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年三十

  徐教授被她整笑了，走過去問道：「啥事啊？跟我說說，我給你出出主意。」

  小豆包聽大夥說這老頭挺厲害的，猶豫一下才撅起嘴說：「去年把頭磕出包了才賺二十多，到我姥姥家。」

  「那幫孩子跟著管我叫姑姑。」

  她說到這露出害怕神色，小眉毛都快立起來了，高聲道：「賠了十多塊呀！」

  撓撓頭還算不明白了，嘀咕一句：「我也不知道剩多少錢，反正就是賠了。」

  徐教授也沒招，這是習俗，這樣過年才熱鬧，寬慰一句：「輩份大點還不好嗎？」

  小豆包扭頭說了句：「我是小孩，願意當小輩。」

  徐教授想想也對，四五歲的小丫頭被人家喊姑姑，確實挺難以接受的。

  讓小孩往出掏錢就更難受了。

  家裡就一個小棉襖啊！吳衛國得哄著閨女，走過來從兜里掏出錢。

  遞過去說道：「爸給你錢，賠就賠了，怕啥滴。」

  家裡有錢了，他經常出去買東西，兜里也富裕了，捨得給閨女錢花。

  小豆包接過錢，低頭打量半晌，現在能認出來是兩張十塊的，嘀咕一句：「這也不是我滴呀，過幾天就沒了。」

  她不花錢，可以給家裡人錢，但是給別人就不開心了，年紀小，還不知道親戚的具體意思。

  小眼珠一轉，抬起頭看著他爹說：「要不別去姥姥家了。」

  吳衛國皺起眉，想了想居然點點頭：「不去也行。」

  他開車去鄉里，誰認出來是吳昊的爸爸都得給個笑臉，唯獨去丈母娘家不行。

  老太太白楞他，他一點招都沒有。

  就算前段時間去兩次對他態度好多了，那也感覺不舒服。

  這爺倆都有難處，一個坐著，一個站著，發起呆了。

  徐教授對這事沒有辦法，反而覺得這爺倆挺有意思，笑著走到門口繼續貼春聯。

  到了二十九號這天，大棚里所有幹活的人，都放假回家過年，老吳家人集合準備上墳。

  這次附近幾家鄰居也一起去。

  大部分人拿著供品供桌和紙錢，吳昊爺倆一人背一麻袋燒紙。

  到後山在墳頭上壓紙，擺放貢品畫圈燒紙錢，吳昊跟爺爺念叨完，拿著麻袋來到埋狗的地方。

  獵狗跟家人差不多，它們幹活不少只是不會說話，吳昊挨個墳頭走一圈。

  嘴裡嘀咕著：「也不知道你們用不用紙錢。」

  就算用，那也不能燒啊，可以把狗當家人，但是不能當祖宗，他來看看就行了，呆一會才離開。

  大長腿加速走，到屯子時追上最後面的小屁孩。

  李二壞在前面低頭走路，突然停住腳往起一蹦，驚呼道：「去年說給我爺整個老太太，操！忘了！」

  他用力拍下自己後腦勺說道：「今年得記著點這事。」

  吳昊忍不住樂出聲，這小子是真孝順！

  換個人上墳回家，剛才背後明明沒人，突然傳來笑聲，肯定會被嚇一跳。

  李二壞一點沒怕，回過頭看見是誰以後，背起手問：「人家吳猛都相親了，伱不著急啊？」

  說話老氣橫秋的，猶如長輩做派。

  吳昊不想揍這個打不服的小子，一挑眉說道：「管好你自己得了，屁話咋那麼多呢？」

  在後世，什麼一身清貧怎敢入繁華，兩袖清風怎敢誤佳人，三生……一直能寫到十。

  這些就像對聯，不如一個橫批有用：家裡無三坨翔，怎敢誤嬌娘。

  他有錢了卻太忙，沒時間哄小姑娘。

  而眼前這小子有裝比嫌疑！

  李二壞從不認為自己在裝比，改成小手叉腰，冷笑道：「啥叫管好我自己？」

  「小爺抗揍就行了唄，還用誰管啥？」

  吳昊摸著下巴皺眉，特麼的，人家抗揍這點，他還真沒法反駁。

  不過，收拾李二壞也容易，出道題就能讓他挨揍，想了想說道：「不管你多牛比，但有件事你肯定做不到。」

