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溝塘子陷野豬
2023-12-10 04:47:37 作者: 舊城李先森
吳衛國也看見張亮暈了,他把繩子一頭交給兒子,然後扛著繩子來到牛車邊上。
將繩子綁在牛車前方固定好,趕車把繩子拉直,體力活他可以干,下懸崖的靈巧活只能讓年輕人來。
吳昊將繩子綁在腰上,趴在斷崖邊,等牛車往後退,他雙腿蹬著斷崖往下走。
到了下面呼喊:「到底了。」彎腰伸手摸下張亮的頭,這傢伙高燒了,幸虧體格好,換個人都不一定能挺不到現在。
解開腰間的繩子背起張亮,然後把倆人綁在一起,不能單獨往上拉張亮,這小子暈了。
腦袋不一定往哪裡撞,冬天斷崖上突出的石頭,特別是有稜角的那種,比刀子都鋒利。
如果張亮脖子被刮幾下,有可能跟放血差不多,人救上去了,結果大出血死了。
那就是好心辦壞事了,吳昊用力扯幾下繩子,繩子開始慢慢往上拉。
他用腳蹬著斷崖一步一步往上走,到最頂端趴在斷崖上,也是他有勁。
雙手用力,將他和張亮撐起來,老牛又往前走一步,把腿拉上來以後,他直接將張亮背起來。
走到牛車邊解開繩子,吳衛國拿起車上的褥子鋪在地上,然後開始生火。
需要給張亮煮點粥,豬肉都吃沒了,那就烤點魚肉,這小子在山裡這幾天不一定餓啥樣呢。
吳昊把張亮放在火堆旁邊的褥子上,又給他蓋上小被,等粥快煮好了。
他捧雪扔在張亮臉上,然後用手拍,這小子不醒,「啪啪」兩個大嘴巴子過後。
「哎呀~」張亮疼了,嘴裡發出聲音還是睜不開眼睛。
又挨兩個嘴巴才慢慢醒來,臉上的雪一化,流到脖頸子裡,被涼水一激,他精神多了。
看清前方爺倆,又反應一會才想起來發生的事,確定不是做夢以後,張張嘴不知道該說啥,低下頭,露出一副憋屈的模樣。
換誰打獵被豬駝跑了都會不好意思,現如今人家救他命了,不能光說謝謝。
接過來魚肉粥,他聞到味,肚子「咕咕」叫,差點要掉眼淚,嘴唇蠕動說了句:「謝謝爺們。」
吳衛國擺擺手:「謝啥謝,進山互相幫助是應該的,我們雖然救你了,但你也不用太往心裡去。」
張亮大口喝粥,嘴裡含糊不清的說:「這情我得記著。」
「快吃吧。」吳昊拍拍他肩膀,嘴裡解釋著:「你小舅子來找我,第二天颳風都睜不開眼睛,真沒法進山。」
「第三天就算他不來,只要風小點了,我也會頂風進山找伱。」
說到這,他看向北方感嘆:「西南找你的人太多了,我們爺倆頂風去草場搜索,就怕你跑到這邊來。」
「肉都吃沒了,有風還打不到獵,我倆只能抓魚吃,兩天都沒找到你,往這邊搜的時候遇到頭大野豬。」
「我家狗去追了,八百多斤的大炮卵子,還不知道會把狗傷啥樣呢!」
「那可不行啊!」張亮聽了急忙放下粥,他知道吳昊家都是好狗,真死一條可太對不起人家了。
使勁想要站起來,嘴裡說著:「快點追啊,不能因為救我讓狗死了!」
「追啥?」吳昊把碗給他端起來,摁著他安慰道:「兄弟把你救上來,就要把你好好送回去,等你吃飽喝足再追狗。」
張亮見他一副不容拒絕的模樣,感動的不停點頭,大口喝粥時,眼淚終於掉下來了。
在斷崖下面不管多困難,他都一句話沒說,如今哭了,人家頂風出來找兩三天。
沒吃的沒打到獵都不回家,狗跑了再心急也要讓他吃飽再說,這樣的兄弟上哪找去?
還救他一命,欠的人情太大了。
吳衛國看眼兒子扭頭撇撇嘴,這小子故意的,賺到錢了還要讓張亮感恩戴德。
吳昊偷笑,心裡還真不是太急,那頭炮卵子出血太多,他家狗有狼的基因。
只會跟著它,趁它病要它命,大青狼只是遇到熊罷才會犯虎,平時捕獵心眼不少。
侯壞水說張亮拿他當兄弟,那就再讓他多記點好吧,如今看張亮的樣子。
假如侯大虎在這裡敢找茬,張亮肯定會幹他!
