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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7:50:52 作者: 甜奶蓋
走前那晚,他故意說想見她,想著如果她主動告訴他,他是可以接受的,時間也不長,一年而已,可她就是不說,幾次聊都把話題扯遠。他實在沒辦法,請假定了機票去京城,想送送她。
就是機場那一面,他心都冷了。
他女朋友,瞞著他這麼重要的事,卻對著陳屹然母子,有說有笑,好得像他媽一家人。他沒露面,渾渾噩噩的回到隊裡,這事就壓在心裡,誰也沒說,連給賀昀蔣星遙打電話,也沒提。
那半年,他失眠,話也少了,但就是不想跟別人說。
半年後,他隨隊去韓國參加大獎賽,趕上個傻逼裁判,壓的火就在當時全躥上來,如果不是劉教練楊一喆他們拽著,他拳頭可能就砸金俊煥鼻樑骨上了,他是從賽場走的,直接找了酒吧宣洩,喝到半夜才回酒店,後來是胃疼,疼得沒意識了,楊一喆和劉教練送他去的醫院,那回是急性的酒精中毒,胃炎。
反正,特別爽。那時也不知道會禁賽多久,劉教練那個老不靠譜非嚇唬他,說最起碼兩年起。他就覺得,沒什麼可努力的,不如自暴自棄算了。
再後來,楊一喆把賀昀和韓昊他們都叫來了。
*
酒店健身房裡,楊一喆胳膊搭在段昭肩膀上:「我以前怎麼看不出來,你他媽還挺記仇。」
「廢話,」段昭打開他胳膊:「我那時候住院,手背上還吊著針,你叫倆人過來,就不能好吃好喝伺候我幾天,進來兩句不和,就掄拳頭,這不混蛋嗎?」
「誰讓你當時說你不練了,你可是我們的希望。」楊一喆理虧的討好:「那我們不得,把你打醒。」
「我謝謝你,」段昭說完,找了個槓鈴練力量:「大爺。」
四年過去,現在很多事,愛與不愛,公與不公,雖說還是不能看淡,但確實能做到,一聲不吭的自己消化掉。
楊一喆以為他要拿鐵打人,上趕著解釋:「你還,真往心裡去了?你知道我們當時就是急的,一幫大老爺們兒,也不會安慰人,你說對吧?」楊一喆試探:「要不你打我一拳,咱扯平了?」
段昭從地上撿了個小槓鈴佯裝朝他腦袋砸,楊一喆秒慫,段昭一笑了之,放下槓鈴時,腳下地板忽然劇烈晃動。
隨後,架子上的槓鈴、器械掉下來,咕嚕嚕的在地上滾。
楊一喆踉蹌的罵了句:「我操。」
段昭抬頭,見那些器械吊環什麼的都在晃,頓時反應過來,地震了。
他猛的看向窗外,大步衝出去。
*
虞笙因為在外面,察覺到的震感並不算強烈,有輕微晃動,已經禿了的樹枝在顫,酒店前的旗杆好像也晃了,但酒店的樓,從外面看,安然無恙。
但他們這幫在外守候的記者還是出現了一陣騷動,手機提示音此起彼伏的響起。
虞笙收到老唐的信息:千葉縣北部發生地震,6.8級。
接到消息後,她第一時間和焦陽駕車趕回記者站。
段昭跑出酒店時,沒有看到虞笙的身影,好多沒走的記者圍上來,他沒顧上,心神不寧的撥著她的手機號,那邊只有通話中斷的提示音,焦急中他將電話打給袁晨:「晨哥,華視記者站的電話,告訴我。」
*
虞笙不是不接,而是手機信號出了問題,大概是受到影響,很多電話接連打進來,一接就斷,亂七八遭到她都沒看清誰打過電話。
還沒到記者站,車內的通訊設備持續和老唐連線,讓他們連夜趕往震源千葉縣。
車在路上狂奔,不知從哪開始,外面下起雨,抵達成田市時,雨越下越大,傾斜著打在車窗上。已經凌晨兩點,遙遠的警笛一聲連一聲的響起,街上的燈杆樹木,因為地震,已經歪倒得七零八落,隨處可見受驚的市民,無措的站在屋檐下。
她在日本一年多,不是第一次經歷地震,但看到這樣的景象,心裡還是惆悵的嘆了口氣。
車開進一片民居後停下,虞笙將老唐發來的信息一併整理後,披了件雨衣,和焦陽一同踏著水花跑到某處坍塌的民房前,找好拍攝角度後,她通過衛星信號,連線國內的總台:「你好,能聽到嗎,」
她調整耳返,得到對方回答後,她穩下氣息道:「我是駐日本站記者虞笙,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日本千葉縣成田市,這裡是東京時間26號23點17分發生的千葉縣北部6.8級地震,震感最強烈,也是受災最嚴重的地區之一,我身後是一片民房,我們可以看到由於地震,造成了多處牆體坍塌……」
夜晚猶如一片幽深的潭,路燈杆吱吱作響,昏黃的燈泡搖搖欲墜,被風裹挾的雨水滑過虞笙的臉龐和凍得泛白的嘴唇,她緊握話筒,不斷靠近現場,以便傳遞最真實的情況。
「據了解,截止至目前為止,此次地震造成28人受傷,沒有人員死亡。」
並非經歷過,就不會緊張。
站在隨時有可能發生餘震的城市,虞笙內心的慌亂不比街上那些無助的不敢回家的市民少。
也許再往前幾年,她會嚇得哭,還是一面哭,一面咬著牙說我不怕的彆扭少女。
但是人終究會長大的,她在一個人,面對所有發生的一切。
虞笙穩住內心的驚慌,更加從容的隨著焦陽的鏡頭,對各個地方進行報導,忽然,像是錯覺,她看見對面燈下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