步走回了冰帝的隊伍。

  他的臉色看起來還算平靜，但是眸子深處多的那份思考卻是與以往大不相同。

  上衫悠猜測。

  如果跡部無法解決現在這個心結的話，那麼恐怕很難再更進一步。

  跨越那條通往異次元的溝壑。

  作為好友，上衫悠一句話都沒有多說，只是在跡部經過他身旁的時候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在他的記憶里。

  跡部是在世界賽被入江和手冢不斷影響和刺激，最後才下定決意踏出了那一步。

  之後跡部選擇留在了英國，並將自己的眼力進化到了次元的維度。

  然而現在的現實是，他所帶來的變化，早已經掀起了巨大的風暴。

  至於亞久津，突然會出現那種情緒也並不奇怪。

  畢竟，有些人對於自己在意事務的表達就是這麼的彆扭。

  要不是已經逐漸習慣了冰帝，要不是已經從心底認可了跡部.

  不多時。

  亞久津從遠處朝著球場走了回來。

  他兩側的衣袖被高高的挽到了肩膀上方，露出了一雙修長健美的手臂，流線型的線條無時無刻不彰顯著力量的美感。

  氣勢如虹，洶湧成浪。

  當他走過來時，最外側的這一圈觀眾下意識的給他讓出了一條路。

  亞久津現在的表情看起來相當的兇狠。

  才熱身完畢的他，徑直朝著球場下的教練席走去。

  看著他的修長的背影，匯攏的人群在球場邊竊竊私語：

  「不知道立海大的單打一是誰，看樣子這下慘了。」

  「是啊，他們的部長和副部長都已經上過場了」

  大部分人的臉上，都帶著不看好的表情。

  亞久津這個凶人可是絕對的不好惹，有頭腦的甚至在單打三結束後就已經預測到了結果。

  這場比賽只不過是3-1或者3-2的區別而已。

  他們並不是看不起唯一還沒登場過的「三巨頭」之一的柳連二，而是對方不管從表現力還是戰績來說，都不怎麼出眾。

  ……

  就在觀眾議論紛紛之際，廣播提示聲響了起來：

  「下面，即將開始單打一號的比賽，由冰帝學園的亞久津仁，對陣立海大附屬中學的切原赤也。」

  「請雙發選手準備入場。」

  球場上的聲音落下，切原赤也心中一突，下意識的和對面下方那個身影對視了一眼。

  輕聲吞咽了一下口水。

  切原感覺自己握著球拍的那隻手掌都有些濕潤。

  當決賽之前，幸村和柳蓮二通知會將他安排進單打時，他先是萬分興奮，隨後心中又升起了一絲惶恐。

  因為他自己也很清楚，不管面對冰帝的哪個單打，以他目前的實力來看，恐怕都沒有什麼勝算。

  所以當時在他冷靜下來後，真是紅著眼對著自家部長和軍師鞠了一躬。

  切原拒絕了。

  他雖然也很想證明自己，但是他更想和現在的前輩們一起拿下一個冠軍。

  而也就是在此時，兩隻厚重的大手拍在了他的肩膀處。

  幸村部長和柳生前輩看向他的目光滿是信任。

  就這麼一瞬間，切原忽然感覺自己的肩膀上多了一些以前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東西。

  現在，當真正要走出一步的時候，切原心中的那份不安又一次的湧現了上來。

  真的是決定他們雙方輸贏的一場，而且還是他最不願意面對的一個前輩，亞久津仁！

  呼……

  在立海大一眾隊員目光的注視下，切原朝著球場邊幸村的位置走了過去。

  每走一步，他似乎都感覺到了自己的的雙肩變得沉重一分。

  「這麼做，對切原真的好嗎？」

  真田皺了下眉頭。

  在幸村和柳蓮二實施這個計劃的時候，並沒有告知過他。

  一旁，原本一直虛眯著眼睛的柳蓮二睜開了眼睛，露出了自己淺紫色的眸子。

  他看著切原的背影，凝聲回答了真田的問題：「就算是我上場，面對冰帝的任何一個單打，勝算都沒有超過3%。」

  真田一下子沉默了起來。

  他很清楚柳蓮二這個軍師為了他們立海大付出了多少心血。

  每一次排兵布陣的推演，再加上要時刻關注冰帝以及青學隊員的各方面數據，柳連二的自我訓練時間在肉眼可見的減少。

  而不巧的是，世界級別的選手和他們自己分出的全國級別完全就是兩個天差地別的概念。

  柳蓮二的進步暫時停滯了。

  「不必抱有那樣的表情，這一切也都是我應該做的。」

  真田這次沒有回話，而是握緊起了自己的拳頭，轉頭把目光放在了切原的身上。

  「比賽開始，首先由立海大附屬中學切原赤也發球，一局終！」

  裁判大手朝著這邊一揮。

  切原感受著從對面傳遞過來的壓力，臉上的神情一下子就變得嚴肅認真起來。

  咔吱！

  咔吱！

  一顆芥黃色的網球被他的手指關節擠壓的扭捏作響。

  切原一雙大大的眼睛掃過亞久津的身體，心中默念了一聲：「對不起了，前輩！」

  球場之上，只分勝負！

  他得暫時忘卻亞久津之前救過他一次的恩情。

  現在的他，代表的遠不止是他自己。

  幸村部長、真田副部長、柳前輩，以及立海大一眾隊員的期盼全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唯一的機會那便是……

