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以水止戈

  「正面。」

  平等院瞥了一眼在擺弄球拍的上衫悠，沉聲道。

  一旦到了球場上進入正式的比賽，他就會貫徹好自己的網球道路，變成那個冷酷無情的霸道王者。

  乾脆、利落，不講廢話！

  對面，上衫悠也不多言，兩根手指拿捏著拍柄，輕輕扭動一轉。

  瞬間，整個山頂似乎只剩下了球拍在地面旋轉的聲音。

  啪嗒一聲。

  球拍濺起了一點點灰塵，兩人看了一下，接著心照不宣的朝著自己的後場走去。

  「比賽開始了……」

  遠處林地的一棵大樹後面，三船入道和亞久津的身影從這裡顯露出來。

  此時亞久津的身上也穿著當初和菊丸他們相類似的白色訓練服，他的手上還拿著一柄漆黑的灌鉛球拍，球拍中間只有兩根十字交叉的細線。

  「臭老頭，為什麼要安排他們兩個比這麼一場？」

  亞久津皺著眉頭感受著場上的肅殺氣息，隨後又有些疑惑的瞥了一眼身旁的三船入道。

  自從昨天被平等院鳳凰打暈帶上來之後，他就從這個糟老頭子這裡知道了，接下來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

  然而，他沒想到上衫悠竟然會在第二天找到這個地方來。

  那個臭老頭還真是多管閒事！

  亞久津想起當初他在山吹小讀小學的日子。

  那個一臉笑眯眯，看起來十分和善的老頭，不止一次找上過他。

  三船聽到亞久津這十分不禮貌的稱呼也沒有在意。

  他先是灌了一口烈酒，隨後一擦鬍鬚道：「混帳小子，那個小傢伙可是和你不一樣，他的積累比你多太多了，你現在只不過是有這個潛力而已。」

  三船入道有些幸災樂禍的看了眼亞久津，「平等院的實力，你應該是見識過了吧？」

  「混蛋！」

  亞久津的怒火瞬間做從心頭冒了起來，他用力的捏緊自己的雙掌，目光死死地盯著球場上那道霸道偉岸的身影。

  第一次！

  昨天的那場比賽，是他第一次在一個人身上敗的那麼慘烈。

  與上衫悠那種斬盡一切的銳利感不同，對方仿佛就是毀滅的代名詞，那恐怖的霸道氣勢，就仿佛要將他的所有一切都摧毀一樣。

  就連自己拼盡全力，用出氣勢和力量集中爆發的那一招也是一樣。

  那帶著強烈毀滅欲望的恐怖金光，只是一瞬間就將他凝實的血色氣息給吞噬的一乾二淨。

  一旁，正在喝酒的三船入道嘴角不自覺向上勾起。

  原本他以為亞久津的意志多少會受一點平等院那種毀滅氣息的影響，結果現在看來……

  又是個不得了的好苗子！

  ……

  噠噠、噠噠……

  球場上，上衫悠有節奏的，在這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按壓著手中的網球。

  每一次網球落下，都會帶起一小團輕揚的黃沙。

  這個由三船入道，隨便在山頂弄出來的簡易球場，比起那些林地中的野球場還要隨意的多。

  坑坑窪窪，石子遍地，甚至連球場的邊界，也是由好幾根粗大的褐色麻繩給圍攏形成的。

  換作是一般人，也許會相當的麻煩。

  不過……

  啪的一聲，網球回彈至手掌，上衫悠的眼神一凝，手臂舒展將球往上送出。

  唰！

  網球騰空，上衫悠目送著網球逐漸與遠處的大日輪廓重合，他的身體肌肉全部緊繃起來，整個人宛若老僧入定一般。

  對付平等院鳳凰這樣的角色，他自然不會有任何一絲掉以輕心。

  「雷之一型，神速！」

  仿若居合的斬擊落下，熾眼的白光只是在球場上一閃。

  不見球影，唯獨平等院接發區域的底角留下了一個焦黑的坑洞，一縷青煙正從其中緩緩升起。

  「這種爆發手段！」

  三船在一旁看得心中一震，就連舉在半空中的酒葫蘆也是一時忘了放下。

  他敢說，論起全身力量的協調爆發，上衫悠絕對是他見過的最強的那一個人。

  嘭！

  「30-0！」

  嘭！

  「40-0！」

  又是連續兩球。

  這一次，就連平等院的眼中也流露出一股熾熱的精光。

  「好球！」

  他先是掃了一眼自己前方不遠處的那幾個焦黑坑洞，隨後目光延展，又看了一眼上衫悠腳底緩緩冒出的青煙。

  他的這聲稱讚有感而發。

  與昨天那個囂張小子有點像，但是上衫悠的爆發手段無疑比亞久津更加的恐怖。

  光是集中爆發這一點來說，後者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你的這一球怕是比越智的馬赫發球還要快。」

