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過完年還賣十塊錢

  趙瑞仔細打量就認出來了，因為他去過興凱湖那邊，指著梅花鹿說：「這是老毛子國寶啊！你家偷摸養，容易鬧糾紛。」

  又補充一句：「這可不是小事啊！」

  「養幾隻沒事，誰管我一個小農民，鹿血七十一斤，哪捨得把梅花鹿放了啊！」吳昊挖個小坑，沒多做解釋。

  「七十一斤！」趙瑞去興凱湖的時候了解過，那邊捨不得抽鹿血，他知道一兩天抽一斤鹿血都沒事。

  一天抽出來將近一個月工資，他望著梅花鹿呆住了，那是兩隻雄鹿還有兩隻小雄鹿。

  平均一天抽二斤血，賣錢比一個月工資還高不少，這讓他賺死工資的人如何能接受？

  小農民憑啥賺這麼多錢？

  見這小子不聽勸告，他也不在多說，心裡巴不得出問題呢。

  他沒心情溜達了，進屋休息一會才去大棚。

  進裡面第一眼就看見暖氣片，指著它說：「沒必要用的，太貴了，就連牆壁都可以再薄一半。」

  徐教授正在菜地里扣土呢，聽見以後，瞪他一眼沒知聲。

  趙瑞理論知識還是有的，背著手轉悠兩圈，對塑料布傾斜度，土壤肥料等。

  說的也是頭頭是道，有些地方比徐教授說的還多。

  有個真理叫實踐出真知。

  理論通了，做的時候，要根據具體情況實施。

  反正嗶嗶也不花錢，那就說唄。

  就像，年輕人買不起房，更應該多買兩套！

  吳昊跟在旁邊不說話，聽得出來這傢伙理論很紮實，但是不如徐教授那種實幹的有經驗。

  但是這傢伙嘮嗑有些指點「江山」的意思，總感覺，哥譚市里他最狂，撲克牌里大小王。

  趙瑞沒這種覺悟，他就是來寫報告順便指點的，走到正在育苗的大棚里。

  又教一遍幹活的婦女該如何育苗。

  等趙瑞和吳昊走了，三嫂看向留下來的徐教授不滿道：「像他說的那麼干，要多花一倍時間。」

  「你按我說的做。」徐教授望著趙瑞的背影，知道這小子是想把臉找回來。

  可是，有些事，光憑理論知識，說多了反而會丟人。

  不想因為這點事搭理趙瑞，他回過身繼續幹活。

  趙瑞在大棚里溜達了十幾天，偶爾也會伸出手摸摸塑料布檢查一下土壤。

  他一邊看一邊說，男學生跟在後面拿著本子記下來。

  吳昊也在大棚里幹活，累了就和趙瑞溜達一會，看見男學生記的東西。

  全是關於大棚方面的，最讓他關注的是最下面一行字：產量可以提高到八千斤，成本可以減少一半。

  他笑笑沒說話，轉身去通知所有人明天摘菜。

  家裡還有兩萬多斤蔬菜沒賣，這次成熟的有七千多斤，去掉歪瓜裂棗，好的都拉老毛子那邊去。

  剩下一萬多斤菜，年前會拉到哈市去賣。

  不僅為了取優良種子，他也不想在本縣賣，特別是鎮子和鄉里。

  都是熟人，賣十塊錢容易挨罵，賣便宜了，還容易被哈市的人罵。

  還有一個多月就過年了，菜會非常好賣，也許職工家庭都會買二斤。

  第二天清晨吃過早飯，幹活的來到大棚里摘菜裝車，最後統計重量有五千三百多斤。

  趙瑞看見滿滿一車菜，有種嫉妒情緒在發作，這又是五萬塊錢吶！

  最近幾天陰陽怪氣的說話還沒人搭理他，他也不知道這些菜要往哪裡賣。

  走到卡車旁邊說道：「賣一次十塊錢的菜就行了，如果再賣十塊錢，那心就太黑了。」

  吳昊側頭問：「那你說應該賣多少錢？」

  趙瑞雙手背後說道：「夏天西紅柿才賣一毛二，冬天賣三毛，翻倍還不夠嗎？」

  「不夠！」吳昊意味深長的問：「領導就是不想讓我賺錢唄？」

  「不是。」趙瑞有些尷尬的搖頭：「你這菜不應該賣那麼貴，賣三毛錢都有點貴。」

  「這不還是不讓我賺錢嗎！」吳昊說完對大門口站著的小白招手。

  小白搖晃著尾巴跑過來昂頭看主人，吳昊輕輕把它推倒在雪地上。

  摸著狗頭，看向站在大棚門口的徐教授問道：「老爺子你說，這狗吃我的喝我的，能幫我打獵。」

  「有些野狗吃我的喝我的咋就餵不熟呢？」

  指桑罵槐，徐教授眉頭一挑，這小子挺剛啊，揍完趙公子又要惹一個？

  啥家庭敢這麼折騰？都忍十多天了，為啥突然來這齣？

  他也看不慣趙瑞，想替這小子出口氣，剛要說話。

  趙瑞氣急敗壞的問：「你啥意思？罵誰是狗呢？」

  吳昊冷笑：「罵你呀！你在我家好吃好喝十多天，天天陰陽怪氣的找茬，現在還不讓我賺錢，和養不熟的狗有啥區別？」

  「你！」趙瑞指著他，氣的臉都紅了，有種秀才遇到兵的感覺，文化人罵不過這粗鄙之人。