  咻咻！

  網球激烈的從切原的指節間向上扭轉彈起。

  不規則的高速旋轉，讓網球從一開始就給人一種極度危險的不良印象。

  砰！

  切原手臂帶起一道凌厲的破空聲高速扣下。

  噝噝作響的網球就好似一條金色的毒蛇，在對面接發的內角落地之後，就以一個迅猛的速度朝著亞久津的大腿內側彈飛過去。

  亞久津淡黃的眸子一縮。

  切原發出的第一球，就帶著十足的攻擊意味。

  「天真！」亞久津的心中哂笑一聲。

  唰！

  他的腳掌在地面蹬地一踩，整個人直接從原地朝著半空躍起，他的身體四肢朝下，這個動作看起來就不是正常人做的。

  快速彈起的網球直接被亞久津拉扯出了一個空檔。

  而且這記攻擊他大腿肌肉的網球，立馬就成為了他即將要用出這招的基本要素。

  亞久津身形在半空變化，雙手握緊球拍握把，一隻腳在身體重心偏移時負責維持平衡。

  砰！

  短促而又激盪的爆鳴聲在一眾觀眾的耳邊炸響，第一球的恐怖力道就將切原一開始的謀劃給顛覆了過來。

  啪嗒一聲。

  伴隨著手中的球拍脫手，切原很快就從自己的手腕上感受到了一絲難忍的痛楚。

  「怎麼樣，繼續放我出去，讓我去對付這個可惡的傢伙！」

  隱約的，有這麼一道模糊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迴響。

  切原的眼睛充血一紅，但是很快，這一抹赤色又被他用自己的意志艱難的壓制了下去。

  亞久津有些意外，他原本以為這個小子會快速進入到那個什麼所謂的赤眼模式。

  手指稍稍調整了一下球拍拍網的間距，他輕輕哼了兩聲，回到了自己的接發後場。

  對面。

  切原深吸了兩口氣，撫平住心中的那一抹躁動。

  他手裡捏著一個網球，這一次直接高拋，隨後屈膝蹬地，手臂劃出一抹殘影，就將網球高壓式的打了出去。

  這一種發球有個特點，因為弧度從一開始就拉的比較大，所以網球彈飛起來的角度也會變得更大。

  不過亞久津的判斷更為準確。

  他在第一時間就向著後場繼續倒退了兩個身位。

  網球在接發底線的位置落下，隨後好似射出的炮彈一般，以更加迅猛的速度朝著場外飛去。

  目光鎖定網球，亞久津一個踏步橫跨。

  早已經做好準備的他也根本沒想過防守，舒展到極致的手臂揮動起球拍，就像甩動一根鐵棒似的朝著網球撞了上去。

  砰！

  灰白色的氣息一下子就朝著切原的身體壓了過去。

  後者只感覺雙肩猛地一沉，身體的平衡性在被打破之後，一時沒有適應，竟然傻愣愣的朝著亞久津打來的網球撞了上去。

  啪！

  網球幾乎擦著球拍的邊框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切原也感覺到自己的臉頰一側有著一抹火辣辣的疼痛之感，就好像被抹了辣椒油一般。