不過,張亮是啥人,吳昊心裡有數,遇到小事小錢時會把他當兄弟。
遇到大錢時,小舅子都不好使。
他沒指望張亮太多,以後遇到侯大虎那種輩份大的,或者年紀大的找茬。
張亮敢揍他就行。
吳衛國開始滅火,張亮正好吃完粥,人精神了,確沒有多少力氣,只能蜷縮在車上。
狩獵大型野豬,兩隻貂的用處不大,吳昊把它倆留在車上,他進林子跟著血跡追野豬。
狗離開挺長時間了,張亮吃完飯都沒回來,他必須追過去看看,如果發現一條槍可能打不死它。
狗和豬也沒打架,那他就和狗一直守著等他爹過來,如果雙方打起來了,他只能找機會開槍了。
炮卵子在原地坐了半個多小時,心裡非常害怕,但是腿疼麻了站不起來。
它智商不低,狗在這裡守著,那倆人很快就會來,它怕被槍打,嘗試著站起來。
它一動,七條狗跟著起身,炮卵子扭頭假裝不看狗,它原地活動腿,用小眼睛偷瞄。
野豬個頭太大,跟大牛犢子似的,只要它不跑,大棕就不想跟它硬剛。
炮卵子心眼不少,它看出來狗不想跟它打架,假裝用頭拱地,原地轉圈活動後腿。
卡巴襠受傷,每動一下都鑽心的疼,它嘴裡「哽哽」卻不敢大聲嚎叫,怕把狗吸引過來。
胯下的泥還沒幹呢,但是有的地方凍硬了,後腿活動時,擠壓泥土會出現裂縫。
它胯下又開始流血,本來一路上出血就不少,當時疼痛刺激大腦,跑的時候挺精神,在這休息一會開始頭暈。
它站起來走幾步就有點迷糊,本能的感覺需要躺下休息,如今條件不允許。
它轉幾圈就往溝塘子側面走,貼著邊緣往北要上山路,始終低著頭,小眼睛往樹林裡偷瞄。
大青狼脾氣暴躁,如果遇到熊罷,它早上了,如今野豬想跑肯定不好使。
這個溝塘子北面有個小緩坡,大青狼跑到山路上低趴,嘴裡發出「嗚嗚」聲。
其他六條狗跟過來趴一排,它們把溝塘子北面堵住了,野豬敢繼續往前走,那就開始咬。
炮卵子後腿不敢使勁,它上這個小坡還有點難,從來沒跟狗打過架,更不想打。
它小眼珠一轉,低頭假裝找吃的,掉頭往溝塘子裡走幾步,眼睛始終注意著狗。
見它們沒撲自己,它往溝塘子另一頭溜達,到側面慢慢往北試探著走。
對面這條狗的個頭小,它準備接近點就衝出去,小棕正在它前方。
低趴時眼睛注意到它胯下那一節一節的弓子。
大部分獵狗捕獵時,它們第一次咬哪裡,下次還是習慣咬那個部位,但是狗有狼的基因就會不一樣。
它們找弱點,比如白點習慣撲後背咬掛甲,今天野豬塊頭太大,它瞄準後面那個籃子。
八百多斤的野豬,後面的籃子比半大小子的拳頭都大,它跑動時,那倆籃子飄著。
籃子皮更大,晃動時,那兩個溜溜球不一定是並排的,還有可能一前一後。
也就趕上那籃子一前一後,被人家開槍打碎一個,如今籃子皮和最後一個蛋蛋粘連在一起。
野豬想逃跑,狗看得出來,大棕和白點就往它後面去了,炮卵子害怕,它一心急就往前沖。
有點上坡還有雪,它那蹄子打滑,後腿還不敢使勁,沒跑起來差點摔倒。
野豬體格太大,小棕嚇得躲開,炮卵子站穩看見前面狗跑了還挺高興。
剛往前跑兩步,餘光看見兩條狗到身後了,嚇得往前一竄,大棕比白點會掏。
它是咬籃子專業戶,後腿發力縱身張嘴就把蛋蛋咬住了,那大籃子把它狗嘴撐開。
居然咬不下去,它含著籃子往後拖,把籃子外皮咬破了。
野豬那屁股下方都疼麻了,能感覺到籃子溫熱,籃子皮破了也不咋疼,換成其他小炮卵子被咬到蛋蛋必然會停腳。
它體格大,如今籃子只是溫熱卻沒疼痛感,但它害怕,嚇得往前使勁跑兩步。
籃子皮被扯住,它感覺到疼,往前使勁拖著狗還上不去這個小坡,偶蹄動物腳打滑。
野豬站不穩,它斜著往上走兩步又往下出溜,身子橫過來時,腳下地勢平緩。
炮卵子這大體格子,其它狗不敢正面上,白點在後面呢,一口咬住大棕嘴上方的籃子皮,使勁往後一拉。
兩條狗一起使勁,炮卵子終於疼的受不了了,「吩兒」、它嘴裡噴出白氣怒吼。
膽小害怕加上疼,它轉身想頂身後的狗,體格太大,那腰都不能回彎。
將兩條狗拖著轉圈,頂不到狗加上害怕心急,它加速轉圈,白點撕碎籃子皮被甩出去。
剩下大棕自己,被野豬輪起來,八百多斤炮卵子把狗一百多斤的狗輪起來了。
雙方如同風車,其他狗根本沖不上去,炮卵子轉圈時,順著下坡踩進溝塘子裡。
三圈把大棕甩出去,大棕貼地出溜四五米遠,這次沒摔疼,它站起來不停甩腦袋。
那籃子在嘴裡卡著呢。
溝塘子裡的雪淹沒炮卵子小腿,藍皮子破了不疼,但是那蛋被撤掉就疼了。
上面有血管連著啊,那地方被扯斷。
「啊~」野豬叫聲粗狂,都不是好動靜,轉圈的慣性加上腳下打滑,它怒吼著摔倒了。
六條狗衝上去就要摁住它,這裡的雪已經快淹沒狗腿,大青狼白點咬後背和掛甲。
大黃和小青狼咬後腿,小黑咬屁股,小棕低趴時就看見那胯下一節一節的弓子了。
它把腦袋插雪裡找,別看炮卵子體格大,被狗摁著加上腳下打滑,它想起來還挺費勁。
胯下那泥土遇到雪,體溫把雪融化,那泥就開始往下掉,小棕在雪裡面掏好幾口,感覺咬到什麼了,往上一抬頭。
那弓子根被子彈打折了,它給人家抽出來了。
這種抽離的疼痛誰也受不了!