  平等院喉嚨滾動，嗡聲說道。

  就他的主觀感覺而言，上衫悠的這一招神速，比起馬赫發球給他的感覺是要更快的。

  當速度已經快到了意識反應的極限，那麼就會產生一種時間停滯的錯覺。

  雖然還沒有到這個程度，但是上衫悠的這一記發球無疑讓他有了這種感覺。

  「那麼前輩，你還有把握接到嗎？」

  上杉悠微微一笑，隨後便又再度屏氣凝神。

  以前就一直有流傳，就算是平等院鳳凰也無法接到越智月光第一輪的發球局。

  「有趣的激將法……」平等院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希望你已經做好了跨入地獄的準備。」

  他的目光微垂，身上的氣勢瞬間就變得沉重起來。

  雖然這只是上衫悠故意放出的挑釁信號，但是他平等院，可是從來不會在球場上慣著某個人。

  而且他還切實的在上衫悠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絲威脅。這種集中一點的爆發手段，就連他，也是差了數分。

  嘭！

  空氣中的鳴顫傳來。

  上衫悠的出手再次超過了亞久津和三船入道的理解。

  或是雷芒，或是刀光。

  在他們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平等院鳳凰動了。

  腳步交錯，一個橫跨。

  他的雙臂揮舞起來，似乎攪動著一團沉重的空氣。

  「上衫，我會讓你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世界！」

  他說話間，一團耀眼的金光在心之涯上猛地乍現而出。

  「鳳凰這小子！」

  三船入道這一次是真的沒有控制住，微微驚呼了起來。

  他沒想到對方會在這裡就直接用出光擊球·毀滅。

  那恐怖的毀滅氣息讓站在這邊觀看的亞久津都是眼皮一跳，「那個傢伙，上次竟然都沒有用出全力！」

  比起之前對他打出的那一擊光擊球，這一次平等院鳳凰明顯更加的兇猛，光從那散溢出的波動就讓他感到了一股致命的威脅。

  平等院冷著面，身上的氣勢霸道到了極點，並沒有因為上衫悠曾是他的救命恩人而有所留手。

  這一次的世界遊歷，他不僅見識到了各個國家的風土人情和國際網壇的同齡天才，同時也對地下那個世界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在那裡，沒有什麼道德，也沒有什麼規則，唯一有的那便是最後贏得的勝利。

  你永遠不知道，對手的下一擊是不是就是給你的最後一擊。

  氣浪翻滾。

  網球僅僅只是飛射過來的那一瞬間，上衫悠便感覺到了一股沉重的壓力。

  這股壓力，幾乎和當初鬼十次郎那道恐怖的鬼神虛影相差不多。

  極致的毀滅氣息，就仿佛想要把他從精神到肉體上，全部毀滅一般。

  「世界？」

  上衫悠任由髮絲飄蕩，衣襟作響，此時他的眼中滿是一股深沉的平靜之意，「我的目光從來都是放在世界之上。」

  他的球拍反手一揚，霎時間，萬頃的波濤從他身體四周翻騰而出，洶湧的潮水在整個球場上涌動著。

  平等院眸子微微一縮。

  這種可怕的精神意境，竟然也將他完美的拉入了其中。

  「十一型·凪。」

  伴隨著上衫悠一聲輕吟，波停浪止，蔚藍的水面如同一面巨大的鏡子。

  整個世界仿佛都靜止了一般。

  滴嗒！

  上衫悠抬腳向前踏出一步，一陣漣漪泛起，叮咚的聲響迴蕩在平等院的心間。

  此時，那顆淡黃的網球已經褪去了全部的修飾，滴溜溜的懸浮在了半空之中。

  啪！

  上衫悠揮臂，反手一斬。

  好似從空隙中拉出了一根銀線，瞬間這萬頃的波濤被他直接劈成了兩半。

  網球掠過平等院的身側，徑直的飛下了他身後的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