  「0-30！」

  等到裁判的聲音落下，他的眼睛蹭的一下就完全變成了血紅的顏色，看起來有些癲狂的笑容，浮現在了他的嘴角。

  唰！

  切原馬不停蹄，繼續拋球引拍。

  此時的他，就好像已經完全忽視掉了亞久津剛才才籠罩到球場上的野獸氣息。

  「切原……」

  仁王眸光浮動，赤眼狀態下的切原還保留著大部分的理性，但是這還不夠。

  甚至他還希望在這一場比賽當中，切原能夠徹底擺脫惡魔狀態的影響，就像他們之前和青學合宿進行的練習挑戰賽。

  然而那種姿態，就連切原本人也是一臉懵逼稀里糊塗的，完全不知道怎麼樣進入的。

  嗖！

  網球越過中間的球網，看起來速度變得更快了，而且其內里也是隱藏著特殊的變化。

  嗤嗤~

  落地後的網球在球場上留下了一個激烈迴旋的球印子。

  這一擊平擊式發球卻是隱蔽性十足的側旋發球。網球從亞久津的反手彈飛，就欲朝著他的一側邊界拉得更遠。

  亞久津自然不會讓他得逞。

  踏！

  腳掌後踩一墊，被稱作野獸的他，強大的身體素質在這一刻展現的淋漓盡致。

  一道灰白色的身影閃動，網球只在眨眼間，就已經被他的反手拍抽擊了回去。

  「力氣倒是變大了不少？」

  亞久津咧嘴一笑。在他的視線中已經可以看到，身體正在快速逼近至網前的切原赤也。

  雖然亞久津剛才這麼標準式的回擊令人有些意外，但是切原在執行了發球上網的戰術後，便已經沒有了回頭路。

  踏踏踏！

  切原在赤眼狀態下，不過前沖了幾步，身體就已經壓到了發球區域的前場。

  對於網球回擊路徑進行預測的他，直接來了一個完美的銜接的上網攻勢。

  他的右手手腕轉動球拍，一個十分標準的正手覆蓋式壓球，將網球凌空截擊了下來。

  砰！

  網球乾脆利落的落地，然而還沒等他開心三秒鐘，一道令人有些心悸的身影，以分外驚人的速度向前躥了過來。

  那好似野獸般的狂野姿態衝擊著切原的心神。迎接他的，是一把無情的黑色球拍。

  咚！

  灰白色的氣息包裹著網球，從他的腳邊一點而過。

  ……

  砰！

  「Game，亞久津仁，1-0！」

  ……

  砰！

  「Game，亞久津仁，2-0！」

  ……

  砰！

  「Game，亞久津仁，3-0！」

  「換場！」

  儘管切原已經想盡了各種進攻的辦法，但是亞久津每一次都會用更加狂暴的姿態回擊回來。

  切原坐在教練席上。

  明明他們的幸村部長就在他的身旁，但是此時他卻低著頭，一語不發的保持著沉默。

  任由點點渾濁的汗水從他光潔的臉頰滑落至下巴，最後朝著有些熾熱的地面滴落下去。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一分半的時間，轉瞬即逝。

  就在切原準備繼續踏上球場之前，一直端坐在教練席上的幸村突然開口：「切原，責任不是束縛，眾人的期盼也不應成為你的枷鎖，全力以赴，好好的打上一場吧。」

  切原赤也的腳步一頓。

  他握著球拍的那隻手臂微微有些顫抖，接著他緩緩扭頭看向了自家的部長，對方的眼神一如那天傍晚，依舊如一！

  「我明白了，幸村部長！」

  切原點了下頭，他身上的氣勢開始升騰變化。

  剛才在聽到這有些釋然的話語之後，他的內心仿佛得到了某種升華或者淨化一般。

  心中那個一直在他耳邊誘惑的聲音似乎也變得不再那麼刺耳。

  來到發球線外，切原朝著亞久津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雙手持拍放在身前，切原半蹲著身體，一雙翡綠色的眸子在充血之後又重新變得血紅。

  砰！

  就當亞久津打來的網球在他這邊半場落地之際……

  切原的身體動了！

  他的速度比起之前快了數籌，一頭蜿蜒捲曲的黑髮也在微風的浮動間，變得雪白一片。

  再配合著他那因充血而有些暗沉的深色皮膚，活脫脫一個惡魔的形象出現在了眾人的腦海當中。

  砰！

  切原的手臂提提拉一抽，任由網球擦拭著球拍拍面，他的手臂也是不動分毫。

  灰白色的野獸氣息也是在他球拍中那一抹赤紅光芒乍現後，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嗖嗖！

  網球飛回，砸落到了亞久津反手拍的底線空白區域。

  「0-15！」

  這場比賽第一次，切原從亞久津的發球局上拿下了一分。

  切原一雙赤紅的眸子掃過亞久津的身體，冷笑一聲後，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後場。

  「剛剛切原他……理性的思維依舊還在？！」仁王有些難以置信的輕喃著。

  看著這似曾相識的一幕，他立馬扭頭看向了自己的好友。

  在看到對方確認無疑的點頭動作後，他的嘴角不自覺的向上勾了起來。

  「有點意思……」

  亞久津緊緊盯著切原的背影，這樣子切原不禁讓他想到了當初他一次進入野性姿態的模樣。

  心中那些不斷嘈嘈私語的惡魔，說到底也不過只是自己暫時無法控制的力量而已。

  啪啪、啪啪！

  亞久津罕見的將球摁壓了兩下，他的身體也是出現了特殊的變化。

  血紅色的眼眶中，淡金色的眸子散發著無盡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