「昂!」八百多斤大豬疼的居然能直接蹦起來,眼珠子都紅了,如今它再膽小也瘋了。
在那雪堆里瘋狂轉圈,幾條狗都被它甩出去,身上輕鬆以後追著小棕就頂。
它轉圈時小棕就往上坡跑,一著急還上不去,見野豬頂過來,它跑到溝塘子邊往裡跳。
跳第二次雪到腰,第三次跳下去,狗頭沒了,它急忙站起來用前爪搭在溝塘子側面土坡上。
「吩兒」、野豬距離它還有一米張嘴怒吼,它不往前沖反而往後退一步,不是怕掉下去。
褲襠的土沒了,往前一走路,那雪就往傷口裡灌,疼的它不敢往前走。
特別是弓子被抽出來,那裡大出血,它後腿附近的雪都是紅色的。
現在腦袋非常迷糊,它本能的感覺到要面對死亡,急忙往後退要掉頭,身體斜過來,頭朝向溝塘子中間,要轉身時。
大棕剛才已經把籃子吐出來,它偷偷接近一口咬在炮卵子後門上,那裡突然被襲擊,大部分動物第一反應就是往前一竄。
野豬一激靈,往前一衝就進溝塘子裡,腳下是個三十多度的斜坡,它頭朝下扎進去。
在雪裡翻騰半天才站起來,它如今和小棕一排,雙方距離兩米,雪淹沒小棕脖子,野豬不能人立而起。
只剩大半個豬頭露在外面,胯下不停流血,它哀嚎著往上爬,這個斜坡它還上不去。
小棕在雪裡都出不來,六條狗更不敢下去,它們站在緩坡上,野豬爬上來一點就咬鼻子。
這時候吳昊從北面林子裡走出來,看見眼前情景還有點愣神,路上他還在想呢。
這種大炮卵子沒有兩條槍不好打,準備讓狗把它攆到哪個坑裡去,體格大也有壞處,它出不來。
特別是這種膽小的豬更好對付一些,如果換成那種開口的大豬王。
把張亮駝出去十里,保證會側翻拱死他,絕對讓他來年燒頭七。
如果他家狗在平地遇到人家豬王,狗沒聽見槍聲輕易不敢上,真打起來,八百多斤豬王能團滅七條狗。
也就是這頭野豬太熊,被狗看出來它膽小,加上失血過多,才會讓狗堵在溝塘子裡面。
炮卵子看見人來了更心急,它兩條前腿搭在上坡不停用力往上使勁。
但它後腿沒動,弓子那地方跟拉拉尿似的流血,只能保持站立,已經控制不了後腿。
吳昊仔細觀察炮卵子精神狀態,又看看溝塘子裡的血,判斷出這頭豬很難上來。
狗咬它的時候,這傢伙只是張嘴嚇唬兩下,一心往上爬,折騰這麼久都沒動地方。
他放心大膽的接近二十米時打個口哨將狗喊回來,野豬見狗跑了,它求生欲猛增。
「吩兒」、「吩兒」、前腿用力使勁。
吳昊抬槍上臉瞄準就開火。
「砰!」
一聲槍響,炮卵子眉心一痛,它嘴裡還噴著白氣,身體卻趴在那僵直不動。
子彈打中眉心都冒火星子,它腦死亡,體內器官還有自然反應,居然還能喘兩口氣。
吳昊等它徹底沒呼吸才收起槍,走進側面林子把小棕拉上來,然後領著狗在山路上等牛車。
吳衛國聽見槍聲很心急,那麼大的野豬可不好對付,兒子一定遇到麻煩了才不得不開槍。
回過頭想讓張亮趕車,結果看見這小子迷糊的要睡著了,抬手用鞭杆子打他一下:「等晚上搭帳篷再睡。」
發燒在外面睡覺有可能丟命,他剛要把鞭子給張亮,聽見狗叫聲停止,剛才只有一聲槍響。
那就是野豬死了,他回過身繼續趕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