  「呵！」李二壞又改小手背後了，滿臉不服氣道：「你說出來，二爺想看看有啥做不到的！」

  「行！」吳昊點點頭，笑著問：「你長這麼大，拉屎擦後丘的時候，看見過眼嗎？」

  「哎呀！」李二壞愣住了，還真沒注意過這事，臉上露出不服神色，絕對不能被小吳剛住！

  馬上解開麻繩往下一推。

  彎腰就往後看，有棉褲擋著還看不著，他直接來個空翻。

  雙手抱住腿，用力往後看。

  小孩的腰軟乎，但是男孩不如女孩，李二壞把臉都憋紅了，才能隱約看見一點。

  他還「哎呀哎呀」挺好奇。

  今天有零下四十度了，這小子也不怕冷，躺雪地上較上勁了。

  吳昊怕他凍壞了，抓把雪扔上去，然後轉身就走。

  「哎呀臥槽！」李二壞急忙蹦起來往下劃拉雪，他沒去找小吳算帳。

  必須得看明白的，拎著棉褲腰轉身就往家跑。

  吳昊進院聽見跑步聲回頭看眼李二壞，這小子敢回家問他媽，眼的事。

  皮不給他扒下來，算他長的結實！

  大年三十早上，他領妹妹放完鞭炮，回到屋裡開始做飯。

  二媳婦和大喇叭都回家過年了，現在做飯的事輪到他和老吳干。

  其他人也沒閒著，高麗娟和面，徐教授王教授會包餃子，三個男學生跟著學習。

  小豆包擀麵皮的時候，往右瞄一下往左瞄一下，忍不住「嘿嘿」一笑。

  她這一笑不要緊，三個男生的臉立馬紅了，他們包的餃子還不如人家五歲孩子包的。

  小豆包隨著年齡長大，這一年來包的餃子也有些模樣了。

  這三個大男生捏出來的像包子，還不如她去年包的好看呢。

  大男生比不過小丫頭，那就互相較量，畢竟是年紀大，還熟能生巧，也越包越好。

  中午時分，桌子上擺放十六道菜，鹿肉，熊肉，狗獾肉，家豬野豬肉，還有雞鴨鵝，剩下的全是素菜。

  老吳不想說話，徐教授他們是客人，吳昊只能舉起杯喊道：「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其他人也站起來碰杯，能喝酒的喝酒，剩下的喝飲料。

  開開心心吃完一頓飯，下午都坐在炕上嘮嗑，晚上全去吳大勇家過年。

  徐教授他們說些喜慶話不用拜年，但是有小孩給他們拜年。

  五個人也紛紛掏紅包，隨大流，也是給五毛錢。

  過年之前，吳昊給他們每人二百塊，這是感謝幫忙扣大棚的錢，不收都不行。

  本來兜里就有錢，不差給孩子們這幾塊，五人在這過年也很開心，掏錢時也都挺樂呵。

  去年小豆包就學奸了不往地上磕頭，今年把頭都嗑完，走到牆角看手裡的錢。

  她數不明白，但能感覺到多了好幾塊。

  自己賺的和家裡給的就是不一樣，回家的時候，小臉上都美滋滋的。

  晚上十點多放鞭炮吃餃子。

  初三這天，吳昊把牛和卡車借給親戚，讓他們串門用。

  等到初六串門的回來了，吳昊叫吳猛和二爺爺他們來家裡陪著徐教授幾人，順便幫看著大棚。

  他開車拉著家人去姥姥家拜年。

  家裡活多還有一群動物要養，他們呆兩天就往回走。

  小豆包坐在媽媽懷裡，低頭噘嘴，不是看著手裡的錢，她是瞪。

  半晌才一憋嘴，帶點哭腔的說：「咋少這麼多尼？」

  之前沒要爸爸給的錢，拜年賺的錢放一個兜了，去姥姥家就掏這個兜的。

  她怕看見兜里的錢數量少了會難受，遇到拜年的就伸兩根手指往出抽，回家坐在車裡才敢掏出來看看還剩多少。

  結果就剩三塊，明明今年多賺了，反而賠的更多了，她沒哭出來已經算心寬了。

  自己磕頭辛苦賺的呀，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