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丟失的記憶

  清晨的光線從高處破碎的窗口射進，把工廠內的黑暗漸漸驅散，感受到臉上的光暈，布魯斯緩緩睜開眼，下意識撫摸上睡前還腫痛的嘴角和開裂的眉骨，不出意外地已經痊癒了，疼痛的感覺也早已消失，只留下乾涸的血漬在皮膚上。

  掀開身上的薄被，轉頭望去，巴基果然就坐靠在牆邊閉眼休息著，不過他身旁還放著一根不知從哪找來的生鏽短棍，和當初那五個冬兵的休息習慣相差無幾，無法完全放鬆，必須把武器放在身邊。

  不過，兩人的默契似乎還保留著，布魯斯剛看去，巴基眼皮動了動，隨後也醒了過來，注意到布魯斯的目光，卻也只是偏頭淡淡地看了布魯斯一眼，不過眼神中，倒是對布魯斯臉上的傷口痊癒如此之快透露出些許驚訝的色彩。

  「呵。」布魯斯見狀，只是輕聲笑了笑，隨後把之前便安置在床下的一個大紙箱拖出，從裡面拿出還沒拆封的衣褲，遞給了巴基，「突然看到你這個樣子，我還真有些不習慣.把這些換上吧，你身上的衣服已經髒得不能穿了。」

  巴基看著布魯斯的動作，蹙眉猶豫了一下，不過最後還是接過了布魯斯給的衣褲，沉默半晌，突然開口道：「你好像，知道我以前的事情。」

  布魯斯毫不避諱地在巴基面前麻利換好衣服，聽到他如此問道，轉頭看去，卻見到一個抱著衣服沉默的身影，他思索了一下，平靜地道：「知道，我知道你的一切事情，從小到大，不過，那都是在你參軍離開之前的事了，如果你想聽，我會慢慢告訴你的。」

  巴基聞言看了看布魯斯，似乎大腦中的一些思想還在影響著他，眼神有些掙扎，但這絲掙扎卻幾乎一閃而過，他的確還沒有回憶起那些過往的記憶，但有些片段卻與布魯斯所說的完全重合，包括，記憶里那個瘦弱青年的存在。

  沒有人想丟掉自己的過去，像個機器一般活著，以前他被洗腦操控，這些記憶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但現在卻不同，至少現在，在布魯斯打碎了禁錮著他塵封記憶的枷鎖後，他有了自主意識，儘管還很微弱。

  思索了一會，巴基緩緩站起身，抱著衣褲向另一間廠房走去，而布魯斯看著他的動作，愣了一下，最後只能自我安慰道：「好吧，慢慢來就是了，現在關係的確算不上親近」

  布魯斯之前在工廠內儲存有飲用水和食物，兩人洗漱之後，簡單對付了一下，布魯斯便帶著巴基離開了廢棄工廠，在附近找了個看起來還算乾淨的汽車旅館，把巴基塞了進去。

  「為什麼要來這裡？」巴基有些警惕地看了看布魯斯，以及，他手中的刀片。

  布魯斯沒說話，只是揚了揚從隔壁超市里買來的洗浴用品，然後把東西一股腦塞給了巴基，於是半個小時後。

  坐在鏡子前，看著刮完了鬍子，割短頭髮後顯得清秀俊朗的那個「陌生人」，巴基總覺得很是彆扭，摸摸泛青的下巴與還有些濕漉漉的短髮，他不禁在心裡問道：這還是我麼？

  布魯斯倒是挺滿意自己的傑作，站在巴基身後道：「你以前大概就是這個樣子，還習慣嗎？」

  巴基自然下意識搖了搖頭，布魯斯見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道：「那就努力習慣吧，從今天開始，你就要換一個身份開始新生活，巴恩斯先生對了，我剛好看樓下有人賣李子，你要去買嗎？」

  巴基蹙眉，有點不明白布魯斯的意思，下意識想繼續搖頭，布魯斯卻突然拍板道：「算了，我們一起去買吧，反正也弄完了，你快穿衣服！」

  十分鐘後

  巴基戴著手套有些懵懵的提著一袋李子站在路邊，他左手還拿著一個，半晌，他看了看被布魯斯強塞進手中的通紅李子，不知道自己是該吃了它好還是把它放回口袋去好。

  不一會，布魯斯開著租來的汽車停在發愣的巴基身旁，探出頭招呼他上車，巴基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把李子放回了口袋，然後老實坐到了副駕駛位置上。

  布魯斯的惡趣味當然只有他自己知道，捉弄一番後看巴基也沒有發脾氣的跡象，知道他算是真正穩定下來了，這才駕車緩緩向布魯克林所在的方向而去。

  經過這麼多年的變遷，布魯克林大區與1940年左右相比自然有了很大的變化，布魯斯也不指望帶著巴基逛一圈就讓他回憶起所有的過往，但聊勝於無吧，在曾經成長的地方，或多或少，心中都會有點觸動。

  「這家鐘錶店，已經有八十多年的歷史了，你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就很喜歡來這家店看自己最喜歡的立式鐘錶，有印象麼？」

  在布魯斯的表述中，巴基看向街邊那家顯得古樸精美的鐘表店，半晌，沒想起任何東西來的他搖了搖頭，不過布魯斯也不氣餒，依然平和地搜尋著街上變化不怎麼大的店面與建築，緩緩對巴基述說著。

  午後的陽光為布魯克林的街道鋪上了一層柔軟的金色地毯，那些柔和的光線也映入巴基的眼帘，在布魯斯的講解中，街道上朦朧的磚瓦與某些毫不起眼的舊郵箱，都成為了他過去在這裡生活過的證據。

  「這裡，就是你曾經的家，也是你真正的家。」布魯斯的聲音仿佛在耳邊反覆迴蕩著，讓巴基一時間有些失神，直到車子停下，開門聲傳來，他才反應過來他們已經到了一家博物館面前。

  不過，下車後的巴基顯得異常安靜，仿佛還在回味著剛剛所見到的一切，回味著那股既陌生，卻又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反而對布魯斯為什麼帶他來這裡不是很在乎了。

  壓低了帽子，和布魯斯走進博物館，他四處看了看，才注意到這似乎是一家二戰紀念館，不過雖然頗具規模，但這裡面擺放的資料卻很少，顯得有些奇怪，布魯斯也不多說，只是帶他穿過了前廳，來到了這個博物館的核心區域。

  巴基有些不解地抬頭看去，卻看到了大型顯示屏上，一個手拿五角星盾牌，穿著緊身藍色制服的身影，他抬頭望向前方，神情專注而嚴肅，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正氣，魁梧的身姿給人以心安的感覺。

  「這，是」

  布魯斯看到巴基呆愣在原地的模樣，緩緩道：「這就是史蒂夫，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