  從小就沒人和他這麼說過話，應該是從小接觸的人，不會也不敢這麼罵他。

  現在他干生氣還發泄不出來，不敢動手又拿這小子沒招，憋出一句話。

  「我是來檢查做報告的！」

  「沒幾把用！」吳昊一揮手站起身嘲諷道：「讓你進門呆幾天是給領導面子，老子告訴你，面子給完了，誰再挑理都不好使。」

  「現在別說是你，不管哪個領導的兒子來吃我的喝我的，還跟我嗶嗶賴賴，同樣得滾犢子！」

  「你可真狂！」趙瑞氣的一跺腳怒道：「我看你的菜咋賣消停！」

  吳昊不屑道：「沒你也賣不消停，多你個小蝦米也無所謂，你放心吧，老子過完年還賣十塊錢！」

  「你就看我咋賣的就完了！」

  為啥還賣十塊？因為還有五六個月才能吃到菜，因為冬天沒有菜，明年冬天才會便宜。

  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嚴重缺錢扣大棚。

  過完年大棚產量不高，就三萬多斤菜，拉出去就賣沒，至於讓不讓賣了。

  要開口岸了，要談生意了，要米元了，要鋼材了，問題應該不大。

  「呵！」趙瑞氣的發出冷笑，意味深長的說：「你真當我這個大學教授啥也不是？」

  吳昊嘲諷道：「無非就是發篇文章罵我，可惜你名氣太小，最多就是急眼了用學校名義發唄，能不能讓你用都難說。」

  「還有不光你呀！有些小報社早幾把發了，多你一個真無所謂，多十個也就那麼回事。」

  說完轉身上車，打開門招招手：「走，老子送你。」

  四周裝菜的人，有不少都在撓頭，第一次見到吳昊這麼牛比，心裡還有些擔心他在吹牛比。

  吳衛國都不知道兒子哪來的底氣對付一個文化人，就這事，小楊想捏人家也費勁。

  敢不敢捏都是個問題，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呢。

  高麗娟有些擔心，見兒子上車了她也沒法知聲，同時心裡也有氣，好吃好喝招待出個白眼狼。

  「我們自己走！」趙瑞見到村民看他的眼神不善，丟下一句話，領學生進屋去拿包。

  「狗叫喚，你非得打回去？」吳衛國瞪兒子一眼才跟著趙瑞進屋，就算人家不坐車，他也要把人送到大門口。

  吳猛走到車門旁邊問：「二哥用我跟你去不？」

  「不用。」吳昊關上車門，開車從南邊荒地往西到路口，等趙瑞二人走過來說道。

  「我不管你和趙公子是啥關係，也不管你回去拉關係發文章，這些事一碼歸一碼，畢竟是來我家了，我送你去鄉里。」

  趙瑞聽見趙公子一愣，沒想到被人家猜到了，如今無所謂了，一擺手，冷著臉拒絕道：「不用你送！」

  吳昊豎起大拇指笑道：「有志氣！換我都特麼走回哈市！」

  五十多里路，兩個二逼為了臉面，還是本身出力就不多的人，估計得半夜才能走到鄉里。

  不願意和他倆多說話，開車直接去界河。

  兩個半小時以後，來到最大邊營東面停車等著檢查。

  張排長經常住在這裡，聽說吳昊來了，他的眼神就變得不善起來，還記得這小子賣十塊錢菜。

  居然要錢還要面，挺缺揍的！

  他走出邊營看向車裡的人找茬道：「不想看見你，總往這跑啥？」

  吳昊搖下車窗擠兌道：「嘮那屁磕，不想看見我，你就在裡面別出來唄。」

  張排長深吸口氣，知道打嘴仗肯定贏不了，不想多說話，忍著怒意走到車廂後面親自檢查。

  吳昊坐在車裡沒動，打不過人家就不給老張機會，更明白老張出來，檢查的才會更快。

  他倆關係好，就是鬧著玩，換別人來了，老張還未必出來呢。

  果然，沒過多久，張排長走過來一揮手：「快點滾。」

  吳昊不再刺激他，開車往北，順著坦克壓出來的山路到界河邊直接開過去，到門衛住的小木刻楞旁邊停下。

  裡面走出來三個老毛子，立正敬禮才去後面檢查。

  「咦？」吳昊愣了下，這三個貨啥時候變得這麼客氣了，難道長大懂事了？打開車門探出身子問道。

  「你們挨收拾了？」

  其中一個老毛子往北面木刻楞一指，啥也沒說。

  吳昊看向北面就開始摁車喇叭，他不想在這等著檢查，也猜到是誰來了，不然這些兵不會這麼老實。

  木刻楞里聽見聲音，上尉打開門走出來對南面招手。

  吳昊往前開到空地，就算猜到了，下車也詢問一下：「誰來了？咋這麼嚴肅呢？」

  上尉讓士兵把車開倉庫去，等卡車開走了才低聲說：「老將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